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茱蒂：

自从“鱼肝油大战”之后，这几天来，孤儿院的生活愈来愈激烈起来了。星期二发生第一次冲突时，真是不凑巧，我刚好带着4个小孩子到村子里买东西去了。一回来就感到孤儿院里散布着歇斯底里的气氛。原来是那位脾气火爆的医生刚刚来过了。

“苏格兰男人”一生只热爱这么两件东西：鱼肝油和菠菜。可是没一样是受孤儿院欢迎的。不久之前，也就是在我来以前，他便要求每个贫血的小孩都必须吃鱼肝油。“贫血”真是可怕的字眼，指的竟是孩子。而且，他也对史密斯小姐交代了要按照要求做。昨天，他那种“苏格兰人”式的疑心病又发作了，结果就发现了这一件罪行。因为他想弄明白这些可怜的小鬼，为什么没有如他预期地胖起来。原来孩子们已经3个星期没有服用一丁点儿的鱼肝油了！他立刻大发雷霆，结果孤儿院便充满了一片激动的歇斯底里的情绪。

于是，贝西说只好临时叫小莎莉到洗衣店去出差，因为医生骂人的话真是“儿童不宜”。我回去的时候，医生已经走掉了，史密斯小姐在房间里哭泣。可是没有人知道那14瓶鱼肝油到底去哪儿了。医生说史密斯小姐自己把鱼肝油给吃掉了，他用最大的声音责骂她。你想想，史密斯小姐这样一副无辜、软弱的样子，她会把孩子们的鱼肝油偷偷吃掉吗？

她歇斯底里地叫嚷，自己辩护说她自认为十分尽责，因为自己疼爱小孩子。她认为不应该让小孩子吃药，药物对这些可怜的小肚子没有半点好处。你能够想象那个“苏格兰人”恼怒的样子吧。哎呀，我居然把这一幕错过了。

幸好，这场风波只持续了3天，小莎莉在我们和医生之间当信差，差点儿跑断她的小腿。我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跟他用电话联络，因为他那个讨厌的管家，会在楼下的分机偷听。我可不想让孤儿院的丑事张扬出去。医生要求立刻将史密斯小姐解雇，可我拒绝了。没错，她又老又糊涂，办事心不在焉，而且缺乏效率。但是，她的确很爱护小孩，只要给予适当的辅导，她还是很管用的。

至少，我不能在如此羞愧的情况下解雇她，因为这可不是一位醉醺醺的厨师，她的家庭背景很显赫，我希望能够委婉、体面地辞掉她。比如我对她说，她的健康状况需要到加州去过冬。因为无论医生提出什么要求，他自以为是的做法，谁都会为了自尊心而故意跟他作对。如果他说地球是圆形，我一定会坚持地球是三角形的。

经过热闹的3天之后，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医生为自己的态度向史密斯小姐道了歉，虽然轻描淡写。史密斯小姐也完全认错，并且保证不会再犯了。原来，她不忍心让小孩子吃这种东西，又不敢惹医生生气，于是便将鱼肝油放在地下室的黑暗角落。我不知道她打算要怎么处理这些鱼肝油，是否可以拿到当铺去卖呢？

（再次提笔）

今天下午，刚刚缔结和平协议，医生前脚走，威卡夫先生后脚就来了。真是够受的，我要在一个小时内应付两个敌人。

威卡夫先生对新餐厅印象不错，尤其当他听说这些兔子是贝西用百合花一般洁白的双手画的，更是赞赏有加。他强调，把兔子图案画在墙壁上是女子应有的才艺。不过，像院长这样的职务，可不是女人足以胜任的。他认为平莱顿先生如果够聪明，就不应该让我来担任这个职位。

正当我们欣赏贝西的杰作之时，餐具室传来“砰”的一声，黄色碎盘子撒了一地，葛休拉站在一旁哭着。本来我自己看到这个景象也会心烦意乱，更何况，还有一位缺乏同情心的理事先生站在身边，我神经会有多紧张。

我当然应该全力保护这套餐具，但……

你还想看看自己送的礼物的美丽模样，我建议你快马加鞭，赶到孤儿院来吧。

一如往昔的 莎莉

3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