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曾弄回答,曾涂就抢先说道:“师父不是那样的人。”
武柏也没在曾弄的表情中看出什么东西来,便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又将问题拉了回来,提醒道:“曾头市应该提高些警惕,不要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曾弄自信道:“问题不大,官府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武柏道:“如此甚好。
梁山泊急须一批好马,不知曾头市能不能给弄一批过来?”
曾弄问道:“不知小友具体要多少?”
武柏竖起三根手指头道:“最少三千匹。”
曾弄抚须道:“一下子弄来这么多恐会引起官府注意,我可以分六次送往梁山泊。”
武柏道:“也行,不知价钱是多少?”
曾弄道:“官府出文,一匹马的价钱在十五贯钱,从我手中购买可以降到十贯钱。”
武柏道:“能不能再降一些?”
曾弄沉吟道:“看在小友的面子上,那便再降两贯钱。”
武柏拱手道:“万分感谢。”
随后他提议道:“我看曾头市应加快扩建规模的进度。”
曾弄道:“不知小友有什么好的建议?”
武柏道:“应派心腹到江湖中行走,碰到需要帮助的人便施以援手,如此曾头市声望必定大涨,肯定会有能人义士来投。”
曾弄觉得武柏这个建议非常不错,他想了想后说道:“小友是梁山泊外宣使,只怕就是这么为梁山泊做的吧?”
武柏道:“的确如此,因此最好是让曾家五位贤兄弟去江湖上多多走动。”
曾涂道:“我久有此意,只怕不被宋廷所容,所以一直没有什么动作。”
武柏道:“我不知道你们对宋朝江湖有多深的了解,总之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宋廷软弱,不代表这江湖儿女也是软脚虾。”
曾升道:“武兄一定去过很多地方,还请武兄为我等讲一讲这宋国中的江湖事。”
武柏谦虚道:“我毕竟还年轻,去过的地方有限。
曾长官常年做生意,想必比我这个小辈更了解宋国江湖中事。”
武柏这么说其实是在暗中讽刺曾弄。
他之所以建议曾头市的人多在江湖中走动,就是在变相打压史文恭在曾头市的地位。
宋国江湖中不乏内力修为在第二阶段的能人异士。
而曾头市却把史文恭当成宝,曾家兄弟们更加不觉得史文恭的人品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过在与曾家兄弟们短暂接触过后,武柏觉得这五人之所以蛮横无理,是因为他们崇尚强者。
宋廷软弱,直接影响到了他们对宋国百姓的评价。
觉得大部分宋国百姓都是软弱无能的,也就不把宋国百姓放在眼里了。
结果武柏一招秒了他们兄弟五个,他们立即对武柏另眼相看,推崇至极。
但是史文恭心胸狭隘,多多少少也就影响到了兄弟五人的三观。
武柏建议让他们多在宋国江湖中走动,就是想削弱史文恭对他们的影响。
也是削弱史文恭对他们五人的掌控力。
曾弄老了,以后这曾头市还不是他们兄弟五人说的算。
所以武柏便从这兄弟五人开始下手了。
顺便看看史文恭会作何反应,会不会狗急跳墙,把曾头市也给出卖了。
曾弄自然没有听出武柏有暗讽他的意思,反而觉得武柏这是在夸赞他。
所以他说道:“老夫在宋金两国之间行走了大半辈子,自然见识过不少英雄好汉。”
呵,这牛皮吹的。
武柏也没问他见识过哪些英雄好汉,想必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否则也就不会如此器重史文恭了。
曾弄大约只在金国和山东路这一带行走过,他就像井底的青蛙,以为天空只有井口那么大。
不过想起曾经的过往,曾弄满脸都是自豪感。
毕竟一个靠卖人参起家的商人,如今建立了一座颇具规模的曾头市。
还得到金国皇帝的接见,交给了他一个秘密任务。
虽然他是金人,宋国官府对他也是毕恭毕敬。
让曾头市在这山东路拥有了超然的地位。
这些事情无论哪一件,都值得他炫耀一辈子。
所以他便借此机会款款而谈起来。
似乎还想借此机会震慑一下武柏。
但他的成就武柏又怎会放在眼里呢。
单单拎出一个梁山泊就足够碾压这曾头市了。
大理国皇帝是他武柏的师父。
西夏国公主是他武柏的干妈。
灵鹫宫主人也算是他的师父。
他更是丐帮九袋长老,亲堂哥还是丐帮帮主。
如果他想给宋朝皇帝制造点麻烦,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今年不过二十岁。
无论哪一点都不是曾弄可以比拟的。
所以曾弄就是在班门弄斧,武柏只当他是小丑。
听曾弄讲了讲他年轻时候的创业经历,暮色不觉涌了上来。
曾涂吩咐下人摆上宴席,并通知史文恭、苏定也来赴宴。
史文恭早就知道武柏来了,只是不愿见他而已。
如今曾涂来请他赴宴,他避无可避,随口问道:“那小子来曾头市又想干什么?”
曾涂毕恭毕敬回答道:“说是上次同来的卢俊义被人揭发勾结梁山泊,入了大狱,性命只在旦夕之间。
所以他特意前来示警,担心有人意图对曾头市不轨。”
听到卢俊义被抓了起来,史文恭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只说了这件事情吗?”史文恭问道。
曾涂道:“还想要通过咱们曾头市买三千匹马。”
史文恭一惊,这还得了,赶紧问道:“城主答应了?”
曾涂道:“如此高人咱曾头市自然愿意交往,举手之劳的事情,父亲也就答应了。”
史文恭痛心疾首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在养虎为患!”
曾涂不解道:“怎么会呢,武兄弟还给曾头市提了一条很好的建议呢。”
史文恭疑惑道:“提了一条建议?什么建议?”
曾涂道:“他希望我们兄弟五个多在这江湖中走走,好结识更多英雄好汉,为我曾头市所用。”
史文恭听到这话后,怒火中烧,这是要分化他的权利吗?
这他嘛的算什么好的建议,就是他嘛的在针对他!
曾家的人现在如此听从这小子,这可不是好苗头,此子不除终成心腹大患!
史文恭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他对曾涂说道:“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曾涂不疑有他拱手告别。
史文恭走进自己的书房,从书架上拿起一个做工精巧的酒壶,然后从墙壁暗格中拿出一个小瓷瓶。
揭开瓶盖,倒出一些粉末进酒瓶中,然后揣进怀里。
做好这些后,才迈步向会客厅走去。
史文恭也没耽搁多长时间,曾涂刚坐定身体,他就走了进来。
反倒是苏定姗姗来迟。
史文恭进门就和武柏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这么做反而引起了武柏的警惕。
苏定来了后,给众人赔了个罪,说是刚跳进浴桶就接到通知,所以来晚了。
众人不以为意,开始觥触交错。
史文恭可劲儿撺掇其他人与武柏多喝几杯。
饮酒至半酣,他悄悄从怀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酒壶,然后倒进酒,端着酒壶来到武柏跟前,说道:“武兄弟乃人中豪杰,之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他将手中酒杯送至嘴边,一饮而尽。
武柏客气道:“史教师言重了。”
他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史文恭急忙用手中酒壶给武柏酒杯斟满酒。
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再次说道:“我再敬武兄弟一杯。”
武柏笑了笑,说道:“失敬。”
酒杯中的酒被他一饮而尽。
史文恭见武柏将酒喝完,咧嘴开心笑道:“武兄弟当真豪爽!”
武柏道:“别光夸我,史教师也喝呀。”
史文恭一仰脖子,就将杯中酒喝完。
就趁这功夫,武柏突然使了一招卸手,将史文恭手中的酒壶切到自己手中。
然后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给史教师斟一杯酒。”
史文恭不禁脸色变了变,赶紧说道:“不敢劳驾兄弟,还是我来吧。”
武柏道:“史教师今天如此热情,我理应给史教师斟一杯酒。
史教师倘若再三推辞,那就是看不起小生。”
史文恭诚惶诚恐道:“兄弟这说的什么话,我哪里敢看不起兄弟。
这里是曾头市,兄弟是客,我是主人,又怎能让客人给主人斟酒呢。”
武柏道:“论年纪我也该给史教师斟一杯酒。
况且这里是曾头市,史教师顶多算半个主人,我给你斟酒有什么不应该的吗?”
史文恭还欲推辞,武柏忽然道:“不知史教师听没听到风声,大名府玉麒麟卢俊义,被人揭发与梁山泊有来往,现如今被下了大狱一事?”
史文恭矢口否认道:“我每天都在刻苦训练,没有理会过这种消息。”
武柏道:“卢员外被人诬陷前,只来到过曾头市,史教师难道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史文恭装傻道:“我实在听不懂兄弟在说什么。”
武柏道:“听不懂那便喝酒,把这壶酒喝完,史教师就懂了。”
史文恭两眼闪了闪,急忙一捂肚子,做出痛苦表情,说道:“失礼失礼,我出去一下。”
坐在主位上的曾弄见此情形,急忙问道:“教师怎么了?”
史文恭道:“突然腹中阵痛,我去去就来。”
武柏的眼神渐渐冷淡下来:“史教师有没有看过一本叫做《演员是怎样练成的》书?”
史文恭也不答话,转身就走。
武柏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冷冰冰的说道:“喝毒酒的是我,我还不喊腹痛,你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