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茱蒂:
听听这个,布莱篮先生通过《纽约时报》知道了有关孤儿院失火的事,新闻把细节报道得一清二楚,于是他便一路匆匆地赶来了。他跑过那些烧焦的门槛,开口就问:“艾乐拉没事吧?”
“平安得很。”我说。
他坐在椅子上大声说道“感谢上帝!这儿实在不是小孩子住的地方。我是来带她回家的,连同那两个男孩一并带走。”他很快地说着,我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我和夫人已经讨论过了,我们决定最好是一次照顾三个而不是一个。”
那几个小孩在火灾之后一直住在我的办公室,我把他带到那里。10分钟之后,我又下楼跟理事先生们商量这事,让布莱蓝先生单独和孩子们在一起。这回他是全美最骄傲的父亲了,女儿就坐在他的膝上,两个儿子靠着他的手臂。
你看,这场大火也成就了一件好事,3个小孩因“火”得福,终于有了归宿。
我还有很多事没告诉你,还没告诉你火怎么会烧起来的。但是一想这些事,我的手就开始酸了。最后我们发现,这一切是罗伯·史克立周末来这里时引起的。他晚上在“杰克餐馆”喝醉了酒,从窗户爬回我们的小屋,点了根蜡烛,就舒服地睡着了。显然他忘了吹灭蜡烛,于是火就达样烧了起来。他还算幸运,如今他正全身抹着油躺在镇上的医院里,痛苦地为这场大祸后悔不已。
幸好我们的保险完备,损失的金额不很大。事实上,我觉得反而是因祸得福。当然,除了我们可怜的医生——人世间竟有这么多的善良和仁慈的人,现在我收回我说过的关于理事会的坏话,4位理事先生在大火之后,早就从纽约赶到这里,而本地的人也都非常帮忙。连威卡夫先生也建立良好的道德规范,让5位孤儿暂住在他家。到目前,他还没惹什么事端。
大火是于周六清晨发生,星期天教堂的牧师就呼吁大家轮流收留一两个小孩,每次3周,直到孤儿院恢复正常运作。
这些人踊跃地响应。不到半个小时,孩子们都被收养了。这真是令人振奋,想想这件事的意义多么大:从现在起,每个家庭开始对孤儿院有兴趣了。另外孩子们也可以因此了解正常家庭的情形。至于怎么过冬呢?乡村俱乐部由于冬天暂停使用,他们答应让我们自由支配一间球童住的小屋。这间房子在我们的后面,我们称它为“别馆”,大约能住14个小孩子,由曼修兹小姐来照顾。餐厅和厨房没受到破坏,孩子依旧能用餐、上课,只是晚上回家时多走上半里路。
接着,住在医生家隔壁的那位有妈妈味的成尔森太太,她同意以每周4块钱的酬劳,多收留5个孩子。我给她安排了几位会做家事又愿意学烹饪的女生。威尔森太太和他的先生很和善、节俭、勤奋、生活简朴又充满爱心,对女孩子来说这是训练她们成为好太太的良机。
我提到的东边农场的那一家人,在火灾当夜,收留了47个小孩子,使他们的庆生会,变成临时的托儿所。第二天为减轻他们的负担,我们带走36位小孩,还留有11个小孩。我得请求他原谅,收回曾经说过的农场主脾气暴躁是小气鬼的话,他是个大好人。在我们需要帮忙时,他将一间空房改为了育婴室,然后请了位受过训练的英格兰保姆来照看孩子,他说正好可以处理这些牛奶。他已经想了好几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们。他又不能去卖,每卖出一夸特[2]牛奶就损失4分钱。
我将A栋12个年岁大一些的女生,安置到农场的小屋中。这些女孩之中有三四位因为难管教,被收养家庭送回来,因此她们需要最有效的辅导。可怜的汤尔佛没住两天,就被赶到村子里了。在照顾小孩方而她们帮不上忙,正好我又很需要她们的房子。你猜猜我做了什么?我给海伦拍电报,让她停止出版社的工作,帮我督导这些女孩子。海伦厌烦了她那无法取消的婚约,而希望能够开始生命中新的事物。
对于大一点的男孩,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我们收到布莱蓝先生为了艾乐拉向医生致谢所寄的谢礼。他们两人就孤儿院的需要,进行了一次长谈。布莱蓝先生开了张三千元的支票,让我们来建印第安帐篷。我们希望,孩子们能在两周内住进他们的冬季小屋。他和朴西以及镇上的建筑师已拟定了动工的计划。
要是当时这107个小孩都烧死了,那该如何是好?而现在你看他们生活在满是爱心的人间。
(星期五)
我想你会奇怪,我为什么没告诉你医生的近况呢?他根本不愿意见我,我无法告诉你第一手的信息。他己见过贝西、艾乐拉、丽芙莫罗太太、布莱蓝先生、朴西和一些理事先生,惟独不肯见我。他不喜欢人们对他大惊小怪,也不想让人家将他当作英雄。他们都说医生好得很快,说他的肋骨断了两根,而腓骨也骨折了,就是他脚断掉的地方。身为孤儿院的院长,为了致谢我曾多次拜访,每次在门口总是看到“休息中,请勿打扰”的牌子。开始,我以为是麦卡克太太写的,后来,我想这是医生自己写的!所以我只好让贝西带艾乐拉去跟她的救命恩人说再见。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上周还很好,但是现在我只得请朴西去问他意见。也许是他不愿意跟我恢复友谊,只是将我当作孤儿院的院长而已。不用说,“苏格兰男人”就是苏格兰男人!
(再次提笔)
虽然将信寄到牙买加得用很多邮资,我还是希望你能知道全部的消息,孤儿院从1876年建立以来,从未发生过这么多的事。火灾惊醒了我们,使我们在未来的岁月中,能更珍惜生命。我想每个机构都该在25年后着一次火,以毁灭陈旧的设备和想法。我很高兴去年夏天我们没有用杰维的钱,要是烧掉了他的钱,那该是多么不幸。现在烧掉的是孤儿院创始人用鸦片赚来的钱,那就没什么好可惜的了。
在大火后,我们已暂时整修了房子,住在其中很舒服,房子足够工作人员住,还有小孩的餐厅和厨房。将来我们会制订更好的改建计划。
你知道吗,上帝一定听到了我的祈祷,“约翰·格利尔孤儿院”要有独栋的小屋了!
我是赤道北边忙碌的人莎莉·麦克白
1月14日
于约翰·格利尔孤儿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