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胜利(1 / 1)

下午还不到两点的时候,杜鲁普金、特鲁佛汉特与其他动物一起坐在树林的边缘处,眺望几十米外的米拉兹大军。两军之间已经隔离出了一块决斗场地。格鲁塞尔和索皮斯宾手握宝剑,站在场地的两角,靠近纳尼亚一方的两个角落里则矗立着身形庞大的巨人韦姆布威热和胖胖熊。虽然已经被警告多次,但是憨憨的大熊仍然没能克制住吮吸爪子的欲望,坦白说,此刻的他看起来既愚蠢又可笑。幸亏站在另一边的巨人始终默不作声,除了偶尔跷跷后腿,看上去可比站在他对面的台尔马贵族威武得多,总算为纳尼亚大军赢回了些许气势。彼得已经在和埃德蒙与博士挥手道别,向决斗场地走来。这时,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那感觉就像一场重要的比赛即将开始,所有人都在等待发令员的那一声枪响。

“要是阿斯兰能在决斗开始前赶到就好了。”杜鲁普金说。

“我也希望如此,”特鲁佛汉特说,“不过,回头看看你的后面。”

“天啊!”小矮人刚一扭头就立刻发出一声惊呼,“他们是什么人?身材高大,外形优美,看上去就像从天而降的神灵和巨人。快看,他们正向我们这边涌来,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他们是水泽仙女、树精以及森林之神。”特鲁佛汉特答道,“阿斯兰唤醒了他们。”

“太棒了!”小矮人说,“这样一来,敌人就耍不了花招了。不过,万一米拉兹真的技高一筹,他们也帮不了至尊国王。”

特鲁佛汉特什么也没说,此时此刻,彼得和米拉兹已经分别从场地的两端走进了决斗场,两人均是全副武装,手持宝剑和盾牌。他们俩一直走到对方面前,这才停下脚步。随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微微弯腰,向对手鞠了一躬,看起来他们似乎还有话要和对方说,只不过,由于距离太远,没有人听到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这时,两人齐刷刷地抽出宝剑,高举在半空中,只听哐当一声,两柄宝剑撞到了一起,不过很快,宝剑击打时发出的撞击声就被双方军队的呐喊助威声给淹没了。

“砍得好,彼得,噢,太棒了!”眼看米拉兹在彼得的紧逼下,步步后退,埃德蒙兴奋地大叫起来,“继续进攻,快!”彼得的确不负众望,有那么一瞬间,大家都以为他马上就要赢得战斗了,但是米拉兹很快找准机会,抖擞精神,重新展开了攻势——开始充分发挥他在身高和体重上的优势。“米拉兹!米拉兹!国王!国王!”台尔马人的呼声也随之高涨起来。凯斯宾和埃德蒙见状,不禁有些着急,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彼得出绝招了。”埃德蒙说。

“嘿!”凯斯宾说,“现在情况如何?”

“两人分开了,”埃德蒙说,“双方都有些气喘,都想借机观察一下对方。现在,他们又开始进攻了,这一次,双方都比较谨慎,慢慢地挪动步子,试图从对方的防守中寻找漏洞。”

“看起来,米拉兹并非等闲之辈啊。”博士在一旁嘟囔道。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身后的纳尼亚大军中忽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掌声和跺脚声。

“发生了什么事情?场上的情况如何?”博士忙不迭地问,“我老眼昏花,错过了刚才的一幕。”

“至尊国王一剑刺向了对方的腋窝,”凯斯宾一边说,一边还在拍手,“宝剑刺穿了对方的盔甲,米拉兹流血了!”

“不过,场上的局面也越来越凶险,”埃德蒙说,“彼得握盾牌的那只手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的左臂一定受伤了。”

情况果然如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出,彼得的盾牌已经形同虚设。台尔马人那边传来的欢呼声更是一阵高过一阵。

“你见过的大小战役比我多,”凯斯宾焦急地问,“你觉得至尊国王现在还有获胜的机会吗?”

“还有一线希望。”埃德蒙回答说,“我想,彼得此时也一定在寻找反攻的机会。不过,这就要看运气了。”

“噢,我们根本就不应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凯斯宾有些懊恼地说。

这时,双方军中的助威声突然消失了。埃德蒙愣了一下,但立刻就明白了。他扭过头,对他们说:“我明白了,一定是双方商定暂时休息一下。快来,博士。我们也许能为至尊国王做点什么。”他们立刻向决斗场的边线跑去,彼得跨过边线,迎面向他们走来。只见他满脸通红,大汗淋漓,脸上还沾了血迹,胸脯也急促地上下起伏着。

“你的左臂是不是受伤了?”埃德蒙关切地问。

“算不上受伤。”彼得说,“他用肩膀抵住了我的盾牌,然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盾牌上,盾牌的边缘处正好卡在我的手腕上。我想,我的手腕应该没有断,但是可能有点扭伤。如果你能用绷带缠紧,我想我能应付。”

就在他们缠绕绷带时,埃德蒙又忍不住问:“彼得,你觉得他的剑术如何?”

“不好对付,”彼得回答,“应该说,相当难对付。如果我能快速地动起来,把他的体重转变成他的负担,那我就还有一线生机——当然,这当头的烈日也许能助我一臂之力。不过,坦白说,我获胜的把握并不大。告诉家里的每个人——我爱他们。埃德蒙,如果我输了,请你务必把我的这句话转告给他们。好了,他已经跨过边线了,我也该上场了。就这样吧,老伙计。再见,博士。埃德蒙,帮我跟杜鲁普金说几句贴心的话。他是个好人。”

埃德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默默地和博士又回到了队伍中,心情异常沉重。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新回合开始后不久,局势似乎有所好转。彼得已经可以较为灵活地运用他的盾牌,他也开始充分发挥自己体型小、行动灵活的优势。只见他在决斗场上灵活跳跃着,一边伺机进攻,一边与对手保持一定的距离,看起来就像在和米拉兹捉迷藏。

“胆小鬼!”台尔马人军中传来一片嘘声,“你怎么不站在他面前,和他决斗?你不敢了吧?别忘了你是来决斗的,不是来表演舞蹈的!哈哈哈!”

“我希望他不要理会。”凯斯宾说。

“他不会的,”埃德蒙说,“你不了解他!噢!”米拉兹终于瞅准机会,向彼得的头盔发出了狠狠一击。彼得立刻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好几步,身体也失去了平衡,向旁边一歪,一条腿着地,跪在了地上。台尔马人的军营里顿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米拉兹,上!”他们齐声叫道,“快,冲上去!杀死他!”不过,那位心狠手辣的国王根本无须众人提醒,已经快步冲到了彼得面前。眼看着他举剑劈向自己的哥哥,站在远处的埃德蒙紧张得咬住嘴唇,一动也不敢动,就连嘴唇被咬破了也没有察觉。米拉兹看上去想一剑砍断彼得的脖子。谢天谢地!他那一剑砍偏了,落在彼得的右肩上。由小矮人打造的锁子甲果然坚不可摧,在重击之下依然完好无损。

“太好了!”埃德蒙大叫,“他又站起来了。彼得,冲上去,彼得!”

“我什么也看不到,”博士说,“他现在怎么样了?”

“米拉兹挥剑砍向他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杜鲁普金一边说,一边高兴得蹦了起来,“他真是个男子汉!他把敌人的胳膊当作杠杆。至尊国王!至尊国王!站起来,古老的纳尼亚!”

“快看!”特鲁佛汉特说,“米拉兹生气了。这可是个好消息。”战斗显然已经进展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双方的每一招似乎都想置对方于死地。随着决斗局势越来越激烈,双方阵营里的助威声也渐渐消失了。所有的观众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那场面既可怕又壮观。

这时,纳尼亚的军营中忽然沸腾起来。米拉兹倒在了地上——不是被彼得打倒在地,而是被地上的树藤绊倒了。彼得随即退了几小步,等待对手从地上爬起来。

“噢,真该死!有必要吗?”埃德蒙自言自语道,“他需要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如此绅士吗?我想他一定是这样认为的。作为纳尼亚的至尊国王和骑士,他应该如此。我想,如果换作是阿斯兰,他也会这样做。可是,那个大家伙很快就会站起来,到时候……”

然而,那个大家伙再也没有站起来。格鲁塞尔和索皮斯宾早已设计好了一切。当他们看到米拉兹跌倒在地时,两人立刻越过边线,冲进决斗场中,同时大叫道:“阴谋!阴谋!纳尼亚人趁国王跌倒在地的时候,攻其不备,刺中了他的后背。台尔马人,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站在米拉兹旁边的彼得一头雾水。他眼看两名彪形大汉手持宝剑冲进了决斗场,紧接着,又有一名台尔马人越过了边线,冲了进来。于是,彼得只得高声叫道:“纳尼亚人,准备战斗!这是他们的诡计!”假如那三名台尔马人冲进决斗场后,直接扑向他,那么,彼得根本就不会有任何说话的机会。然而,格鲁塞尔一个箭步冲到国王身边,毫不犹豫地将宝剑刺进了还躺在地上的国王的身体里。当他将宝剑插回剑鞘的时候,他小声地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你为今天早上侮辱我所付出的代价。”趁此机会,彼得转向索皮斯宾,挥剑向他的两条腿砍去,然后飞快地抬起手,以同样利落的剑法斩下了他的头颅。这时,埃德蒙也已经冲到了他的身边,大叫道:“纳尼亚,纳尼亚的武士们!以雄狮的名义!冲啊!”台尔马人的军队倾巢而出,向他们两兄弟袭来,但是巨人已经及时地跑到了他们前面,弯下腰,快速地挥舞着手中的大棒,为他们驱赶敌人。人马格兰斯托姆也冲上前来,奋勇杀敌,这时,只听见一阵嗖嗖嗖的声音,无数发利箭从他的身边擦过,射向敌军阵营。小矮人弓箭手也已经冲了上来,杜鲁普金更是一马当先,率先冲到了他的左侧。战斗全面打响了。

“退后,雷佩契普,你们这些小老鼠!”彼得大叫,“你们这样会被大家踩死的,你们老鼠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些可爱的小动物根本不听他的劝告,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一蹦一跳地冲进了混战的大军之中。那天,许多台尔马战士在作战时都突然觉得脚底一阵生疼,那感觉就像被无数钉子扎了一样,他们只得一边大声地咒骂,一边单脚跳着往后退,不少人因此而跌倒在地。假如他跌倒了,勇猛的老鼠战士很快就结束了他的性命;假如他没有跌倒,其他人很快也会让他送命。

然而,正当纳尼亚人与敌人激战正酣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对面的敌人仿佛看到魔鬼一样,有的吓得脸色煞白,有的干脆掉头就跑。令台尔马人感到恐惧的不是这些纳尼亚士兵,而是他们身后的某些东西。短短几秒钟,刚才还训练有素的台尔马大军便溃不成军,战士们扔下武器,一边尖叫着“树!树!世界末日来啦”,一边发疯似的掉头就跑。

不过,没过多久,台尔马士兵的尖叫声和武器落地发出的撞击声就被一阵猛烈的如海啸般的大树的咆哮声给彻底淹没了。不计其数的被阿斯兰唤醒的树精绕过彼得的军队,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台尔马士兵扑了过去。你是否曾经在秋天的夜晚站在高山之巅的树林中,聆听那呼啸而过的西南风?如果没有,你可以想象一下那种声音,试想一下那些原本固定不动的大树突然变成人树合一的参天巨人,挥舞着那由枝干变成的粗壮胳膊,一起向你扑来,那情景一定令人胆战心惊。对此,当时的台尔马人一定感同身受。即便是纳尼亚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援军吓了一跳。几分钟后,米拉兹的大军就像一盘散沙一般,争先恐后地向大河岸边跑去,希望能够赶紧渡过大桥,躲进贝鲁纳小镇,借助那里的工事来抵御纳尼亚人的进攻。

然而,当他们跑到河边时,台尔马人惊恐万分地发现,桥不见了。事实上,这座大桥早在昨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落荒而逃的台尔马人见状顿时崩溃,纷纷缴械投降。

可是,偌大的一座桥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那天早上,在小憩了一会儿之后,露西和苏珊就被人叫醒了。她们一睁眼就看到阿斯兰正站在她们身边。他说:“起来吧,孩子们,今天是我们的节日。”两个女孩揉揉眼睛,看了看四周。树精已经离开了,但是她们仍然能够看到不远处他们那黑压压一片的身影——正向阿斯兰城堡走去。巴克斯和他的侍女们——那些狂野奔放的女孩们以及西雷诺斯留了下来。精神饱满的露西一下子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所有人都醒了,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空地上又响起了动听的长笛声以及大伙嬉笑打闹的声音。无数的动物——不是那种会说话的动物,从四面八方向这边跑来。

“阿斯兰,这是怎么回事?”露西问。在欢快的音乐声的**下,她的一双脚忍不住跳了起来,就连她的眼珠也开始不安分地转了起来。

“来吧,孩子们,”他说,“骑到我的背上来。”

“哦,太好了!”露西大叫一声。两个女孩立刻又像很多年前那样,爬到阿斯兰那柔软而温暖的狮背上。接着,整个队伍就在阿斯兰的带领下徐徐向前走去。巴克斯和他的侍女们一蹦一跳地在队伍中穿梭,时不时还翻一两个跟头。动物们则兴高采烈地环绕在他们身边,胖胖的西雷诺斯骑在毛驴上,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大队伍微微向右转了一个小弯,顺着一侧陡峭的山坡向山下走去。没过多久,贝鲁纳大桥就出现在他们面前。然而,正当众人准备踏上大桥继续前进的时候,河水中突然冒出一个湿漉漉、长满络腮胡子的大脑袋。从形状上来看,那个脑袋比一般人的脑袋都要大,头上还带着一个水草形成的王冠一样的东西。他凝视着阿斯兰,张了张嘴,一个低沉的声音随即传来。

“欢迎您,陛下,”他说,“请您帮我解开身上的锁链。”

“这到底是什么?”苏珊小声问。

“我想,他应该是河神,不过,不要说话,嘘。”露西回答说。

“巴克斯,”阿斯兰说,“解开他的锁链。”

“我猜,他指的就是这座桥。”露西心想。她猜得果然没错。巴克斯带着他的人踏进河中的浅水区,不一会儿,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大桥的桥墩上突然生出一些粗壮、茂密的青藤,紧接着,那些青藤就像迅速蔓延的火势一样,飞快地向四周扩张。眨眼间,桥墩就彻底被青藤包围。这时,桥墩的大石头上渐渐出现了无数小裂纹,一瞬间,小裂纹又迅速扩大为裂缝,渐渐地,那些看似坚硬的大石块就裂成了无数小石子,在青藤的挤压下,桥墩逐渐坍塌。从河岸上看去,缠满青藤的桥身就像一个山楂树大篱笆,顷刻间,分崩离析,彻底地塌陷下去,落入大河之中,激起一连串四溅的水花。一座雄伟的大桥就这样消失了。巴克斯和他的侍女们在激起的水花中尽情地嬉戏、跳舞、唱歌。游戏了一阵之后,他们才踏着浪花,穿过浅滩(“太棒了!这才是我们的贝鲁纳浅滩!”两个女孩被这一欢乐的气氛所感染,兴奋得高声喊叫起来。),向河对岸的村庄走去。

大街上的人见到这群奇怪的人立刻吓得四处逃窜。他们走进的第一栋房子是一座学校——一座女校,许多纳尼亚女孩正在学校里上历史课。她们全都梳着难看的、硬邦邦的小辫,竖起的衣领紧紧地卡在她们的脖子上,既难看又不舒服,腿上还全都穿着又厚又扎人的长筒袜。历史课上讲述的全都是米拉兹统治下的纳尼亚的“历史”,内容枯燥至极,而且谎话连篇。

“格温多伦,如果你再不专心听讲,”讲台上的女老师严厉地说,“继续望着窗外,我就要扣你的分了。”

“哦,请不要扣我的分,普利泽小姐……”格温多伦立刻说。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格温多伦?”普利泽小姐厉声问道。

“可是,普利泽小姐,”格温多伦说,“你快看外面,那里有一头狮子。”

“胡言乱语,扰乱课堂,扣两分!”普利泽小姐毫不留情地说,“现在……”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的一声狮吼打断了她的话。常青藤顺着窗台爬进了教室。刹那间,教室的墙壁上就爬满了绿油油的青藤,并且沿着天花板继续向四周攀爬。普利泽小姐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林间空地上。有些眩晕的她伸出手,想抓住讲台保持平衡,谁知讲台已经变成了一片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丛。这时,一头狮子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普利泽小姐吓得尖声惊叫起来,转身就跑。和她一起落荒而逃的还有她班里的一些学生,大都是些看起来木木呆呆、又矮又胖的小姑娘。格温多伦想跑却没有跑,似乎有些犹豫。

“小可爱,你会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对吗?”阿斯兰柔声问。

“哦,我可以吗?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格温多伦说。话音刚落,她就被两名巴克斯的侍女拉进了队伍里。她们围着她一边翩翩起舞,一边在不知不觉中帮她脱掉了那些多余且不舒适的衣服。

当他们进入贝鲁纳小镇后,刚才出现的一幕再度上演。大多数人都逃走了,只有一小部分人留了下来,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当他们离开小镇时,他们的队伍扩充了不少,而且更欢乐了。

大队穿过北岸——或者说,大河左岸——的平原,继续向前走去。他们每经过一个农庄,都会有不少动物加入他们的队伍中。从来不知快乐为何物的老驴子一改往日忧伤的神态,突然变得年轻了不少;被绳索拴住的小狗们咬断绳索,冲了出来;骏马踏碎了套在它们身上的马车,一路快跑,追上了他们的队伍。

在一个院子里的水井旁,一个男人正用棍子狠狠地抽打一个男孩。突然,男人手中的棍子变成了一朵花。他试图扔掉它,但是那朵花就像粘在了他的手上一样,怎么也甩不掉。这时,他的手臂突然变成了树枝,身体变成了树干,双脚则插入土里,变成了树根。那个受他毒打的男孩这时破涕为笑,一蹦一跳地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

在前往海狸大坝的路上有一个小镇,是两条河的交汇处。在小镇里,他们发现了另一所学校,在那里,一个满脸倦容的女孩正在教一群看上去就像小猪的男孩们算术。她看了一眼窗外,正好看到那群女孩在街上欢歌笑语,于是,一股快乐的情绪渐渐涌入她的心房。阿斯兰走到窗前,停了下来,望着她。

“哦,不,不行。”她说,“我很想加入你们。可是,我不能这样做。我必须坚守自己的岗位。如果孩子们看到你,他们一定会被吓坏的。”

“害怕?”一个看上去最像猪猡的男孩说,“她在和窗外的什么人说话?我们去报告校长吧,就说她在上课的时候和窗外的人说话。”

“我们去瞧瞧那个人到底是谁。”另一个男孩说。于是,他们悄悄地走到了窗户边。可是,就在他们探出自己那愚蠢的小脑袋向外张望的一瞬间,巴克斯发出了一声巨大的驴叫声,那些小男孩吓得扭头就跑,争先恐后地向门口挤去,有的干脆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据说(其内容真实与否已经无从考证),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这群小男孩,不过,也是从那时开始,那条街上出现了一群温顺的小猪。谁也不知道这些猪是从哪儿来的。

“现在,亲爱的孩子,来吧。”阿斯兰对那位年轻的女教师说,女孩毫不犹豫地跳出了教室,走到他们中间。

当他们走到海狸大坝之后,大家再度穿越这条大河,回到了河的东岸,并掉转方向,向着南方前进。没走多远,他们就看到了一座茅草屋,一个小女孩正站在门口,哇哇大哭。“我的孩子,你为什么哭泣?”阿斯兰问。这个小女孩从没见过狮子的图片,更没见过真正的狮子,所以她一点也不害怕,只听她伤心地回答说:“婶婶生病了,病得很重。马上就要死了。”阿斯兰听后,走进了茅草屋,但是这个小屋的门实在太小了。他把脑袋首先伸了进去,随后,他扭动着肩膀(在这一过程中,露西和苏珊也从他的背上滑了下来),将整座房子彻底抬了起来,接着,他向后一仰,茅草屋就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如此一来,屋内的一切就彻底暴露在露天之下。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躺在一张破旧的小**,看起来那么瘦小,就像是小矮人的族人。老妇人已经奄奄一息,可是,当她睁开眼睛,看到阿斯兰那颗硕大的金黄色狮头时,她并没有吓得尖叫一声,然后晕厥过去,而是轻声说:“噢,阿斯兰!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等这一刻的到来已经等了整整一辈子。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是的,亲爱的夫人,”阿斯兰回答说,“不过,接下来的路不会太长了。”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一抹红晕渐渐爬上老太太那苍白的脸颊,她那双原本已经黯淡下来的双眼也在这一刻亮了起来。老妇人从**坐了起来:“没关系,我已经好多了。我想,今天早上我可以先吃一点早餐再出发。”

“是啊,吃点东西吧,老妈妈。”巴克斯一边说,一边从井里打上一桶甘甜的井水,递到老太太面前。当她接过水桶后,桶中的清水竟然变成了醇美香甜的葡萄酒。那馥郁浓厚的**红得就像红浆果,品尝起来又像油脂一样柔滑顺口,闻起来更是清香扑鼻。老太太喝了一口,顿时觉得桶中的**犹如一股暖流,沁人心脾。

“看起来,你似乎对我们家的水井做了点手脚。”老妇人说,“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变化。”说完,她就从**跳了下来。

“骑到我身上来。”阿斯兰对她说,随后,他又扭过头,对露西和苏珊说:“你们两位女王恐怕要自己走了。”

“没问题,我们正想自己走。”苏珊说着就拉着妹妹跑开了。

就这样,这支队伍在欢快的乐曲声和笑声以及各种动物的鸣叫声的伴奏下,一路唱着歌,跳着舞,浩浩****地向前走去,恰好与丢盔弃甲、疲于奔命的米拉兹大军不期而遇。而跟在已经溃不成军的米拉兹大军后面的则是彼得率领的秩序井然的纳尼亚大军,所有纳尼亚士兵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而坚毅的表情。骑在阿斯兰背上的那位老太太一见到凯斯宾,就立刻从狮背上跳了下来,凯斯宾也从远处如一阵风一般地向老妇人跑来。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原来,她就是凯斯宾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