这一顿饭,令一众嘉宾深感不虚此行,尤其是一些家中产业与餐饮食品有关的官员和商人更是拼命与夏世安、杨载元拉关系。
用过午膳沈原邀请胤岳辰到门口的几个店铺去看看。胤岳辰也想看看这些店铺有何特异之处,加上刚吃饱也想散散步,便带头走了出去。他走着走着忽然注意到地面上竟然不是常见的青石板路,而是平整如斯的一大块。“国师,这条路的路面是用何种石材铺成的?为何竟如此平整且又如此宽阔?”
“嗬嗬!陛下,您注意到了?请陛下稍候。”沈原见路边正好有几个小工在修蓄水池,便跑过去捧了一把泥灰来。“陛下,您看,这种泥灰我们管它叫水泥。用清水拌和后非常软,可以按照您的想法捏成任意形状,再风干几天后就会坚硬如斯。这是一种非常好用的建筑材料。这种水泥的制作和应用方法也是我送给陛下的礼物之一。”
“哦?过去看看。”胤岳辰兴致勃勃地走到正在修建中的蓄水池边,看着小工往池壁上涂抹水泥,甚至弯下腰用手拈起一块湿水泥揉捏着,把站在一旁的掌礼太监看得目瞪口呆,他几时见过皇上居然会以他的万金之体去拨弄这种看起来黑乎乎的烂泥巴?后面的大臣们也搞不懂皇上在干什么,不过见他满面笑容的模样,总是一件高兴的事吧!
胤岳辰拍拍手上的泥灰,笑着说道:“真是神奇,国师,我们去看看你的店铺。”
“陛下,这不是我的店铺,是我岳父的夏杨联号宝瑞作坊。”沈原说道。
“噢!对对!宝瑞作坊是国师岳父的!”胤岳辰特意把“国师岳父”四个字咬得很重。
一行人说说笑笑来到门口,沈原先陪胤岳辰和七位皇子进入车马门市部,里面一边是一个简洁的柜台,另一边是三辆造型各异的四轮马车。胤岳辰饶有兴趣地一辆辆看过来,沈原在一旁为他解说。
“国师啊!听说上个月鸿信拍卖场十分火爆啊!连寡人宫中的几位爱妃都知道了,吵着要寡人也给她们弄一辆呢!”
“陛下,是我疏忽了,这样,我就代岳父的宝瑞作坊向陛下进贡十辆马车供各位娘娘乘坐,另七位皇子也各赠送一辆供皇子妃乘坐。不过送给陛下的十辆马车还是需要御用工匠作最后装饰。”
“国师心意,寡人心领了,不过钱还是要给的,怎么能让国师破费呢!”
“陛下就不用客气了,我岳父是绝不会收陛下的钱的,今天陛下和诸位皇子驾临宝瑞作坊,已是天大的面子了,这份荣耀岂是区区十几辆马车能比的?”
“国师真会说话,那寡人就不客气了,不过还是要多谢国师。”一众皇子也纷纷道谢,沈原又谦让了半天,这才来到下一个玻璃制品门市部。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玻璃制品,胤岳辰和诸皇子一时间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看过玻璃制品,沈原又带着他们来到食品饮品门市部,里面现在只有三种商品在展示,一是装在竹篓中的笋干,一是用深棕sè广口瓶中装着的炒青茶,还有就是装在细口瓶中的各sè果汁。里面除了货架和柜台外,还在一角摆放了十来张桌子和牌套的一字,以半高隔栏围起,入口处还高悬一块牌匾,上书“品鉴处”三个字。
出了饮品部,转身来到隔壁的竹木制品门市部,里面摆着一些家具,其中有两张**铺着的不是常见的草席,而是一张竹席和一张篾席,上面摆着竹枕。几张藤椅上也铺着一些竹垫,另外还零零散散地放着几张竹凳,竹躺椅。胤岳辰在一张竹躺椅上躺了下来,沈原又从躺椅下部抽出一个搁脚,让胤岳辰躺得更舒服。七位皇子也都体验了一下,一致认为在这炎炎夏ri使用清凉的竹制品真是一种享受。
从竹品部出来,几人来到服饰门市部,里面是一个套间,外间挂着一些成衣和饰品,内间的门口以帘子相隔,门口贴着八个大字,“女宾专用,男宾止步”。
“国师,这是……”胤岳辰被弄糊涂了。
“哦,陛下。这里展示的都是一些女子衣物,在里面招待宾客的也都是一些女店员,这样也方便女宾客在里面是穿一些诸如亵衣、束胸之类的内衣。”沈原解释道。
“哦!那我们就不进去了吧!”
几个人出来后又跟沈原聊了一会儿,其他特邀嘉宾也都参观完毕,满口都是“不可思议”、“匪夷所思”、“巧夺天工”之类的溢美之词。。
“罗十三!”
“皇上,老奴在!”
“着赐封夏杨联号宝瑞作坊两位东家夏世安、杨载元一等商誉男爵,夏夫人、杨夫人赐封五品诰命夫人!着封宝瑞作坊为皇家御用贡品专门作坊!”商誉爵位是专门授予那些对云汉国有特别贡献的商人的,除了不能出任官员,其他地位等同一般贵族。
掌礼太监罗十三又高声唱了一遍,夏世安和杨载元一下子都惊呆了,直到身边一脸羡慕之意的商户嘉宾提醒他们后才如梦初醒,急忙赶上来伏倒在地叩头谢恩。
皇帝满意地回宫去了,众嘉宾也满意地带着宝瑞作坊赠送的大礼包回去了。大礼包中包括炒青茶半斤,玻璃茶具一套,各sè果汁两瓶,五斤装笋干一篓,竹席、篾席各一条、竹枕一对,竹垫两副,另有特别包装送给女眷的胸罩五件。这个大礼包在市面上少说也值三千两。
夏世安和杨载元回到夏府时还犹在梦中。“夏公,你掐我一下,我们不是在做梦吧?……噢!好痛!真的不是在做梦!”
“杨公,你也掐我一下!……”
“岳丈,杨公,恭喜恭喜!您二位就别跟自己过不去了!皇上金口一开,还能有假?您二位现在已是货真价实的一等男爵了!”直到沈原笑嘻嘻恭喜他俩时,两人才真的确定自己已经跻身贵族行列了。“岳丈,我刚才代您作主,送了十几辆马车给皇上和七位皇子,又要让您破费了!”
“贤婿说什么话来,我的不就是你的?将来我眼一闭腿一蹬,这份家业还不是要留给你和玉莲?送得好!要不是贤婿的面子,哪能请得动皇上、皇子和这么多大人?该送!”
“夏公,我可真眼热你呀!找了这么好个女婿。连带我也跟着沾光。夏公,我有个想法,不知你是否应允?”
“杨公,咱们是何等交情?但说无妨!”
“我想把咱们夏杨两家正式合为一家,这样咱们两家的人手和分号都可以统一调配,减少重叠浪费,比例上我二你八如何?”杨载元现在越发庆幸当初自己作出的与夏家联手经营的决定是何等的英明,搭在国师的顺风车上想不发都不行。
“这怎么成?杨公,对两家合并我是举双手赞成,可这比例上杨公你太吃亏了!这样吧!我们夏家占点便宜,就你四我六吧!”夏世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发了阵呆才回答道。
“夏公,二八开不少了,如果没有国师的奇思妙想,我们杨家哪能像现在这样赚这么多钱呢?就两成我都觉得是占了便宜了呢!”
夏世安和杨载元两人你推我让地争了半天,最后决定就叫宝瑞商号,其中杨家占三成,夏家占七成,夏世安自然是大掌柜,杨载元就做了二掌柜。杨载元也不回望山城了,干脆就把家眷接来住在京城了。既然要长住,杨载元自然不好意思再住在夏府,于是便寻思着要在京城找一处宅子。而夏世安觉得自己已是贵族了,也动了搬到皇城去住的心思。
正好朝廷中有一个大员告老还乡,住的宅子正要出手,两人一合计看看宅院也够大,干脆买下来分隔成两个院子,里面的建筑全部推倒重新设计新建。到时候原来的夏府就留给裘必远和孩子们住。原来在城东十里的海yin镇买下的地所建庄园的格局也改为适用于护卫队训练。
杨载元有一个正房元配和三个小妾,为他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早已出嫁。四个儿子都在帮他打理生意,他们都继承了杨载元的经商头脑,杨家的生意也因此一直顺风顺水。故此虽然杨载元比夏世安还大上几岁,看起来却比他年轻得多。
夏世安一直非常羡慕杨载元有四个好儿子,不像他那样只有一个独养女儿,生意上的事样样都还要他自己来cāo心。虽然元配夏夫人非常贤惠,也曾帮他讨了五六房小妾,可都连个屁也没生出来,还要互相争风吃醋,闹得他生意也无心做,一气之下他把她们全都休回家了。不过现在夏世安可不再自怨自艾了,他最自豪的就是为女儿捡了个了不起的女婿。不但疼惜女儿,孝顺二老,在做生意上也绝对是个天才,他这一出手,赚的钱就是十辈子都用不完了。要不是自己闲不住,女婿又身份特殊,他早就想把这一摊子都甩给女婿了。更何况这个女婿的能耐更是不得了,要不是女婿的面子,杨载元就是花再多的钱,能得到现在的爵位吗?一想到这点夏世安就不由得一阵得意。
沈原和夏世安、杨载元两人商量后决定整合两家的人手,杨家长子兴平一直在管银庄这块,就还是维持原状,只不过把夏家的银庄也交给他管,人也叫到京城来。二子杨兴全一直在帮杨载元打理烧窑这块,就干脆把瓷器、玻璃生产都交给他,还是坐镇望山城。三子杨兴禄来京城和夏富贵搭档管理宝瑞作坊,杨兴禄管仓库和销售,夏富贵管生产和后勤,四子杨兴敏管理各地的店铺。两老坐镇京师,专门负责与商家打交道,同时让杨兴敏也搭上一手。夏富贵得知老爷如此重用他,不禁激动万分。
计议已定,各自分头安排不提。
宝瑞作坊的开张,在京城引起了轰动。作坊门口的店铺每ri里顾客盈门,人来如cháo。各路商家也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纷纷登门。把夏世安和杨载元二人忙得不可开交。神奇的果汁、新cháo的竹制品玻璃制品、鲜美的笋干、香郁的炒青还有轻便透气的胸罩,无不成为京城大户的追逐目标。一时间,若家中没有几瓶果汁,不置备几张竹凳躺椅,喝的还是团茶,**还没用上竹席篾席,就绝对称不上富贵二字。酒楼餐厅若拿不出果汁、菜谱中没有香油拌笋干和豆制品,也决不是一家上档次的餐馆。就连青楼女子,若还在使用厚重的束胸而非新cháo的胸罩,那肯定不是红牌。
三天后,沈原依约参加早朝。他到的时候,朝会还未开始,已经等候在朝堂上的皇子大臣们都纷纷与他攀谈。诸皇子原本是不参与朝会的,今天被胤岳辰特意召来。
“皇上驾到!”掌礼太监罗十三尖利的嗓音响起后,胤岳辰在打着团扇的八位宫女的簇拥下步上高台落座。
胤岳辰一眼扫到沈原已到,心中大喜,吩咐让沈原坐下。
朝会开始后,胤岳辰开口道:“我朝如今岁支糜浩,国库入不抵支,饥民四起,盗贼蜂拥,朝廷却苦无良法。三ri前,宝瑞作坊开张,寡人与诸皇子众爱卿前去观礼,长了不少见识。今ri特意请来国师一抒己见,也请众爱卿一起计议一下。”
沈原站起来朝胤岳辰鞠了个躬,然后开口道:“尊敬的陛下,各位殿下,诸位大人,数月前我随岳父一家自郁水军边境小镇青石镇出发前来京师,一路行来感触颇深。其间也碰上数起盗贼,总算是大神庇佑,化解了危难。
纵观一路行程,通衢大道,行车并不困难。但是放眼望去,饥民流离失所,田地荒芜,盗贼猖獗,商旅难通。虽有大批官兵驻扎,却只能保证主要城镇的安全。为何如此?其原因不外是官兵缺少训练,战斗力低下。但这也不能完全怪官兵,为何?因为他们也缺少粮饷,军械不足,况且大多拖家带口的,自顾尚且不暇,怎么能有jing力和开支来维持训练呢?遑论大军一出,车马粮草的巨大开支了。这些问题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
“一个字?”胤岳辰问道。
“钱。
如果有了钱,陛下您也不必整ri为库孥不足而烦恼,饥民可以得到安抚,军队可以安心训练,百姓安居乐业,盗贼也就没了基础。那么朝廷怎么增加收入呢?无非是开源节流四个字。节流是见效最快的办法,但也是最消极的办法。如何节流?那就只有削减军费开支,降低官吏薪俸。我想这肯定是诸位大人不愿看到的。当然还有整编军队,裁撤老弱,jing简官吏等办法,但这不是我所考虑的事情,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
大臣们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那么从我的角度来看只有开源了。
首先,我手中有一些新产品的制作方法,包括炒青茶制作工艺、鲜果汁压榨工艺和压榨器具制作图、鲜果汁防腐配方、笋干加工工艺、香油榨取设备器具制作图、豆腐制作工艺和器具制作图、竹制品防蛀液配方、水泥制作工艺等,就此献给陛下,作为朝廷的新开门路,相信能为朝廷增加不少收入。想必各位大人也都听说过了,我岳父的宝瑞作坊门口的几个店铺这几天每ri人满为患,证明这些产品的销路不错。”沈原从怀中掏出一叠纸递给罗十三,罗十三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恭恭敬敬地交给胤岳辰。胤岳辰翻看着手中的纸张,满脸是掩不住的笑意。朝堂中嗡嗡一片,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这一叠纸的价值可是无法估量呀!这位国师还真是大手笔,这么大一笔财富可就轻飘飘地扔了出去,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其实从这些新产品也可以说明一个问题,只有创新才有发展。
举例来说,笋干和竹制品就是用了京畿路遍地都是的毛竹,以往这些毛竹最多用来扎竹排,搭一些临时使用的竹棚,价格非常低廉。但是经过一定工序的加工和处理,其价值上升了百倍都不止。又如果汁,市面上每天都有大量的水果腐烂变质,只能丢弃或作肥料。但是经过榨汁变成果汁,再加上防腐处理并用特殊的容器保存,原来几十文一斤的水果变成果汁后要卖到几两银子一瓶。现在市面上的水果,因为榨汁的大量需求,价格已经上涨到上百文一斤。听说已经有果农准备扩大栽种规模了。又如原先自生自灭的角豆和芝麻,因为豆制品和香油的出现,现在已经有人准备大面积栽种了。”
“国师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确实令老夫钦佩!”裴五丰手抚长髯点头道。
“其次,商品的流通离不开商家的贩运。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产,在当地司空见惯,不值几个钱,但到远方后就物以稀为贵,这中间商家的贩运功不可没。但是商人讲究将本逐利,如果卖价还不及他贩运的成本,商家必定没有动力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我在赴京途中一路见到大大小小的关卡不胜其数,商队每过一处都要交纳一笔费用,路途越远,开支越大,到收益不及成本时,商家就此止步。我听说南方大泽路盛产各种水果,但烂在地头树梢的居多,这与商家不愿长途贩运也颇有关系。”
“国师,这些东西经过商家之手,岂不是要层层加价,原本普通百姓用得起的东西到最后不就买不起了吗?”吏部司勋侍郎、三驸马史万隆的父亲、刑部尚书史海信问道。
“呵呵!以京师内城东南部商肆酒楼、交易场所集中之处为例。每一个商铺就是一个具体而微的交易处,商铺出售的物件,不管是衣服也好,锅碗瓢盆也好,抑或是蔬菜水果,我们都可以统称为商品。顾客买一件商品时要掂量自己有多少银两,打算花多少银两去买商品。而店家则要考虑这件商品花了多少成本,打算加多少钱买出去。如果店家的开价顾客能够接受,交易就成了。否则就会出现讨价还价,若是还未达到一致,顾客就会转到下一家店铺,或许下一家开价会更低,也许更高,这样顾客就有了比较。所以店家给出价格的同时就是他揣摩顾客心理价位和同行可能开出价格的结果。如果商品多而顾客少时,店家就会想方设法降价来吸引顾客。反之,店家不愁东西卖不出去,顾客反而愿意多出一点钱来抢先得到商品。
这一个个交易处加起来我们可以称内城东南部商家集中区域为市场,市场上的商品越多,吸引来的顾客也就越多,双方的选择余地也就越大。最终会达到一个合理的平衡点,顾客认为他买得值,商家认为他有钱赚,皆大欢喜。从全国范围来看这一个个具体而微的市场加起来不就是一个大市场吗?”
“商人逐利,大家都盯着利润丰厚的经营项目,一些收益微薄的事情不就没人去做了吗?”二驸马、户部度支侍郎梅登高问道。
“这就要靠赋税去调节了。有关国计民生的项目,施以低税甚至由朝廷给予补贴,那些奢侈品,则课以重税。”沈原话锋一转:“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诸位大人也可以说是商人。”
“荒谬!国师岂可将我等读书人与唯利是图的商家相提并论!”安佑康一直看不起商人,现在见沈原把他和商人并提,顿时勃然大怒。
“安丞相不必动怒,且听国师分解。”胤岳辰对沈原的说法却是十分好奇。
“安丞相,你们从小苦读圣贤书,学到了满腹经纶,目的是为了什么?”沈原淡淡地问道。
“那还用说,自然是为了效力于皇上。”
“那不就结了吗?有道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皇上就好比是顾客,他买到的是你们的学问和能力,而你们收到的则是皇上给你们的官职和薪俸。只不过你们不是以银两的形式交易罢了,本质还是一样的。”
“说得好!国师的见解独辟蹊径,用浅显的比喻说明了一个深奥的道理,这难道就是神使与我们普通凡人的区别吗?”吏部尚书郭长虹由衷地赞叹道。
“郭大人过奖了!”沈原朝郭长虹一揖,郭长虹急忙还礼。
“国师请继续!”胤岳辰催促道。
“第三,商家要做生意,离不开商品,商品的生产也犹为重要,没有好的商品生产出来,商家拿什么去流通?这就需要朝廷鼓励生产。而生产商品的主体是工匠,只有工匠不断创新,生产出各种新奇高质的产品,才会有销路。工匠创新的动力何来?最直接的就是创新和他个人收益挂钩。
为何我云汉国数千年来鸿篇巨著浩如烟海?就因为‘学而优则仕’是我云汉国千百年来的传统,文章好就能出人头地,这就使得全天下莘莘学子有了钻研学问的动力。
而我朝的工匠们因为依附于官府或是大商家,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成果也是归东家所有,自己并无额外的好处,反而可能因为花时间去研究新发明而耽误了原有的工作,得不到应有的工钱,这就逼使他们只能循规蹈矩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而无暇他顾。”
“那国师的意思是?”六驸马谭雨润的父亲、将作监正谭双汇问道。
“给予工匠平民待遇,设立发明专利制度。”
“何谓专利制度?”
“所谓专,就是专门,专用的意思,利就是收益,或是获取收益的权利。专利,就是由朝廷设立的专门机构将某个人的一项独创xing发明记录在案,给予发明者一个收取利益的权利,无论哪个商家用到了这种发明,就要相应地付给专利拥有者一定的费用。这样就可以鼓励更多的人去进行创新。”
皇长子妃的父亲、大理寺卿贾长安插口道:“匠户不得脱籍,此乃祖制,岂可如儿戏般随意更改?”
“匠户不得脱籍,这确实是太祖所定祖制,但这也是因当年大战方歇、百废待兴、工匠不足,才会有此制度。既有人定,自有人可改。太祖时只有九寺六部三监一院,并无现今的一院三司,难道说设立一院三司的先帝违背了祖制吗?当今圣上乃有为明君,莫非贾大人认为圣上无权调整不适用于现今形势的祖制吗?”沈原的一番话强调了当朝皇帝是有为明君,顿时令贾长安哑口无言,陷入两难境地,难道他敢说圣上无权调整祖制?这岂不是坐实了诬谤皇帝的罪名?
“其实,这商品的生产、流通、买卖和消费从总体上来说就可以称为经济。国家经济的大局应该由朝廷来掌控,具体实现利用市场来调节,从而达到经济发展、岁入增长、百姓安居、经世济民的目标。经济的运行离不开生产、流通、消费三个环节,正所谓‘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
“国师说得好!请教国师,这稳农又该如何做呢?”户部尚书叶德基问道。
“凡是与农田产出有关的我称之为农业,农业生产是国家安定的基础,没有足够的粮食,人心不稳。如今天下饥民遍地,固然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被灾荒、盗匪所逼,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交不起租税所致。叶大人,我想请教一下,我朝太祖末年,农税占多少,商税占多少?现今又是如何?”
“太祖末年,我朝农税和商税各占一半,如今商税占八成,农税还不到两成。”
“那农税额呢?”
“农税额比之太祖末年略有下降。”
“那人口和农田呢?”
“人口增长了两倍有余。农田增长了四倍不止。”
“按说人口增长了两倍有余,那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口也应增长两倍,且不论农田增长数,那农税按理也至少该增长两倍吧?叶大人您认为症结在何处呢?”
“这……”
沈原转向胤岳辰:“陛下,其实原因很简单,乃我朝‘不抑兼并’的国策使然也。如今土地越来越向大地主手里集中,而我朝的农税仍然按人头征纳而不是按土地面积征税,这就使得农户出卖土地转为佃户后,即要交纳高额的地租,又要按人头交纳固定的人头税,在无法承受的情况下,只能涌进城镇打短工,或是乞讨为生,再不就是落草为寇。”
“那依国师之见该当如何?”
“首先,改人头税为土地税,其次,规定土地抛荒一年以上者或是某块田地几年合计算下来抛荒时间占一半以上者,收归国有。第三,国有土地由厢勇实行军屯,收益按比例提取作为军费。厢勇到一定岁数退役,可优先以低价购置一定数量的国有土地,以保证老有所养,还可节约朝廷的军费开支,省下的军费可用来打造一支jing兵。第四,农活是靠天吃饭的,难免会碰到灾年丰年,灾年歉收时朝廷应减免农税,丰年时朝廷应保证以一定价格足额收购粮农收获的粮食。同时朝廷应专门拨出一笔钱,储备三年的粮食,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嘛!
陛下,这只是我一人之见,今ri在朝堂上也算是抛砖引玉,谨供陛下和各位大人参考而已。”
“国师的真知灼见,真乃句句金玉良言啊!我等钦佩之至!”五驸马何ri清的父亲、工部尚书何厦华由衷地赞叹道。
“可是,即使产出再多,天下的钱财总是有限,商人流转商货,并不能使产出之物价值提升呀!”
“这位大人是?……”
“下官乃太常寺少卿余富康。”余富康是五皇子妃的父亲。
“于大人说得好!国内的财力确是有限,但天下之大,并非只有我云汉国一家。这就好比酿酒,料一定,出酒量也是一定,但若是把酒卖出去,再买回更多的原料,不就可以一坛变两坛,两坛变四坛了吗?所以还要大力开展对外贸易,把做好的东西输出去,换回金银或是更多的原料,那国内的财富不就可以增加了吗?我们多做一些高档奢侈品,去换回国内紧俏的物资,何乐而不为?”
“jing辟!下官受教了。”
既然有人开头了,其他人也就纷纷跟进,沈原一一作答。
……
“叶德基、何厦华!”
“臣在!”
“国师送来的这些新产品新技术,就由你二人负责落实,回去后好好计议一下,回头给寡人上个详细的奏章!到时多请教请教国师。”
“遵旨!”
“罗十三!”
“老奴在!”
“拟旨,国师大贤,当朝献策,功莫大焉!着敕封一等兴国公,代寡人巡视天下,国师所持信物盘古令等同尚方宝剑,遇事可先斩后奏。国师可自组三千人之国师卫队,以策安全!盘古令形相、神迹令御用画师图文画形,昭告天下。”
“遵旨!”
“胤丞尧!”
“臣在!”胤丞尧出身皇族远支,现任兵部尚书,对皇帝忠心不二。
“你去拨几个赋闲的军官给国师,听候国师调遣,帮国师训练卫队。”
“遵旨!”
“国师啊!既然你奉大神之命巡视天下,寡人也就一客不烦二主,顺便帮寡人也照看一下吧!”
“多谢陛下关爱,谨遵陛下之命,沈原义不容辞!”
“寡人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国师万勿推辞。”
“陛下请讲!”
“国师能以不足六百人之众,大破千五盗贼,想来于军事训练指挥上颇有造诣,寡人想让几个皇子都跟着国师卫队一起训练,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这……几位殿下身娇体贵,和我的卫队一起训练,恐不太合适吧?”
“这国师就看着办吧!”
“好吧!……只要几位殿下不介意,沈原必定倾囊相授!”
“好!有国师这句话就成!寡人今ri也乏了,明ri再议吧!众臣工回去后再好好想想,明ri都交一份奏章上来!”
“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