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作家安德烈·埃尔波曾说,“不断摧毁重新征服的运动的终极目标,这大概就是布托尔创作的终极目标,不断死滞的神话以求在广泛的集合体中重新利用时而虚假、时而被歪曲、时而充满希望的一种轨迹——艺术的终极目标”。[7]“这种艺术即是信号,然而也是‘再现’,即接触现实世界,指示生活,转变生命的存在,同时也是繁荣昌盛、不断重新勃兴,周而复始以致无穷”。[8]
柳鸣九在会见布托尔时说:“您是一个具有百科全书式的小说技巧的小说家。”布托尔点头笑道:“的确如您所说的,我以前的小说中,也像罗伯-格里耶一样,有对‘物’的具体、客观的描写,我使用过很多非常确切的表现‘物’的度与量的词汇,包括一些科技方面的词汇。另一方面,我也像娜塔丽·萨洛特一样,对人物的内心独白有细致的描写。此外,我因对绘画很感兴趣,所以我又把绘画和造型艺术的方法引进了文学创作。我作过这样的尝试,在书的每一页排印上,使用造型艺术,使得书就像绘画一样。”[9]布托尔使用的艺术形式,是为了表达他新的“艺术哲学”,即用自己对应该如何行动的认识和决断,代替既定的规范。人称他的创作为“布托尔的多声部文词”。所谓布托尔的“多声部文词”,是借用《苏联大百科全书》上评论布托尔创作风格的一种提法,意即他把对事物的描写,对心理的刻画和对人和事的论说有机地融合在他的创作中了。
布托尔追求自己所特有的表现现实的方法,特别是适应当今现实世界复杂性的表现方法,无疑是符合艺术发展规律的。因为,艺术贵在独创,文学表现方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应该随着现实世界的发展而更臻丰富、深刻。他认为,表现现实世界可以采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当然也有道理,这有助于开拓艺术表现的广阔道路,使文学艺术出现百花齐放的局面。
布托尔为自己的艺术主张已经进行了长期的辛勤劳作,他尝试用不同方式去表现现实,他已经创造出多种的样品。他也有缺陷,太看重艺术技巧,而对作品的历史内容和思想意义过于忽略。但是他喜欢大量运用意识流手法,随意将回忆、梦想和现实交错混合。打破时间和空间的顺序,在平凡的生活中揭示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混乱而脆弱的心灵,这一点,倒是应该充分肯定的。
[1] 柳鸣九:《新小说派研究》,111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
[2] 柳鸣九:《新小说派研究》,147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
[3] 柳鸣九:《新小说派研究》,92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
[4] 柳鸣九:《新小说派研究》,127~128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
[5] 宋学智、许钧:《法国新小说与中国当代先锋文学》,载《外语与外语教学》,2005(3)。
[6] 马原:《虚构》,344页,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01。
[7] 柳鸣九:《新小说派研究》,519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
[8] 柳鸣九:《新小说派研究》,519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
[9] 柳鸣九:《新小说派研究》,589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