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女人一旦进入婚姻,便忘了继续提升自己。即便婚前的感情再浓,也经不起日复一日在柴米油盐中消耗。曾经的你,在他眼中惊为天人;到头来,只不过沦落成饱经岁月摧残的黄脸婆而已。
聪明的女人,不会让婚姻成为自己贬值的开始。如潘素这般聪慧的女子,更加知道,像张伯驹这般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男子,身边从不缺少女人。想要留住他的心,就必须让自己的价值不断提升。
洞房花烛夜,潘素一身白衣。见惯了新娘的凤冠霞帔,张伯驹对潘素的穿着表示不解:“喜庆之日,何着素白之衣?”
潘素答道:“洁白如酥,是我的本色。”
是啊,不清白的名声,不能掩盖清白的灵魂。她想要让张伯驹知道,自己余生最大的心愿,便是与他白首不相离。听过潘素的回答,张伯驹感慨不已:“本人生来爱女人爱文物,但自此以后只心系潘妃一人!”
他真的做到了。在他眼中,她一切都是好的。
潘素幼年曾学过画画,虽画艺不精,张伯驹却觉得她天赋异禀,于是不惜重金为她聘请名师,让朱德菁教她画花卉,让夏仁虎教她古文,让汪孟舒教她画山水,她的每一位老师,都是苏州名家。
在诸多画派当中,潘素偏爱隋唐两宋工笔重彩画法,并潜心钻研。张伯驹乐得陪着她四处游历写生,一个懂得提升自己内涵的女人,让男人愿意花足够的心思来对待。美色只是一时,唯有内涵,才能让男人爱一辈子。
他们一同作画、写字、抚琴、填词,他爱的一切,她都爱;他擅长的一切,她都能附和。这样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都愿意捧在手心里。在张伯驹的悉心培养之下,潘素终成一代山水画家。
张大千和潘素曾两度合作绘画,他评价潘素的画:“神韵高古,直逼唐人。”1955年,周恩来总理对潘素的《漓江春晴》高度评价,认为“有新气象”,从此,潘素的名字在美术界被争相传颂。
1958年,潘素的山水画《临吴历雪山图》被当作国礼送给英国首相,她传统水墨画的精湛画技,折服了国际友人。就连毛泽东主席也对潘素的画赞许有加。后来,她加入中国美术家协会,作品多次在国内外参展,蜚声海外。
遇见一个愿意赞赏自己的人,是女人一生的幸运。选对了一个男人,就等于选对了一种人生。婚姻这件事,比志趣相投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默契。
在别人眼中,他们是一对奇怪的夫妻。很多男人都无法理解,潘素究竟有怎样的魅力,能让张伯驹陆续遣散和安置其他女人,并且放弃军职,远离政务,只与她厮守一生。张伯驹不理会旁人的疑惑,只乐在其中。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潘素一起收藏研究文物,醉心绘画、诗文、戏曲。他们还经常合作,潘素作画,张伯驹题词,可谓珠联璧合。
潘素从未见过张伯驹的父亲,这是张伯驹对潘素的保护。大家族向来是非多,父亲一定无法坦然接受儿子娶青楼女子为妻。潘素并不在意此事,她并不想要别人的认可,只要在张伯驹的心中成为唯一。没有张家复杂关系的烦扰,潘素反而乐得清净。
张伯驹痴迷收藏,别人说他“败家”,潘素却偏偏支持他“败家”。1946年,张伯驹想买隋朝画家展子虔的《游春图》,两人商量之后,决定将房产(李莲英的老宅)卖掉。即便如此,钱还是不够,潘素竟将自己的嫁妆首饰卖掉,凑足了二百多两黄金,终于将这幅名画买到手。
在外人面前,张伯驹是翩翩君子;在潘素面前,他是可以尽情耍赖的孩子。张伯驹曾经看中一张古画,回家向潘素要钱。当时的他们家徒四壁,经济非常拮据。潘素不肯拿钱,张伯驹索性躺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耍赖。潘素难掩笑意,只好答应卖掉一件首饰把画买回来,张伯驹这才从地上翻身爬起,拍拍身上的泥土回屋睡觉。
能像母亲包容孩子一般包容大自己十七岁的丈夫,谁能说,这不是真的爱情?
婚姻中最难得的,便是懂得彼此的“痴”,并愿意为彼此的“痴”埋单。潘素知道,张伯驹疯狂购买文物,并非是“败家”,而是担心国宝流落海外。即便花光家中最后一分钱,潘素也毫无怨言。张伯驹曾想把所有字画留给潘素,潘素坚决不同意。于是,他们将高价买来的《游春园》和唐寅的画捐给北京故宫博物院,又把自己居住的承泽园卖给北京大学。他们一生捐献给国家的国宝,在当时便已价值上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