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弗朗克与圣-桑的弟子们(1 / 1)

文森特·丹第

弗朗克和圣-桑都是个性较强的作曲家,而且特殊的个人经历也决定了他们的伟大成就,他们既未形成所谓的“乐派”,也没有培养出优秀的继承者。他们之后最了不起的法国作曲家德彪西和拉威尔都是另辟蹊径、改弦更张的人物,而作为弗朗克和圣-桑的学生如丹第、肖松和弗雷等人虽然多有“平庸”之誉,但他们每个人都为交响乐曲库贡献了堪称不朽的经典名曲。

丹第1851年出生于巴黎一个古老的贵族家庭,童年时经常到祖传领地塞文诺山区的维伐利山度假,对祖辈的故乡有一种强烈的眷爱。1872年入巴黎音乐学院随弗朗克学习管风琴和作曲并深受其影响,成为“弗朗克派”的主要活动家。丹第1873年前后认识瓦格纳和李斯特,并于1876年夏天赴拜罗伊特观看了《尼伯龙根的指环》的首演。同年,他担任法国民族音乐协会主席。1896年,他与志同道合者创办了圣咏学院(1900年以后成为综合音乐学院),从此全心致力于此,直到1931年去世。丹第的代表作品是创作于1886年的为钢琴和管弦乐队的《法国山歌交响曲》,又叫《塞文诺交响曲》。全曲共分3个乐章,由一个基本主题贯穿,这个山区牧羊人歌谣的旋律先是作为乐章的引子缓慢奏出,再由英国管完整呈现,它在乐章最后还作为尾声再次出现,当第二乐章重现这个主题时,像是对昔日幸福恬静生活的回忆,由圆号的辽阔悠远音色来渲染气氛。该主题在第三乐章中变为固定音型之后过渡到伴奏音型,但仍作为主导主题使用。第一乐章由3个主题构成,引子之后,“适度活跃的”第一主题随着钢琴缓慢的伴奏呈示后很快进入**;第二主题同样交给木管,但它是和钢琴、竖琴如齐奏般一起奏出的;再现部的开始部分,第二主题转入C大调,重现基本主题后构成尾声。第二乐章“相当节制的但不要拖延”,钢琴和乐队作对话式演奏幻想性歌谣,构成自由的三部曲式,主题的再现以ff的急奏掀起本乐章的**。第三乐章以钢琴的固定音型主题开始,它是第一乐章引子动机的变形,同舞曲风格的律动性新主题交替发展,经过几次再现后像回旋曲一样展开。乐章结束前,引子动机3次以慢速、片断般出现,最后的加快结尾段造成巨大的**。《法国山歌交响曲》显然与弗朗克的《交响变奏曲》有很近的血缘关系,不仅是“循环动机”的运用使全曲在结构上高度统一,而且乐队的编制也大体相同,特别是英国管的使用。

《肖松的沙龙》中,德彪西在弹钢琴

埃内斯特·肖松的音乐道路与丹第颇为近似。他1855年生于巴黎,早年从事律师工作,1880年才进入巴黎音乐学院师从弗朗克,同时也非常崇拜瓦格纳。肖松的作品数量不多,却非常优美细腻,并始终洋溢着淡淡的哀愁。在某种程度上,他应当被看作是德彪西风格的先驱。肖松最著名的作品是为小提琴和乐队的《音诗》,这是他46岁成熟期的作品,3年后他便不幸遇车祸身亡,结局与弗朗克也非常相像。《音诗》于1897年由小提琴巨匠伊萨依首演,一下子便风靡欧洲。乐曲形式自由,优美匀称,采用交响乐手法层层发展,充满幻想和浪漫的气氛。在管弦乐缓慢的引子之后,小提琴奏出冥想式的主题,沉静而缠绵的旋律透出典雅而深邃的情调;两个副主题在此后一一呈现,前者层层下行,哀婉跌宕,后者旋律如歌,凝神沉思。基本主题的每一次再现都转入不同的调性,不拘泥任何一种传统形式,像抒情诗歌一样恣意发挥。据说肖松的性格比较内向,缺乏自信,优柔寡断,眼神忧郁,却有着迷人的微笑。如此说来,这首《音诗》倒是可以作为他的“自画像”呢。

弗雷

在教堂演奏管风琴的弗雷

作为圣-桑最著名的学生,加布里埃尔·弗雷的艺术取向更接近弗朗克,热衷于宗教音乐的写作,是他所处时代最杰出的管风琴师之一,担任过圣-桑曾经作管风琴师的圣玛达伦娜教堂的正管风琴师。即便如此,弗雷的音乐仍然显示出十足的个性,是法国音乐从弗朗克、圣-桑发展到德彪西、拉威尔之间重要的一环。为钢琴与乐队创作的《叙事曲》同样是弗朗克、圣-桑和丹第同类作品的近亲,具有典型的法兰西气质。

戏剧配乐《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早于德彪西同名歌剧4年,是梅特林克的悲剧于1898年6月21日首演时的配乐,浓郁的悲剧气息和缠绵悱恻的爱情场景相信一定给德彪西留下了深刻难忘的印象,这应当是弗雷最出色也是流传最广的管弦乐作品。作曲家根据配乐编订的组曲共有4段,其中最脍炙人口的第三段“西西里舞曲”恰恰和原剧无关,是1893年弗雷为莫里哀喜剧《贵人迷》所写的一段配乐,先后被改为大提琴曲、长笛曲和管弦乐。第一首“前奏曲”暗示将要发生的悲剧,弦乐合奏哀愁而低沉的旋律,仿佛命运的阴影飘浮在空中,其中温柔缠绵的情愫与惊恐彷徨的心情交织在一起格外令人伤感。第二首“纺纱女”逼真地描绘出梅丽桑德纺纱佩利亚斯在一旁深情注视的场景,小提琴奏出纺车旋转的六连音音型,主题由独奏双簧管奏出并作歌谣性展开,优美的对比造成明丽纯净的气氛。第三首“西西里舞曲”由长笛在竖琴的6/8舞曲音型伴奏下优雅地唱出,散发娇艳而委婉的魅力。第四首“梅丽桑德之死”是第五幕之前的间奏曲,表现出整部戏剧的紧张感和肃穆感。在弦乐的颤音营造的悲哀气氛中,铜管奏出送葬的主题,此后神秘的弦乐转调暗示爱欲的升华,长笛和小提琴演奏的旋律如同祝福被拯救的灵魂一般纯净无瑕。

晚年的弗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