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图,德沃夏克 右图,德沃夏克的出生地,位于布拉格以北25 公里的纳拉霍泽维斯。
比柴科夫斯基晚出生一年的德沃夏克,是在农村长大的。他的父亲是屠夫和客栈主,但却酷爱音乐。他常常指挥村里的小乐队进行娱乐活动,9岁的德沃夏克也时常在这个小乐队里拉小提琴。12岁的时候,他前往城里的伯父家,伯父请老师教他音乐理论和管风琴演奏技术。在此期间,他还向父亲学习屠宰的手艺,并于1856年取得掌握屠宰手艺的证书。由于家境窘迫,父亲希望他能继承父业,但音乐老师黎曼却坚持让他学习音乐,他经过奋力争取,才终于说服父亲同意。16岁时,德沃夏克到布拉格教会学校学习管风琴和声乐,同时又以中提琴手身份参加柴齐林音乐协会举办的音乐会。在此期间,德沃夏克接触了大量的莫扎特作品,深入研究了德国浪漫派尤其是瓦格纳的音乐。1862年,布拉格建立了民族歌剧院,德沃夏克被聘为剧院乐队的中提琴手,并参与演出了斯梅塔纳的歌剧《波希米亚的布兰登堡人》、《被出卖的新嫁娘》和《达利波尔》的首演。在担任剧院指挥期间,斯梅塔纳对德沃夏克的音乐才华极为赏识,积极地辅导他,并借给他包括贝多芬、门德尔松和舒曼在内的各种乐谱供其研究。作为习作,他写了几首弦乐五重奏和四重奏、两首交响曲和大型组歌《柏树》。1871年7月,德沃夏克离开剧院乐队,试图全力投入创作工作,但因经济上没有保障,不得不受聘于布拉格圣安达佩特教堂担任管风琴师。1873年,德沃夏克为爱国诗人哈莱克的诗作《雪山继承人》谱写的一部康塔塔由著名音乐家本德列指挥首演,使德沃夏克作为捷克自己的作曲家第一次受到民众的热烈欢迎。同年,他与自己的学生安娜结婚,两人相亲相爱,共生了7个孩子。
德沃夏克的妻子
1876年,德沃夏克的一个孩子不幸夭折,他在悲痛之余写了一部《圣母悼歌》。它不仅重现了捷克巴洛克风格的传统,而且以亨德尔庄严风格的音乐给德沃夏克在英国和其他国家带来最初的重大声誉。德沃夏克的作品很快引起了勃拉姆斯和汉斯利克的注意,他们从1877年起以自己的权威地位支持德沃夏克,并在改进作曲技巧方面给予指点。1884年至1896年间,德沃夏克先后8次赴英国举行个人作品音乐会,1890年又去莫斯科和圣彼得堡访问。从1891年起,他开始在布拉格音乐学院从事教学工作,他的学生中有苏克、涅德巴尔和诺瓦克等。由于他的艺术成就和日隆的声望,布拉格大学授予他名誉博士学位,捷克艺术院推举他为会员,奥地利授予他铁十字勋章,英国剑桥大学授予他音乐博士学位。1892年,德沃夏克应邀去美国纽约音乐学院担任院长兼教授,他作品中最深刻、最成熟的E小调第九交响曲、“美国”弦乐四重奏和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便是在美国期间写成的。1895年,德沃夏克回到捷克,1901年被任命为布拉格音乐学院院长。1904年,捷克举办的音乐节上演了德沃夏克的歌剧《圣柳德米拉》,这时德沃夏克不幸中风并引发尿毒症和动脉硬化症。4月27日病情突然恶化,于5月1日猝然去世,终年63岁。当夜,布拉格的民族歌剧院正上演斯梅塔纳的《波希米亚的布兰登堡人》,德沃夏克逝世的消息传来,剧场降下黑幕,全体观众起立向这位捷克最伟大的民族作曲家致哀。
布拉格德沃夏克音乐厅
正像斯梅塔纳曾经接受了“新德意志乐派”的原则一样,德沃夏克在不否认他新取得的民族意识的条件下,也为“勃拉姆斯派”的崇高理想所吸引。他有舒伯特式的旋律天赋,反映大自然和田园色彩的配器往往恰到好处,妙趣天生;他对曲式的掌握与在和声、对位方面的功力都表明他是一位不逊于勃拉姆斯的音乐大家。但是当他与勃拉姆斯的友谊开始的时候,他成了真正的民族乐派的作曲家。《斯拉夫狂想曲》和《斯拉夫舞曲》就是这个时期的作品,它们除了表现出捷克民间舞曲的节奏和其中情绪的迅速对比之外,也有优美丰富的旋律,这是德沃夏克音乐最引人入胜的特点之一。德沃夏克一直很喜欢“杜姆卡”曲调,这是一种捷克悲歌曲式,使用慢拍,表情悲戚,但却插着一个快速活泼的中段。德沃夏克交响曲与室内乐的慢板乐章,有许多就是采用这种民族音乐的挽歌形势。他的E小调钢琴三重奏标题即为“杜姆卡”,它由6个这种插有对比中段的挽歌构成。与此相类似,德沃夏克的许多诙谐曲采用的是弗里安特曲式,这是一种3拍子的精力充沛的斯拉夫舞曲。
但是在德沃夏克最著名的作品中,勃拉姆斯风格的抽象情感取代了民族乐派的成分。从这些作品中可以明显地看出他对主题发展的精通,而节奏的生动、副节奏的使用也是其中的特色。德沃夏克对曲式有深刻的见解,他的作品具有很平衡的结构。E小调第九交响曲“新世界”虽然运用了美洲黑人和印第安人的曲调与节奏变化,但却没有实际采用民谣,第二乐章的所谓“黑人旋律”完全是他自己创作的,但灵感却是来自诗人朗费罗的《海华沙之歌》。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个旋律也可以称之为“印第安人旋律”,它的原始意境其实是森林中的海华沙在妻子葬礼上孤独落寞的身影。但是每一位聆听这个乐章的人都可以在英国管如泣如诉的咏叹中找到自己的乡愁,这是一种多么幽远的思念啊!在这部交响曲中,德沃夏克并不完全遵守以往严格的主题发展风格,主题仅作反复而非发展。他很好地运用了循环主题的原则,第一乐章的主题在第二、第三乐章再现,而第四乐章的尾声也采用了前3个乐章的主题。
对于捷克人来说,也许G大调第八交响曲让他们听来更加亲切,这是彻头彻尾的波希米亚民间曲调,是德沃夏克在去美国之前创作的最重要的作品。德沃夏克置身风光旖旎的波希米亚乡间农庄别墅,和当地农民打成一片,和睦相处。当有人问他正在写什么曲子时,德沃夏克回答说在写“鸟的交响曲”。这就是灵感的源泉,以至于整个创作速度非常惊人。1889年8月26日,德沃夏克开始记下构思,10天以后,即从9月6日至23日开始正式谱曲,11月8日在布拉格完成全部配器,于1890年2月2日即亲自指挥布拉格民族歌剧院乐队首演。
第一乐章由一支弦乐呈现的沉思的旋律开始,它在乐章中的一些关键处再度出现,流动的线条用典型的浪漫派时期的温暖色彩,意即大提琴、圆号、大号和单簧管的同度混合音色刻画而成。主部主题由独奏长笛吹奏轻盈的音型构成,可以联想鸟儿的婉转歌唱;第二乐章增强了戏剧性,同时被悲悼的气氛笼罩,不久一支进行曲式的英雄赞歌以明亮的C大调进来,非常接近舒伯特的手法,这是德沃夏克史诗情怀的最突出体现;第三乐章是充满波希米亚民间色彩的抒情歌调,圆舞曲式的节奏又给主题增添了欢悦的活力;第四乐章由意气风发的独奏小号召唤开始,接下来便是民间节日的狂欢,德沃夏克舞曲旋律所特有的无限变化和美不胜收**般地尽情呈现,将全曲沸腾的场面推向**。这样一首民族风情浓郁的作品,因为出版的原因,竟然曾经被加上“英国”或“伦敦”的标题,好在这个标题很快便被人遗忘,不然就显得太不伦不类了。
布拉格的德沃夏克塑像
德沃夏克在美国
德沃夏克在美国期间还创作了脍炙人口的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只是它不像《新世界交响曲》,丝毫没有“美国”味道。作为音乐史上最著名的一首大提琴协奏曲,它的整体形象便是一首浪漫而悲伤的抒情诗,不仅让独奏乐器有充分的表现机会,还具有协奏曲传统中最完美的戏剧表现和生动感人的音乐效果。据说当勃拉姆斯第一次阅读这首协奏曲的总谱时,曾惊叹道:“我怎么连大提琴协奏曲可以写成这个样子都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老早就写一首了。”还有一个感人的故事和这部作品有关。德沃夏克在歌剧院担任中提琴手时曾经暗恋歌唱演员约瑟芬娜,并为她谱写过歌曲。后来德沃夏克娶了约瑟芬娜的姐姐,与约瑟芬娜始终保持纯洁的友谊。也许德沃夏克在创作这首大提琴协奏曲时已经预感到约瑟芬娜的不久于人世,所以他把约瑟芬娜最喜爱的一首歌曲《不要打扰我》的一个乐句用进了第二乐章。很快约瑟芬娜的死讯传来,德沃夏克十分悲痛,他把约瑟芬娜喜爱的另一首歌曲的旋律写进了第三乐章结尾。这便是德沃夏克在给出版商的信中所坚持的:“……末乐章是在逐渐消逝中结束的——diminuendo,像是叹息——对第一、第二乐章进行了回忆——独奏逐渐减弱到pp——以后又膨胀起来——最后几小节由乐队演奏,全曲在暴风雨般的激动心情中结束——这就是我的构思,我不能改变。”
德沃夏克在生命的最后10年,完全面向捷克的文化传统,根据埃尔本的叙事诗集《花束》写了一些交响诗。《水妖》的特点是和声形象丰满,与印象派相近;《正午女巫》则以发展与气氛集中见长;《金纺车》在人类语言的节奏、音调基础上以独特方式发展了器乐主题结构原则;《林中鸽》给人的印象是统一和谐的整体内音响新颖异常。这些作品虽然都是很优秀的管弦乐曲,却不及他在更早时候创作的《狂欢节序曲》广受欢迎。这是他的序曲三部曲《自然、人生与爱情》的第二部,其他两部分别是《在自然王国》和《奥赛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