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她会对你感到失望的。”
“……至于不用参赛的同学,每个人必须交两篇不少于六百字的通讯稿,以及做好后勤工作……”
抓紧下课前五分钟,班主任口沫横飞。
秋季运动会是月鹿学园一年一度的盛事,学校会为此停课三天,对学生们而言,基本就跟过节一样了。虽然还是要来学校,可是每天逛逛校园睡睡觉、看看比赛吃零食,简直不要太安逸好吗?
夏一跳班的选手一早定了。也曾有人推荐他,被坚决拒绝了。夏一跳觉得,用超能力参加中学运动会太胜之不武了,会衬得那些努力的人跟傻瓜似的——这两天,他更庆幸自己没有答应,否则运动会搞不好就要变成追悼会了。
今天学校的热门话题,仍是“地震”。
震感那么强却没被哪怕一墙之隔的高中部感受到,更不用说地震局,仿佛那只是初中生的集体幻觉,怎么想都不合理。为此有人脑洞大开,觉得都是学习压力惹的祸,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赶紧给大家放长假……
夏一跳每次听到这些话,就有点心虚,就情不自禁摸摸胸口。衣服之下,藏着一块硬物。
下课铃响了。
教室里本就躁动的气氛一下子完全放松,老师又补充了两句,走了。夏一跳站起来伸懒腰,一块橡皮砸他后脑勺。回过头,骆泽用口型对他说:“恐、怖、分、子。”
夏一跳有很强烈的冲动,要跟这王八蛋狠狠打一架。胸口传来了“咬”的感觉,他冷静下来。
他现在戴着锁灵石。“来自黑暗的委托”的酬劳。这就是夏娃的“办法”。在持有锁灵石时发动能力,则力量会被强制吸收,仿佛手枪的保险,即使无意中扣下扳机也不用担心走火——这么说,他刚才又险些放出了“猛兽”啊……摊上骆泽这种人渣真的会分分钟爆炸!
骆泽对夏一跳坏笑了一下,跳到桌子上,“各位各位,为了备战运动会,不如我们热热身呗。”
“好主意!干啥好呢?”狗腿们激动地附和,都很怀念老大搅事的风采。
“玩点经济实惠的,就掰手腕吧!”骆泽捏拳,“夏一跳选手,跟我来一局?”
夏一跳冷冷地看着骆泽。他拥有超能力后见惯大风大浪,都快忘了这种被当猴耍的感觉了。
曲子又跑来当和事佬了:“骆泽,你不要无聊了!”
“男人的决斗关你屁事?滚开。”骆泽说。
“想比是吧?”夏一跳挽起袖子。
“阿跳!”曲子急了。
“没关系。”夏一跳不打算退缩。的确他现在不能用超能力,但他总还有力气吧?他可不想再忍了。
于是,二人分坐一张课桌两边,手握在一起。
“预备——”客串裁判叫道,“开始!”
二人立刻南辕北辙地施力,经历多场冒险的夏一跳强壮了不少,意外的是骆泽也不弱,难道欺负人也可以练出力气?
二人势均力敌。助威和起哄连成一片。忽然夏一跳脚上剧痛,骆泽踩上了他的大脚趾!夏一跳五官扭曲,心口的锁灵石又在蚕食溢出的超能力了……内忧外患下,夏一跳被骆泽扳倒了——还摔到了桌子下。
“老大赢啦——”狗腿们欢呼。
“最近放了你一马,结果你还是个弱鸡。”骆泽竖中指。
有人搀起夏一跳,骆泽们意气风发地走开。同学们议论纷纷,啊,骆泽又欺负夏一跳了,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怎么有种怀念的感觉呢?
曲子气愤地冲到骆泽面前,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哟,又来为男朋友出头了,真爱啊!”骆泽带头鼓掌。
“你……”曲子压低声音,“和夏娃姐姐不是朋友吗?她会对你感到失望的。”
骆泽面色一沉,骂道:“这算什么?威胁我?想告状去啊!什么朋友,见鬼去吧!”
他大步走出教室,满心都是破罐破摔的快感。
“嘿!”有人亲热地搭上他。骆泽一看,是机车。那个一度很巴结他、后来移情别恋的手下。
“你舍得来学校了?”骆泽冷笑。
“老班给我爸打电话了,不来不行。”机车不屑,“刚来就赶上好戏了。老大风采不减!”
骆泽打掉他的手:“少跟我套近乎。你不是有新的朋友圈了?”
机车嘿嘿笑着,竟有些不卑不亢:“老大你也甭气,‘预言大神’那事后你就变得没**了,这是事实嘛。以前你多棒啊!全校都耍得团团转!所以你老实了,我很郁闷。”
“那还真对不起你。”骆泽讥讽。
“废话不说了。”机车摆摆手,“既然老大满血复活了,咱们以后也一起干些好玩的事呗!”
骆泽皱眉:“你最近都跟些什么人混?好大的口气。”
“我进了一个很牛的圈子!”机车双目放光,“等放了学,我带你去感受一下!”
2、“明天见,说好了啊!”
开启的校门犹如开闸泄洪,将归心似箭的学生潮与门口待命的家长潮融汇贯通。被堵得动不了的接送车按响喇叭,维持秩序的交警起劲地吹哨,路边摊的摊主卖力地吆喝生意……小学的放学光景,永远是如此熙攘。
骆贝尔礼貌地对一个戴眼镜的女人说:“老师再见。”
“贝尔走啦。”老师用疼爱的口吻说,“怎么都不见人来接你呢?记得你家有司机的。”
“没多远,要什么接送呀。”
“瞧瞧这孩子,从小就懂得低调、环保!”另一个女老师肯定道。
“都像他一样,我们就轻松了。”一名保安说。
“那不可能。几个小孩能像我们贝尔这么懂事?”又一位女教师语带自豪,“哎呀,我要有这么乖的儿子就好啦!”
“老师,我先回家啦……”骆贝尔说。
“呵呵,还不好意思啦。”老师们真是把这个知书达理的孩子爱到了骨子里,“好好,路上小心哦!”
“嗯,老师再见!”
骆贝尔鞠躬致意后,离开校门口。
穿过孩子和家长形成的夹道,嘈杂不绝于耳。
“老爸,我考了第一!”“我儿子真棒!”
“妈,我要吃麻辣烫!”“馋嘴,马上回家吃饭啦。”
“今天你生日,我跟你妈已经订好餐厅啦!”“万岁!礼物也买好了吗?”
真是太吵了,太吵了……简直就是噪音!
骆贝尔越走越快,拐过一个街角才放缓了步子,一直绷在脸上的根正苗红表情,瞬间坍塌。
一排篱笆墙上,绣球花开得正好,骆贝尔见四下无人,飞快地伸手扯下几朵,用脚碾得稀烂。
心情稍微畅快了点,他吁出一口气,嘴角又上翘了。
然而两分钟后,背后传来叫骂:“哪个龟儿糟蹋老子的花?!”回头只见一个大汉对着满地碎花跺脚,骆贝尔心一惊,大汉注意到了他,吼了声“小孩”,他却不禁加快了步伐。
该死该死该死。
为什么回头?为什么要跑?这不显得做贼心虚吗?不不,为什么他要碰那些花啊?在公众地方发泄就会有危险不是吗?明明有其他更隐蔽的方式的!把玩具熊的肚子剪开,把金鱼丢在沙里看它抽搐……这些要安全得多不是吗?!
大汉追上来了,该死该死该死!似曾相识的恐慌浮上心头。不久前他被绑架,逃出来时也是这样心惊胆战、唯恐被抓的。
是了,他会这样浮躁又大意,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啊。
那天的最后,他被一辆无人驾驶的车救回了迷宫市。走进家门时,他竟有些想哭,但这感觉很快消失了,因为骆泽看见他后失望地说:“你怎么还活着啊?”
跟他一起被绑架的那个云雀,好像也得救了,骆贝尔在隔天的新闻上看到了她,她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笑着。这个瞎子很古怪……她是靠自己逃的,还是谁救了她?看来绑架的事她对谁也没说,否则早就引起轩然大波了吧。
毕竟她有那么多人关心。
骆沼在第二天回到家,看到两个儿子时明显如释重负。对于那场绑架,他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只说了一句:“放心吧,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当时骆贝尔懂事地点点头,却无可抑制地想起了一个绑匪说过的话:“你爹根本不管你的死活!”
他当然不会向爸爸求证什么。
也因为这样,虽然一切好像风平浪静了,可心里的惊涛骇浪却不知什么时候停止。
这真是,讨厌死了……
骆贝尔躲进了一个公园。花的主人简直没完了,一路骂骂咧咧跑过了公园,骆贝尔听到一句“有人生没人教”,气得咬牙切齿,却仍必须在一丛铁树后尽量蹲低。
声音小了。终于走了?他刚想探头,忽然被拎了起来!是那大汉!“我他妈看你往哪儿跑!”
骆贝尔吓得魂飞魄散,忽然他看到了一个人,他冲那人伸出手。
那人顷刻移动过来,一手抓过骆贝尔,另一手朝大汉一扇,不见费什么力气,大汉就仰面晕了。
骆贝尔看着救了自己的人。
是了。溜进这个公园不是偶然,而是本能。因为上次在这里得到了帮助,所以这次也下意识来寻求保护的……本能。
遇见他,是骆贝尔糟糕透顶的那一天唯一的好事。
幽森阴沉着脸看着手里的小孩,骆贝尔问:“你还记得我吗?”
幽森想起来了,确切说,是想起了骆贝尔拉的曲子,琴弓像是直接锯在心弦上,每一个音符都令他颤抖。
幽森把骆贝尔丢在地上。“哎哟!”骆贝尔没想到这位“正义的朋友”如此粗鲁,有些懊恼,见他神色哀伤,又没脾气了。
这么说起来,那天晚上,这个人也是一脸的悲痛欲绝,好像还哭了。
幽森要走,骆贝尔叫:“等等!”
幽森回头,骆贝尔说:“谢谢你救了我……这次,还有上次。我叫骆贝尔,你呢?”
幽森转过身,飞快地不见了。骆贝尔惊呆了,这是什么速度啊。但他还是追上去。
暮色与路灯交接,家家户户开始做饭吃饭了,这时的公园,暗沉而安静。骆贝尔找不到幽森——那简直是一定的。
他在公园来来回回地走,边走边想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那超乎常人的力量和速度……是超人?还是外星人什么的?他在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幻想故事里寻找答案,有点害怕,又有点兴奋。
“啪。”什么掉了下来,骆贝尔一看,竟是一只死掉的松鼠。不久又有其他东西掉落,死鸽子、死乌鸦……骆贝尔终于发现,幽森站在一棵树上,嘴角带血。
吸血鬼。这三个字划过骆贝尔的脑海。他的腿都软了。
幽森落地,并不看他,扒开草皮掩埋小动物的尸体。有那么一瞬间,骆贝尔觉得自己死定了,但这吸血鬼要吸他的血,干嘛还一次两次救他呢?对了,刚才那个大汉的血他也可以吸啊……
说起来他还真瘦,面颊凹陷,比上次见更瘦了。
“那个……”骆贝尔鼓起勇气开口,“你要种一些草在上面,不然地上光秃秃会被怀疑的。”
幽森蹙眉,似懂非懂。骆贝尔爬起来,连土带草挖来一些,覆盖在幽森毁尸灭迹的位置。“喏,就这样……”
幽森微微点头。
“你是哑巴吗?”骆贝尔问。
幽森短促地说了句什么,骆贝尔根本听不懂,他说:“原来我们语言不通啊,那……我教你说话吧?”提议出口,自己也很意外,他对吸血鬼的恐惧未免维持得太短了吧?
骆贝尔指手画脚传达自己的意思,不论幽森是不是懂了,他已经兴奋起来:“就这么决定吧!现在好晚了,我要走了,明天放学我来这里找你!听得懂吗?”他指指公园里的一口大钟,又把自己的手表调了调,“那,五点,时针和分针在这里的时候我就来了……记住了吗?”
幽森不置可否,骆贝尔跑开,忍不住又回头,双手圈在嘴边喊:“明天见,说好了啊!”
3、“愿意帮我了吗,各位?”
机车把骆泽带到一间桌球室。
偌大的房间里摆着好几张球台,每张都有人在使用和围观,另一些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聊天,室内烟雾缭绕,几乎每个人都在抽烟,都是些二十来岁的青年,染着头发纹着身,打着耳钉缀着唇环,相比之下骆泽和机车简直清纯如雪。
有人跟机车打招呼,机车向他们引荐骆泽:“我哥们!以后罩着点哈。”
骆泽对于曾经的手下用这样平起平坐——不,简直是高人一等的口气介绍自己感到不爽,但也只能冲其他人点点头。有人丢来一罐啤酒,骆泽打开喝了一大口。
“你就是跟他们玩?”骆泽问。
“是的,感觉怎么样?”机车说。
“你高兴就好。”骆泽冷笑。
“你来的时间不刚好,上周我们和杉林区的杂种打群架,把他们一半送进了医院,别提多酷了!”
的确,在场的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骆泽问:“是为什么打架?”
“他们踩过界了啊。”机车说,“敢来我们的地盘闹事,不打怎么行!告诉你,这一带很多夜店、游戏厅、网吧都是我们罩的,我们正在扩张势力!”
骆泽默默喝了口啤酒。
“跟黑道相比,不良少年弱爆了!跟学生狗抖威风有屁意思,就是过家家啊!”机车循循善诱,“而且我们还能赚钱。每个月保护费收上来,大家都有份。虽然跟着你蹭吃蹭喝很爽,但自力更生才有成就感嘛。”口气简直像什么传销组织了。
骆泽烦躁起来。超能力的世界离他太远,远得不真实,然而回归“真实”,他那些作威作福原来只是“过家家”?
……太不爽了!
这时进来个下巴留胡子的男人,大家纷纷叫“豪哥”。豪哥跟帝王一样点着头扫视他们。机车介绍骆泽后,豪哥嘲笑:“公子哥趁早滚吧,这里不欢迎不带种的。”
骆泽火大起来,机车说:“豪哥说笑了。他可是月鹿学园的老大,咱们玩啥,他也能玩。”
豪哥跟骆泽目光对视,说:“还挺拽啊。行,刚好今晚就有一笔生意,你赶上了。”
众人纷纷问:“豪哥,什么生意?”
“有个人联系我,不知他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他说今晚会来这里,有一批好货色,希望我们帮忙推一推。”
骆泽心里一咯噔,“货色”不用说是违禁品,那不就等于说要……犯罪?
“看时间,他应该快到了。”豪哥说。
不久之后,一串轻飘飘的脚步声踱进桌球室。
所有人停止了说话,目光齐射向来者。那人留一头齐肩发,凌乱枯黄,穿一件长大衣,一手插袋,一手拎个皮箱。他的衣领高高立起,与头发一道将整张脸遮得只剩口鼻,看起来诡秘而羸弱。
“就是你吗?约我们‘四海帮’见面,胆子不小!”豪哥先摆谱。
长发男抖抖肩,发出“嘻嘻嘻”的令人不快的奸笑,“是我。你们很准时。”
“废话少说!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联络方式嘛,有点手段都能弄到。嘻嘻嘻。说正题吧……货我带来了。”长发男把皮箱往一张空桌上一放,打开,现出满满一箱——棒棒糖。
……花花绿绿的糖纸裹着糖球,下面伸出一根小白棒,必须是棒棒糖。
“你在耍我们?”豪哥瞪长发男。
“岂敢,我保证这是你们此生见过的最好货色。嘻嘻嘻。”长发男说。
“是故意做成这样的?其实是啥?冰毒?”豪哥打开一根棒棒糖,露出卡通老鼠形状的糖球,“货的来源?”
“以前是联合开发,现在是我独立开发……出了点意外,厂房和原料都毁了,只能做出这么点儿,奇货可居哟,嘻嘻嘻。”长发男笑眯眯地说,“怀疑的话,要不要试试?试过你们就会求着我合作了。”
“谁会试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啊。”有人嘀咕。
“试试嘛……你们这么多人,我总不会特地来害你们啊。”
豪哥问手下:“谁想试试?”
还真有人自告奋勇,他那纹着荆棘的手上有明显的针孔,接过棒棒糖就问:“怎么吸?”
“舔,要不直接吞也行。嘻嘻嘻。”
荆棘男大着胆子将棒棒糖含入口中,吮吸了两下。
“咋样?”豪哥不耐烦,荆棘男的表情实在不像多享受。
“没啥特别啊。”荆棘男失望,无意识地挥了挥胳膊,“就觉得,有点热起来了……”
他忽然照着台球桌就是一拳,桌子四分五裂。
“哗哈!”荆棘男目瞪口呆,继而狂喜,“豪哥!这、这东西真的很爽!我、我感觉充满力量了豪哥!”
惊人的事实面前,棒棒糖蓬荜生辉,豪哥惊喜地问:“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有这种毒品?”
“与其说是毒品,不如说是兴奋剂吧……随便谁吃了它,力气就会比举重冠军还大,嘻嘻嘻……”
“能维持多久?”
“只是舔一舔,几分钟也就失效了,整颗吞了就可以当一两小时超人吧,嘻嘻嘻。试过一次的人很难不试第二次,从这种上瘾的角度来说,它又可以算是最棒的毒品呢。”
混混们欢呼。豪哥叫道:“这种宝贝卖多少钱也不算多啊!我们发了!”
“不不,希望你们帮我免费发出去。”长发男说。
“什么?!”
“真想赚钱,我干嘛要找你们这群小虾米呢?我何不去找……麦蛇伦那种档次的合作?”长发男摊手,“当然小虾米也有优势,比如不会第一时间被盯上,也可以更灵活地渗透社会的各个角落。嘻嘻嘻。”
豪哥冷着脸,从腰间拿出一把枪。
“看不起我们,又想利用我们?”他骂了一句涉及对方亲属的脏话,“你算老几啊!告诉你,这些货归我们了!”
其他流氓有的拿球杆,有的搬铁凳,摆出群架阵势。那个刚试过一口棒棒糖的荆棘男也跃跃欲试。骆泽感受着一触即发的气氛,背部不觉已汗透。
“嘻嘻嘻,哈哈哈哈……”
“笑个屁啊!”豪哥举枪对准长发男。
长发男忽然停止怪笑,望定对方。
“啊?!”豪哥手中的枪忽然烂掉了,以枪管为始,仿佛有无形利齿一口一口地啃掉了枪,他吓得松手,枪掉在地上变成一堆铁锈。
“枪有什么用呢?嘻嘻嘻。”长发男说。
“呜啊——”惨叫此起彼伏,流氓们手中的凶器纷纷碎烂,身体更开始皮开肉绽!
荆棘男怒吼一声,冲向长发男,孔武有力的拳头直捣黄龙,但不等挨上,整条手臂腾起焦烟,身体更冒出骇人的血沫,他凄厉怪叫,满地打滚。
不一分钟,屋子里没有站着的人了,除了长发男。骆泽和少数人没有受伤,但基本都吓软了腿。长发男缓缓走进人堆,豪哥惊恐地仰头,自下而上,看见那乱发下的半张脸有着狰狞的伤疤。
“愿意帮我了吗?各位。”长发男的声音变得森冷。
“你……你说了算……”豪哥放弃王位。
“从现在开始,把这些糖向全市发放,每人负责一个区域,扩散得越开越好。记住,免费。客户必须涵盖不同阶层,老幼病残弱优先,判断的标准只有一个:需要力量。希望我说得够明白了。”
“明白……明白……”
“那就去做事吧,我应该没有完全废了你们。”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