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这样的赞美真廉价。”
作为一个享誉国际的大都市,迷宫市既有深厚的文化与经济实力,也不乏兴风作浪的黑暗势力。垃圾场就常年被一些黑道分子用于交易和栖身。数十年发展下来,俨然一个默许的“三不管地带”。
一家酒吧内,南波万坐在吧台上,好整以暇地梳着头发,偶尔拿起加冰的龙舌兰喝一口。周围地板上“尸横遍野”,那些看着就不善的家伙或昏迷或呻吟,全都动不了了。
“让你们受惊真是不好意思。”南波万歉意地对几名女服务生说,“你们的妆花了,建议去补一下——那之前,可以再给我倒杯酒吗?”
高跟鞋的叩地声传来,黛娜背着光走进酒吧,环顾后说:“你对普通人下手这么狠?”
“并不全是普通人,喏。”南波万指指一双沙发后伸出的脚,“那家伙忽然就爆发了,这里有一半人是他误伤的。我要不下手重点儿,这会儿还坐不下来呢。”
“又是‘怪力犯’吗?”黛娜皱眉,“老师、阿渐乃至小冬也都在不同的地方碰到了。这还不算那些来不及阻止的。一夜之间多了这么多不可控的威胁,有得忙了。”
南波万放下酒杯,道:“所以得尽快把始作俑者揪出来。我已经问过一圈了,他们都不认识金三角。不过,谁知道有没隐瞒呢?至少那家伙你得问问。”
黛娜就在那个被打晕的“怪力犯”旁蹲下来——那人就是个小厮模样,难以想象可以和南波万一战——手按额头,读取他的意识。
异想系能力:瞬息万见。
“他脑子里没有金三角。”黛娜说,“力量来源倒是清楚了。回头我再对比几个其他的‘怪力犯’,看看是不是一样。”
“所以来源是?”
“糖。棒棒糖。”黛娜说,“是不是很滑稽?但他就是吃了那糖后脱胎换骨了,那应该是某种特殊的药物。”
“棒棒糖啊,还真是意想不到。能看到是谁给他的吗?”
“一个男人。”黛娜眼前出现一个獐头鼠目的形象,“在酒馆里主动和他搭话。当时他接到老大的命令,要替人坐牢,正在喝闷酒。那男人跟他聊了几句后就送了他那根棒棒糖,说能够改变他的人生……”
南波万鼓掌:“精彩,黛小姐真是美貌与实力并重,让我不禁想请你吃饭。我知道一家餐厅……”
黛娜推了推眼镜,冷淡道:“花言巧语就省省吧。老师说了不少你的黑历史。”
“造谣!”南波万忿忿,“他说我啥啦?买衣服买到没钱还信用卡?在最帅特工的评选中收买评委?”
“多了。最不可信赖的是你的甜言蜜语,随便一个女的都夸得举世无双,这样的赞美真廉价。”黛娜嘲笑,“废话说完就走吧,还得找金三角不是?”
这时电话响了,黛娜不看来电显示就说:“夏一跳同学。”
“呃,你好,我是问杜大哥要的你的号码……”
“有什么事?”
夏一跳简单说了一下绵绵的事,“……怀疑是跟一种棒棒糖有关,我们现在有一张糖纸,想请你看看。”
“果然棒棒糖是关键!发个定位来,我去找你们。”
“现在什么情况?”南波万问。
“去月鹿学园见几个小朋友。”黛娜向酒吧外走去。
“哦?”南波万扬眉,跟上,“该不是著名的——快递家族?”
2、“这简直像是在告诉我们……”
夏一跳、夏萝可和曲子等在月鹿学园附近的公园里。半小时后,一辆摩托风驰电掣地驶来。
开车的是南波万,他在三人前玩了个高难度表演,摩托一侧近乎贴地,将倒未倒,最终稳稳停住。
“我以前总说老师幼稚,现在我要修正一下。”黛娜下车,理了理刘海,“男人都很幼稚。真是无聊的炫技。”
南波万摘下头盔,仿佛拍洗发水广告一样晃了晃秀发,笑道:“跟夏家的人见面,露两手是应该的。”完了长腿一伸,站到三人面前,右眼一眨,“初次见面,我叫南波万。”
夏萝可率先翻了个白眼:“‘不规则’又来怪人了!”
“哦,这位小姐太可爱了!”南波万欣赏地看着夏萝可,“这条裙子的手工很棒,是‘萌哒哒’牌的吧?蓬蓬滚边很衬你的公主气质哟,若是蕾丝滚边就太成熟了。会穿!完美!”
“这是‘不规则’至今最棒的成员。”夏萝可宣布。
“喂喂。”夏一跳和曲子都黑线了。
“糖纸在哪里?”黛娜把正题拉回来。
曲子忙递上小心收好的糖纸。
黛娜握住糖纸,立刻说:“果然不是糖。从残留成份看,糖只占很少的一点比例,但其他配方太复杂了,暂时没法全部破译。”
“我们只想知道谁给的糖?”夏萝可说。
“一个头上打摩丝的男孩,穿得很好,鼻梁很挺。”黛娜形容。
“骆泽!”夏一跳叫道。
“天啊。”曲子捂住嘴巴。
“他在用一张纸包着棒棒糖放进柜子,纸上有字,我也看到了。”黛娜专注地读取着信息,“‘是不是觉得命运对你不公?是不是想给欺负你的人一点颜色看?这颗来自奇迹之国的魔法糖能够实现你的愿望。信不信由你。’”
南波万摸摸鼻子:“我好像能理解‘投毒者’的套路了。他们专挑一些活得憋屈、低到尘埃的人。这种人最渴望力量。”
“那家伙太过分了!”夏一跳捏紧拳头。
“还看到了什么?”夏萝可催促。
“依附在物品表面的信息,就像是气味、温度一样,是会不断流失的,如果再早一点拿到糖纸,我也许都能看到那个骆泽是从谁手里得到它的,现在只能看到这么多了。”黛娜说,“不过,如果能直接读取骆泽的想法——”
“本公主立刻在全市抓拿他!”夏萝可说。
“不用那么麻烦。”黛娜拿出一台小笔电,运指如飞,“有名有姓,就可以找到他的手机,锁定他的位置。”
“你也是个黑客啊。”夏一跳说。
“二姐的技术肯定更厉害。”夏萝可说。
黛娜淡淡一笑:“‘瞬息万见’能让我迅速吸收大量信息,所以对我来说学习是非常容易的事。而你们二姐,听阿渐说是靠自己一点一滴掌握的知识,的确更厉害。”
夏萝可眯起眼睛笑了,比自己被夸还高兴。
“有了。”闲聊间黛娜已完工,指指地图上的一个红点,“他在这里,走吧,去找他。”
南波万捏着下巴,看着手机。
“走了!”黛娜说。
“我上网看了看,今天迷宫市几乎每个角落都有‘怪力犯’出没,万能的网友还人肉出了他们的身份。”南波万说,“有被勒索的穷学生,有乞丐,有被城管欺压的小贩,有想出头的小混混……这些人得到力量后都丧失了理智。恐怕是因为长期被压抑,性格扭曲,所以爆发后容易走向极端吧。这也算是一种副作用。”
“然后?”
“有一类人,非常需要力量,但目前‘怪力犯’的队伍里看不到他们。”南波万说,“有可能是我没查到,有可能是还没投喂到,还有可能是——他们是故意被剩下的群体。”
黛娜忽然明白了,“病人。”她飞快敲击电脑。
“你是对的。”片刻黛娜道,“我过滤了所有信息,没有一个‘怪力犯’是病人,甚至于他们出没的范围都极少涵盖到医院。这简直像是在告诉我们……”
“‘我在这里等你们。’“南波万冷笑,“太看不起人了吧,金三角。”
黛娜对夏一跳说:“恐怕你们要自己去找那个骆泽了。我们要去抓罪魁祸首。”
“好!”夏一跳点头,转向曲子,“恐怕有危险,你就别去了吧。”
“嗯。”曲子很懂事。
南波万和黛娜跨上了摩托,南波万忽然对曲子说:“哦哦,这位同学。”
曲子疑惑地指着自己。
“我还没夸你呢。对女孩子厚此薄彼可太差劲了。”南波万认真地说,“虽然你穿得很朴素,但其实挺可爱的,何况青春就是最好的化妆品,要自信哟!今天实在没时间了,下次我一定帮你设计个造型。”
“……”全员无语。
“还有,黛娜小姐,“南波万一边发动摩托一边说,“有件事你冤枉我了。我才不会随便把女性夸得举世无双呢——那样的姑娘,我只见过一个而已。”
3、“我要一笔一笔跟你算账……”
骆泽翻着刷刷,当下资讯更新最快的平台,有时候因为太快也成为谣言的圣地。这天统治刷刷热门榜的莫过于肆虐迷宫市的“怪力犯”,很多人拍下视频发到网上,引起疯狂转发点赞,粗糙的画面很有真实感,夸张的内容却又让人怀疑是什么手摇摄录的爆米花片。
“那。”机车递给骆泽一根烟。
“不要。”骆泽烦躁。
“抽呀。烟酒不沾算什么男人!”机车坚持。
骆泽接过来猛吸一大口,连连咳嗽。
“哇嗷,酷!又一件咱们帮的杰作!”机车也拿出手机,兴致勃勃地看一个孤寡老太挥舞一棵小树苗痛砸不肖子孙。
“那家伙引发了天下大乱,查起来锅都是我们背。”骆泽夹烟的手在抖。
“那又怎样?正好帮咱出名啊!”机车摇头晃脑,“我们的名声要响遍全世界啦!”
“你有病吗?我们会被抓起来!”骆泽大声说。
“没那么容易啦。我们又不是在卖,是免费、偷偷塞给那些白痴的。你不就只是选定了一个肥婆,然后把糖丢进她的柜子里而已?”机车说。
骆泽不吭气。他后悔那天去了那间桌球室,等他目睹了金三角和棒棒糖,再想说自己跟“四海帮”没有关系已经不可能了,不仅如此他还被分配了几所学校作为包干区,很快绵绵在月鹿引发了**。那之后骆泽每一分钟都过得提心吊胆。机车太天真了,没那么好查?城里可有超能力者啊!
不知道夏一跳会不会参与这件事,明明和他无关的。但也说不准,这家伙多管闲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恶的夏一跳!骆泽在心里咒骂,他会跟机车走到一起,都是拜夏一跳所赐,全部都是他害的!
“你到底在怕个毛?”机车不耐烦,“就算我们被抓了吧,我们还未成年耶!能怎么判?可是在道上,我们从此前途无量!”话锋一转,“你以后想开公司吗?想每天出差开会谈生意吗?”
“谁要过那种生活!”骆泽说。
“那不完了。”机车拍着骆泽的肩,“你在学校里嚣张个几年,完了还是跟普通人一样活,那嚣张个屁啊。就是要在黑道的世界越爬越高才有意义!对吧!”
骆泽的心猛烈颤抖了一下。
对吧?对吧?
如果不对,为什么他这么久以来都在热衷当“老大”?如果对,他又有没有胆子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到底对不对啊?
E大……
“嘎——嘎——嘎——”
骆泽猛然抬头,只见一只乌鸦站在电线杆上,目光如箭地看着他。
“叽叽——吱吱——喳喳——”不同的地方有鸟儿应和,声音像是接力,向着远处传去。
骆泽预感到了什么,撒腿就跑,立时有几只鸟儿扑面,骆泽一边抵挡一边钻进一条肮脏的巷子,群鸟汹汹跟进,转眼把他撂倒。骆泽抱头蜷身大叫,身后的机车惊呆了。
不久,夏一跳和夏萝可来了。
“叫……叫这些该死的鸟滚远点!”骆泽的声音都变形了。他的头发衣服都被铁钩般的鸟爪抓着,几只尖喙更明晃晃地在他脸旁晃悠。
“轮得到你跟本公主讲条件?”夏萝可恶狠狠地说,“给阮绵绵下毒的是你吧?谁给你的?!”
机车跑来了,他不知死活地警告:“你们干什么?找死啊?”
“哟。”夏萝可微笑,机车立刻发现脚边满是蚂蚁,蚂蚁如水般顺着裤管逆流进他的衣服里,顿时他浑身无一处不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知道你不是啥好东西,但这一次实在是太过分了!”夏一跳对骆泽厉声道,“你现在最好老实一点!”
被夏萝可治得服服帖帖的骆泽,听见夏一跳的声音又气不打一处来,他硬是挤出冷笑说:“你算老几,也敢教训我?”
“对哦,该让二姐来教训你对不对?”夏萝可悠悠地说。
骆泽脸色极难看。
“先说好,要对二姐知无不言哦。”夏萝可坏笑着拨打手机,“啊,顺便发一张你的帅照给二姐好了,她一定对你好感大增!”
“你……”骆泽的肺都气炸了,他忽然疯狂地甩头挥手,将鸟儿们暂时驱散,然后手伸进口袋,掏出两根——棒棒糖!
“糟!”夏一跳惊叫。
“我要你们好看。”骆泽把糖塞进嘴里,隔着糖纸就大嚼起来,夏一跳上去捏他的嘴,想逼他吐出来。
“去你妈的!”骆泽一拳砸在夏一跳胸口,打得他如风筝飞出,吐出一口鲜血。
“哈哈哈!”骆泽高兴坏了,他感觉到了,一股澎湃之力正扩散向四肢百骸,啊,力量力量力量,有力量的感觉真爽!什么事都能办到,什么人都能揍飞!
夏一跳惹过他的片段如走马灯重放,每一帧的仇恨值都被放大了十倍。“夏一跳!夏一跳!”骆泽摩拳擦掌,愤怒上升到一个夸张的境界,仿佛面对杀父仇人。
“酷……这是你最酷的一次了!”被蚂蚁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机车居然竟还有力气喝彩,“快,干翻他们!”
骆泽一脚把机车踢到了巷尾,解气地骂道:“妈的吵死人了!”
夏萝可看着这逆转的形式,又看看倒在垃圾堆中的弟弟,她指着骆泽说:“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阴沟里爬出无数蟑螂,数目多到令人头皮炸裂,蟑螂铺天盖地涌向骆泽,骆泽又拍又跺,怎么都打不完,忽然他举起个一米多高的垃圾桶砸向地面,垃圾桶翻滚着压扁了一大片蟑螂,直朝夏萝可而去!
大片鸟儿毫不犹豫地飞下来拦截,却像保龄瓶一样被垃圾桶弹开,羽落血流,但多少起到了缓冲作用,饶是如此,夏萝可还是被撞到了!
夏一跳好容易爬起来了,看到被压在垃圾桶下的三姐,他怔住了。
“嘿嘿嘿……”骆泽通体舒泰地说,“爽啊,夏一跳,我总算理解你们超能力者的心情了。等着,我要一笔一笔跟你算账……”
夏一跳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头发一根一根竖起的声音。“轮得到你跟我算账?”他感到胸口的锁灵石炽热无比,躁动的超能力正被吸进去,夏一跳一把将它扯下来,丢开!
骆泽大步冲前,夏一跳右掌一推!
压着夏萝可的垃圾桶以及胡同里的所有垃圾桶全体飞起,宛如骤雨般轰向骆泽,砸得他嵌入墙壁,墙面碎裂!
“嘿!”骆泽挥拳将最近的一个垃圾桶砸飞,又接二连三瓦解了其他“骤雨”。
夏一跳感觉心脏在剧烈跳动,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输给骆泽,但他竟感到力不从心!他召唤重力时身体几乎要被撕裂,越想精准操控,痛楚越是强烈。
骆泽这家伙真是讨厌啊,太讨厌了!他真想把他当成吸血鬼那样无所顾忌地消灭。可是不行……再怎样也不行。既要依赖力量,又必须克制力量,这太为难现在的他了!
但骆泽也越发辛苦,虽然他努力表露出张狂,但五官分明已经扭曲,“夏一跳,夏一跳……”他说,“我一定要赢过你……”
“住手!”
蓄势待发的二人,听到了一声喝阻,并不响亮,却盖过了所有杂音。骆泽一个哆嗦。
那是夏娃的声音。
刚才夏萝可不是装腔作势,她是真的拨了二姐的号码,那之后手机一直保持通话,夏娃听见了一切。
“二姐……”夏一跳大感意外,情不自禁去看骆泽。后者那张暴戾而疯狂的脸,此刻竟变得哀伤。
4、“我想听别人对我说谢谢。”
定位手机这种小事,对夏娃来说易如反掌。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战场,却见狼藉一地。
陋巷里满是变形的垃圾桶,两侧墙壁塌向当中,断砖石灰无处不在,鸟与虫尸随处可见。
夏萝可昏倒在角落,夏一跳与骆泽对峙,骆泽头发凌乱神情狰狞,膨胀的肌肉把衣服都给撑开了,显得那样疯狂。
听到夏娃的声音,骆泽回头看了一眼,竟像是忽然丧失了所有斗志。与此同时,他感到了痛苦,一直被酣战所麻痹的痛苦排山倒海而来,他扶住墙壁,汗出如浆,脖子上一胀一缩的青筋像一群蠕动的虫子。
所有的“怪力犯”中,只有他吃了两根棒棒糖。
骆泽梗着脖子大张嘴巴,仿佛要把整片天空吞下去来镇压痛苦,他的身体甚至发生了变形现象,肌肉时而崛起时而凹陷,怪诞莫名。“呜……”意识到夏娃在看自己,骆泽抱住头,跌跌撞撞地跑了。
夏娃操作轮椅驶向夏一跳,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弟弟的力量正在失控,她的头发向上飞舞起来,轮椅不由自主离开了地面……
眼见二姐要被波及,夏一跳及时瞥见悬浮在不远处的锁灵石,连忙伸手,链子向他飞来,挨上身体的瞬间,无重力环境消失,许多飘浮物落了下来。
夏娃轻轻松了口气,见弟弟妹妹都暂时没事了,她说:“跳跳,你照顾可可。”
“二姐你别管他,那家伙没救了!”夏一跳明白姐姐要干什么,“你不知道他和他同伙干了什么好事!”
夏娃无动于衷,循着骆泽的方向而去。
沿途树木与墙壁上的指痕,地面被深深踏出的脚印,汗水与呕吐物的痕迹……都像箭头一样指点着夏娃。不久,她来到一片被铁丝网圈起的荒草地前。网上破了一个洞,洞后是被生生踩出的一条路。
轮椅碾着凹凸不平的地面,行至草深处。
找到骆泽了。
他的上衣已经破烂不堪,**的皮肤上满是抓痕,正狂躁地扯着自己的头发,骤见夏娃,浑身发抖。
“冷静点。”夏娃直视他的双眼。
“呜……”骆泽声音浑浊,“滚……滚开。”
“让我帮你。”夏娃驶近一米。
“滚啊!”骆泽双拳砸地,“耍我很好玩吗!不用你管!”
“我没有耍过你。”
“没有……”骆泽苦笑,“你当我是……什么?朋友?混混?你根本就不屑理我……现在还假惺惺地来干什么?!”
他说着,一头磕在地上,躁烈的情绪急转直下。
“呜呜……E大,E大……”骆泽像孩子一样哭起来,“请你不要不理我……只有你……只有你能和我说话……”
“我不想……我不想干坏事的……我也想有朋友……也想有和和气气的家人……我好妒忌夏一跳……我好羡慕他……”
“E大,我想念那个沙漠,想念背你的时候……你对我说谢谢……我想听别人对我说谢谢……不要怕我……不要讨厌我……”
夏娃的眼眶浮起了水汽。
“我不讨厌你。”她轻声说,“我只是……不会闲聊……”
骆泽像是电池用尽般倒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秽物不断从口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