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法则·九夜(1 / 1)

禁区法则 奇露亚 7168 字 8天前

文/奇露亚

禁区法则八:你将荣耀佩戴在胸口,我却将誓言铭刻进心脏。

为了更好地应对黑帽子大会,阮小泽决定突击训练。

他将地址选在了Q市,依山傍水,山清水秀,坐在阳台上瞭望远方有种别样的幸福感。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那里的房租格外便宜,一个月的短租房才一千出头而已。

下弦月就站在阳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说道:“王,我觉得很痛苦。”

阮小泽问道:“痛苦在哪里?”

下弦月长叹一口说:“我在那么美的地方,春暖花开,却不能下海玩,人生意义在哪里?”

“……”,阮小泽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着了,“傻瓜,海又没装盖子,你完全可以去跳的呀。”

下弦月默默地咽了口口水:“王好过分。”

“还有更过分的,”阮小泽说,“突击训练是要考试的。”

“考试”二字震得下弦月完全惊呆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王当老师当上瘾了?学校里考得不够,在这里还要继续考?”

“随便你怎么想。”阮小泽抽了一口烟,笑道。

下弦月心思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房内正谈笑风生的林橙橙和苏夜,一脸神色复杂地说:“王,其实臣一直想问,在臣看来,王的选人方式始终有问题,虽然林橙橙如今看来已经和诸神的黄昏脱离关系,但有过这样背景的人加入我们真的不要紧吗?还有那个苏夜,怎么看都不是好东西。”

阮小泽闻言,却露出了一个讳如莫深的笑容。

事实上,这件事比所有人想的都要简单一些。

当时美杜莎狠狠戳了阮小泽的右手一刀以后,其实被守候其外的唐浩气逮了个正着,但阮小泽却让他放走了美杜莎。

唐浩气纳闷不已:“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一场局中局,阮小泽尽管没能料到美杜莎会伤害他,但却猜到学校里一定有内鬼,所以提早让唐浩气有所准备,所以唐浩气早就安排了人手,直接生擒了美杜莎。

美杜莎很配合地将双手往前一伸,坦然道:“你可以直接把我送去警察局。”

唐浩气直接将他送到了已经完全包扎好的阮小泽面前,然后捂着耳朵说:“我什么都没听到,这里的一切都和我无关,我要出去了。”

美杜莎有些不解:“为什么把我送来见你,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还是你也想在我手上开一个洞?”

“暴力不符合我的美学,我不喜欢以暴制暴,”阮小泽晃了晃自己的手,“而且手伤成这样是很痛的哎。”

美杜莎冷笑一声:“十指连心,手掌也有许多经脉,古代许多刑法都是针对手的,自然有一定的道理。痛是理所当然的,而且我用劲不小,你的手即便痊愈,也会有一定几率无法灵活使用……”

这样说着,美杜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现在你还能固守原则不以暴制暴吗?”

阮小泽叹口气说:“你说对了,我的确做不到。”

没错,即便他早就有了计划,但真正面对美杜莎的时候,却最终还是下不去手。

美杜莎的眼神里尽是恶毒,但却掩盖不住他的幼稚年少,就和当年的自己一样,远不知天高地厚。

这个时候就算将他交给警察,也只不过是毁了他的人生。

仅仅走错了一步,就落到了满盘皆输的田地,这不是阮小泽想看到的。

阮小泽做出了一个沉思的表情,然后忽然抬起头,露出一个活力四射的笑容:“其实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是一个脾气特别好的人,非常难激怒。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费尽心思激怒我,不过我已经看过相熟的医生了,他告诉我你下手的时候有特意避开动脉静脉最集中的下部,而且顺着中指的肌肉纹理插进了缝隙,是有意放我一马……他还说如果你这样的练家子故意下狠手的话,估计我的手从此以后都废了……”

美杜莎听这话的时候,神情一直都显得不太自然,有意地撇开视线,最后只能翻了个白眼:“你别告诉我你信了。”

“我信啊,”阮小泽说,“我从不惮以最大的善意看待这个世界。”

“神经病。”美杜莎骂了一句。

阮小泽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觉得我是神经病也无所谓,我只有一句话问你,那就是为什么你要放过我?”

美杜莎不耐烦地说:“都说了没有了,你误会了。”

阮小泽比了比烟盒说:“以前有个人跟我说过,抽烟的男人总不会太坏,今天我就来跟你赌一场,我就赌你一定是不想对我下手。”

“啧……”,美杜莎说,“我在诸神的黄昏见过许多怪人,今天见到你,发现你也不太正常。”

阮小泽说:“这算是夸奖吗?如果是的话我欣然接受。”

美杜莎说:“所以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明人不说暗话,反正我已经被你抓住了——当然是有前提的,不要让我去做暗杀诸神的黄昏这种事,我还想多活几年。”

“噗嗤——”阮小泽忍俊不禁,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缓缓地吸了一口,尽数将烟吹到了美杜莎的脸上:“你不需要杀人,我要你做的很简单,离开这里,好好做人。”

这下轮到美杜莎不信了:“就这么简单?”

阮小泽比了个大拇指:“就这么简单。”

美杜莎有些摸不着头脑:“所以你到底图什么?”

阮小泽伸出一个手指戳着脸蛋:“我图一个开心呀。”

美杜莎一脸的鄙夷:“请别这样,让人感觉太过虚伪。”

“就是这样,”阮小泽说,“你要回诸神的黄昏我也管不着,只是希望你在禁区行走,更要慎重。”

“慎重……”美杜莎咀嚼着这个字眼,说道,“不光是我,你也应该要慎重一些。在离开之前,我送你一个情报吧,那个苏夜,和ARES的关系非同一般,他接近你的目的你应该能猜到。”

阮小泽点点头:“那位先生可从来没有忘记过我。”

说完以后,美杜莎像是怕他反悔一样,飞也似地离开了。

即便如此,黑帽子大会一天天接近,阮小泽依然需要自己的人手,就算苏夜与ARES交情颇深,阮小泽也不得不将他考虑在内。

之后就有了如今的这三个人选:下弦月、林程程和苏夜。

之前阮小泽曾和林橙橙讨论过ARES,据说在诸神的黄昏中,ARES以及阿波罗几乎平分秋色,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但如果问阮小泽,他究竟对苏夜这人有多少信任?

答案是零。

事实上,从前的阮小泽对人对事都没有太多戒心,几乎没有防备,所以才会有了后来误闯五角大楼的巨大挫折,人总是吃一堑长一智,如今的阮小泽早已今非昔比,他很难再去百分百信任一个人。

但是,他知道一点,那就是他输得起。

就算苏夜,或者林橙橙,甚至是下弦月都背叛他,他也有信心可以继续走下去。

信任,其实就是无惧于背叛。

说是特训,最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养伤。

唐浩气为阮小泽找了一个理疗师,据说对这种伤口以及愈合后的手部复健特别在行,不过理疗师也很忙,所以只能配合着这位理疗师的行程。

于是阮小泽白天给大家课程,之后就一个人去做复健。

课程十分惊人,无非就是每个人扔了几本书,让他们吃透看懂。

第一天晚上,阮小泽去每个人房里突击检查,毫无意外地发现三个人除了下弦月还在啃肉包子以外,其他人都已经睡着了。

他立刻拿起一个平底锅和一个铲子,一路敲着催促大家醒来看书。

时间过得飞快,两周的时间转眼即逝,三个少年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深。

白色的长桌,一头架着豪华的欧式烛台,上面点着三支白色的蜡烛,火苗伸出舌头,舔舐着蜡烛的边缘。

长桌的两边则分别坐着三个少年。

托腮的下弦月、偏头的林橙橙以及扶额的苏夜。

长桌的主位,有一个正翘着二郎腿的男人,黑色夹克看起来已经有些脏破,与整个画面格格不入,那人徐徐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阮小泽说:“你们突击的成果如何?”

“我真是很看不惯你哎,”苏夜没好气地说,“所以你究竟在拽什么啊?突然要我们把各种汇编和开发技术学好,还说什么要考试,你是老师吗——哦对,你的确是老师。”

下弦月也抱怨道:“王,臣也撑不住了,已经两周都没好好睡觉了。”

林橙橙直接说:“我不识字。”

受到了其他两人的奚落:“少来。”

阮小泽将三份纸一一推到几人面前,三人都是一震:“还真的考试啊?”

“你们自己看就知道了。”

少年们将纸翻过来,这才注意到竟然是一张白纸。

下弦月第一个叫出声来:“哎?为什么我的考卷是空白的?”

林橙橙也说:“我的也是。”

苏夜翻过来一看:“忘记印考卷了?”

“你们是这几天被我虐待狠了吗?”阮小泽笑着说,“我才懒得出什么题,你们把喜欢的团队名字写在纸上吧。”

下弦月的笔停在原地:“团队名字?那是什么鬼?”

“啊,我一定是忘记和你们说了,”阮小泽笑着说,“尽管我们有邀请函,但事实上,今年的黑帽子大会里会有了新的规定,与个人不同,所有有邀请函的队伍都会自动开始团队淘汰战,最后获胜的两支队伍才能参加最后的里会。”

林橙橙和苏夜面面相觑。

阮小泽说:“你们想说什么,可以直说没关系。”

林橙橙解释道:“也没什么,只是我们从来没有听过里会有这样的流程。”

“今年刚出的规定,你们可以尽情阴谋论一下,”阮小泽补充了一句,“以你们两位的经验来看的话……”

“还需要猜吗?肯定是宙斯玩的新花样,这两年诸神的黄昏版图扩张得太厉害,黑帽子已经不复往日那样单纯公正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黑帽子大会那么执着,但依我在诸神的黄昏里的经验,他们对你的执念可比你想象得更多,你参加里会,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危险可想而知。”苏夜叹口气说。

下弦月举起手说:“报告王,我好想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

阮小泽说:“你坐着就好。”

下弦月喃喃道:“总觉得被抛弃了。”

然后阮小泽转过头和其他两个人说:“我当然知道很危险,但我还是决定要去,至于你们要不要跟,我随意。”

林橙橙突然毅然决然说:“我想去。”

苏夜啧了啧嘴,但又看了看阮小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说:“我还是很有意见的。”

阮小泽突然转过头说:“所以我们可能要先起一个炫酷叼炸天的名字才行。”

下弦月瞪大了眼睛:“等一下,所以说,我们现在……是要成立一个新团队了?万岁!万岁!万岁!我们要占领全世界了!”

林橙橙捏着下巴说:“得取一个简单好记的名字……”

只有苏夜还在左顾右盼:“喂,我没同意啊?你们好歹尊重下我的意见啊?”

阮小泽皱眉道:“名字到底叫什么呢?”

下弦月跳起来:“就叫‘X’吧”

林橙橙说:“这个可以,又能点明是你,又代表未知数。”

苏夜大吼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那就叫‘X’吧,”阮小泽在纸头上,画了一个大大的“X”,笑着对着少年们伸出手,“就当成一场游戏,玩一局大的吧。”

四只手掌叠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那么,从今开始——“X!”

地点是菲律宾。

黑市护照价值不菲,但事实上,无论是林橙橙还是苏夜,都已经有备用的身份,阮小泽的身份更是很早就已经准备完全。

所以只要给下弦月准备一份假护照就能轻松进入美国。

“……总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这么说着的下弦月有些郁闷地说到。

在菲律宾的黑市中交易了一份制作齐整的档案,那位穿着黄色衬衫和花色裤子的菲律宾人用流利的英文说到:“假资料很便宜,但是要将它做入系统需要很久,我们需要找到世界顶尖的黑客,破解海关的系统……”

下弦月直接了当地摆摆手:“谢谢你,这就不用啦。”

菲律宾人难以置信,操着一口并不标准的中文强调说:“只有,档案,是,无用的!no!没用!”

下弦月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没事的啦,不用你操心。”

这下轮到菲律宾人愤怒了,他冷笑一声:“你们很快就会来找我的!”

当然,之后大家再也没有见过这个菲律宾人。

仅仅二十分钟后,四人合作,在菲律宾的酒店中轻松破解海关系统最高权限。

然后四小时之后,四个人用新鲜热辣的韩国身份以及护照,踏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当然这中间并不是特别顺利,因为大家都不会韩语,而隔壁的乘客却是一个十足的韩剧迷,一直用韩语试图与大家搭讪,却始终得不到大家的回应,于是一直在纠结是不是自己韩语的发音问题。

一天后,阮小泽一行用假身份到达加州。

本以为再也不会踏足这片土地,但真的迎接到第一缕阳光的时候,还是令他觉得感叹非常。

这一次黑帽子大会里会的选址时在南加州的圣地亚哥,酒店地址选址在中央巴尔波亚公园边上,附近的景点相当多,设施也十分方便。

这里游客很多,路人都十分悠闲,生活节奏很慢,公园里时常传来欢快的音乐,来往的人都穿得相当随意。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林橙橙开始表现得无比焦虑,他东张西望,而且神色慌乱,这一切都被阮小泽尽收眼底。

找到一个独处的机会后,阮小泽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轻声问他:“遇到熟人了?”

林橙橙像是被吓了一大跳,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一片:“你也看到了?”

“当然没看到,”阮小泽说:“但能让你吓成这个样子,必然是看到诸神的黄昏的人了,你是不是还和他们保持着联系?”

林橙橙闻言,久久地看向阮小泽:“诸神的黄昏比你想象得要可怕许多。”

阮小泽嘲笑他:“胆小如鼠。”

林橙橙好奇又好笑道:“你胆子大你上啊。”

阮小泽耸耸肩道:“无论如何,既然你加入了我的团队,那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的。”他伸手拍了拍林橙橙的肩头,不小心伤及了还未完全复原的手掌,立刻吃痛皱起眉头来。

林橙橙的脸色立刻变得微妙了起来,尴尬地说道:“抱歉,害你手变成这样。”

阮小泽做了一个“去去”的手势:“现在道歉也太晚了,用其他方式补偿我吧。”

林橙橙凑近了一些,小声地在阮小泽耳边说:“但是,诸神的黄昏的人那么早已经到这里了,形势看来非常不妙了,你最好加倍小心。”

不需要他说,阮小泽早就知道这一次的旅途波诡云谲,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红翔的课堂上,再安安静静地给孩子们上一次课呢。

想到离去的时候,自己跟大家说要请个长假,尽管还是有个别学生起哄说:“阮老师你是要回老家结婚去了吗?”但更多的学生都是依依不舍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老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一周?一个月?还是永远?

没有人知道。

此刻,远处的下弦月和林橙橙还浑然不觉危险的到来,正在和加州街头的小孩一起研究滑板,在阳光下笑得如此灿烂。

是啊,即便深陷禁区,大家依旧渴求着阳光啊。

在酒店扫取二维码后,就是作为团队签到了,主办方做事十分小心,自始至终大家都像是普通的游客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操作。

酒店相当有加州特色,下弦月迫不及待就拉着两人去游泳池了,说是要看身材性感火辣的泳装美女,结果却遗憾地发现那里只有一群肌肉男。

走到房间,将行李放下,刚要把t恤收好,一封邮件就收到了。

邮件几乎全是乱码,中间有数量巨大多空格,密码明文则早已印刷在邀请函的下方,对着阳光斜着看,可以看到一排密码明文,按照顺序依次补充入空格后,就能得到一段英文,大意是说,所有的团队都已经尽数到达这里,但在这个酒店中,阮小泽没有看到其他入住的团队客人,看来为了避免麻烦,所有的团队都已经被分开安排在数个酒店中。

房间的桌子上,摆着四个半面的白色面具,右边有画着红色的x字样,看来是给大家掩盖身份的时候使用的。

他走到窗前,百叶窗透出一丝丝的阳光,他小心地拉下一丁点,查看了一下窗外的情况,毕竟以现在禁区的水准,一个小小的直升飞机都能轻易搭载一个运算级别超群的小型电脑,窃密或者窃听都不在话下。

他往下看去,窗口正对着游泳池。

下弦月似乎还躺在太阳椅上闹脾气,苏夜和林橙橙则警惕了许多,一直站在阴影当中。

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抬起头的一瞬间看到对面房间的窗户似乎拉上了。

会是谁?

是诸神的黄昏吗?

阮小泽思考再三,决定按兵不动,给所有人都推送来一条信息:“不早了,都早点休息吧。”

这么发完以后,他就直接洗澡睡觉了。

第二封邮件是在第三天到的。

写了19:27,应该是到酒店楼下的时间。

顺带一提的是,下弦月已经完全玩疯了,他偷偷潜入来酒店的系统,调取了酒店里所有入住人的信息,将全部高挑金发美女的房号都收集了,处心积虑地与其中最漂亮的一个巧遇了。

但奇怪的是,他回来的时候却显得郁郁寡欢,怎么都不肯说发生了什么。

只有阮小泽道破了天机:“发现那美女比自己还高吧?”

“呜,”下弦月伤心地说,“172很矮吗?”

阮小泽摸摸他的头,安慰他道:“矮得不行。”

然后阮小泽忽然想到了什么,反问道:“你确定对方是女的吗?”

下弦月不服道:“王,你的怀疑让臣有些受不了,难道臣男女不分吗?”

阮小泽说:“我知道了,总之把你笔记本先给我。”

下弦月有些疑惑不解,但还是将笔记本交在了阮小泽手上。

阮小泽打开以后,仔细检查了一遍笔记本,确认的确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后,又原样交还给了下弦月。

时间转瞬即逝,一晃到了约定的时间,四人带着面具站在楼下,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门口,一个同样带着面具的白人走下车,他穿着燕尾服,领结是红色的,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很高的黑帽子,就像是歌剧院中会戴的那种高帽子,帽子侧檐有一个小小的金色的标志。

这顶高帽子,就是黑帽子大会的标志。

走到大家面前的时候,白人将黑帽子拿下来,放在胸口,微微地鞠了个躬。

“很高兴诸位能赏光,现在请移步到我们的会场。”

车子一路开得很稳,但眼尖的阮小泽一眼就看出来这车子始终在绕路,而且绕得相当有技巧,如果不是熟悉这里道路的人根本不会发现。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个很小的通道门口,阮小泽抬头望去,这桩大楼没有任何的标志,更像是私人公寓,而且应该是后门。

四人按照指示走上楼后,走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很奇怪,回字形摆放着四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些网线和鼠标键盘之类的一些必备品,正对着的墙壁上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下弦月忍不住问道:“这是要干什么?房间这么小,我们四个人自己玩吗?”

“当然不是,你们的对手很早就已经到了,”带着面具和高帽子的人用一口美式英语说道,“而且,相信你们会觉得很开心,因为你们可是老朋友了。”

他走到中间的镜子前,右手将一个开关摁了下来,整个镜子忽然转换一个巧妙的角度,变成了一面完全透明的玻璃。

无论是玻璃的这一面还是另一面,大家都带着面具,此刻都看不到表情。

阮小泽第一个将面具拉了下来。

因为根本无需看脸,他一眼就认出了对面为首的那个穿着格子衬衫的金发少年,应该就是ASCII无疑了。

果不其然,对面的人也纷纷解下面具,玻璃的对面,站着的,赫然就是ASCII以及LIAR的诸位。

一瞬间,无论是阮小泽还是ASCII,眼中都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有话要说的话可以使用这里的话筒,”面具男解释道,“顺带一提,比赛中不允许双方沟通,唯一例外的,就是认输。”

ASCII默默地拿起了话筒,苦笑起来:“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呢,我以为你会以个人身份参加呢。”

“以前我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我觉得多一些人可能可以做到,”阮小泽笑笑说。

ASCII叹口气:“但是太早了,第一场就遇到你们,主办方故意安排的吧。”

作为去年以黑马之姿杀入里会的LIAR,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阮小泽早有预料,但他也没有想到,第一轮就会遇到熟人。

阮小泽笑笑说:“倒也不一定是坏事呢,说不定可以早点回家。”

ASCII说:“只怕你现在想走也走不掉了。”

这句话,他是用中文说的,说的时候眼中充满的担忧的神色。

阮小泽想了想,轻轻一笑道:“有句老话,叫天命自有安排。”

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下弦月也坦然道:“出师不利哎王。”

苏夜不知就里,问道:“怎么了?我没遇过他们,对手很厉害吗?”

曾经交手过的林橙橙也认可道:“很厉害,不过我们也不弱。”

“叙旧结束了吗?”面具男问道。

两边都给出了肯定的手势。

面具男和对面的一个面具男同时开始讲解了游戏规则:“那我要来说我们的规则了,很简单,一边一小时,依次调换攻守顺序,直到一方被攻破为止。”

两边的反应都是一脸的惊讶。

事实上,一般最主流的黑客比赛方法都是一起攻破一个虚拟网络群组或者窃取什么资料,很少会有面对面。

下弦月震惊了:“轮流攻防?什么鬼?”

“攻破的标准是?”

面具男笑起来,笑声听起来是如此诡异:“当然是获得对方四台电脑的最高权限,一旦被攻破就出局,连续两次胜利,比赛就结束。”

第一个小时,是liar攻击x。

坐下以后,林橙橙直接摊手说:“这一场我肯定没用了,ASCII很了解我,之前我为了赢得他的信任,已经把我的水平交代了十成十,他知道我弱点在哪里。”

下弦月也说:“我也差不多,他曾经指导过我一些思路,现在我依旧是按照他的思路在走。”

苏夜无言地说道:“那我们还玩什么,他们对我们简直了若指掌,我们老大和他们老大还是患难兄弟,这下两边信息根本不对称,还是一边玩蛋儿去吧。”

阮小泽笑笑说:“无论如何,试一试吧。”

四人坐好后,假设了基本的框架,阮小泽说:“无论如何,大家先把基本的事做好。”

几人都不是特别有信心,均是一脸的艰难。

苏夜皱眉道:“那这一轮,只能我来做主要防守咯?”

阮小泽闲闲地说:“也不要那么泄气好吗?他们了解我,我就不了解他们了吗?对面那个带眼镜的黄种人时BIG5,台湾人,是刚转技术流的肉鸡派,但他手里的肉鸡已经不多了。你们觉得他会怎么攻?”

苏夜说:“才转技术流,那妥妥ARP吧?”

下弦月说:“我上次看到他的硬盘里,的确是喜欢这一套的类型。”

ARP是一种工作在网络层的三层协议,作用是将IP地址解析成MAC地址。ARP攻击作为一种流行的攻击方式,可以用来欺骗、挂马、盗取游戏帐号等等。

林橙橙早就已经打开了网络配置环境,看到后直接说:“确认能连接外网,PING值30左右,能接受。”

刚过来十秒,这里就显示PING值超过700,林橙橙立刻说:“在被攻击了。”

他的手在机器上下翻飞,说道:“已经把IP地址和MAC绑定,稍等个几秒,3,2,1……搞定,网络正常了。”

阮小泽笑着说:“不过是前菜而已,正式的现在才要来:“现在这个外国佬是UTF-16,你们大家都没有打过照面,是正统学院派,会利用很多连环技术,你们小心点。”

就在他说话的当下,林橙橙说:“注意,网断了,下弦月嗅探到什么?”

下弦月看着屏幕,表示了惊讶:“SYNflood?”

SYNFlood是一种广为人知的DoS(拒绝服务攻击)与DDoS(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的方式之一,这是一种利用TCP协议缺陷,发送大量伪造的TCP连接请求,从而使得被攻击方资源耗尽(CPU满负荷或内存不足)的攻击方式。

照例说,这种方式是很少用在黑客之间的互搏的。

阮小泽皱眉道:“注意,很快应该会有第二轮。”

下弦月说:“网络功能暂时瘫痪,应该很快可以恢复。”

苏夜说:“不对劲,先不要恢复,如果initsockid上无法接收TCP连接请求,但可以在anotherinitsockid上接收,这种SYNflood应该只对特定的服务,不会影响到全局的。”

林橙橙也反应过来了,迅速地说道:“空的人去确认日志,25端口刚才是不是在被不断测试,我们没有协议保护25端口的。”

阮小泽提醒道:“还有40端口也没有协议保护。”

苏夜说:“25号端口有动静,恢复网吗?“

林橙橙说:“先不要,我们现在断网,再有动静TCP层也只是简单地丢弃回数据层。”

阮小泽却说:“开网,不然我们就输定了。”

林橙橙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为什么?现在开网我们就像是暴露在外,没有蛋壳保护的熟鸡蛋,很不安全啊?”

阮小泽说:“这是IP欺骗,不是ARP,你们被摆了一道。”

他的判断没有错,刚刚的端口测试,无非就是校验了一个数据,骗取了IP的信任,数据丢回数据层的这个做法,使得X一方的机器直接信任来这个ip。

于此同时,两个机器的连接建立,数据传送开始。连接建立后,IP欺骗攻击利用了RPC服务器仅仅依赖于信源IP地址进行安全校验的特性。

很快,所有人的机器都失去来控制。

第一轮,x直接败下阵来。

liar的团队全都兴奋地跳了起来。

接下来是15分钟的休息时间。

x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大家都显得情绪低落。

阮小泽从口袋里拿出了烟,叼在嘴里,宽慰大家道:“你们不用这么在意,其实我根本没有那么在意结果。”

林橙橙冷哼一声说:“你说这种话的时候特别虚伪。”

下弦月则说:“不许这么说王,如果不是我王的手还没有彻底痊愈,对面的人早就被扫翻了……”

阮小泽立刻打断他说:“够了,下弦月。”

但显然,苏夜的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所以现在是怪我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我是故意这样做的吗?”

阮小泽一下子站起来:“如果你们想要继续吵的话,大家全都退赛吧。”

第二轮比赛很快开始,所有人都没有再对话。

阮小泽摁了摁太阳穴:“既然这样,你们都坐着看吧,看我怎么操作。”

下弦月说:“抱歉,王,我不是故意的。”

林橙橙始终抱着头,而苏夜则直接合上了电脑屏幕,一副只等认输的样子。

看着对面LIAR的众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这里的一幕幕都像是笑话。

但时间不等人,团队矛盾时他早就预料到,大家都年轻气盛,磨合又不够,而且对许多攻击和防守的理解都不一样。

只是没有想到,一场失利竟然可以造成团队这么大的心理压力,所有人的信心似乎都在一瞬间崩塌了。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阮小泽直接开始**,前期的工作和渗透没有太大区别,嗅探,进入。但奇怪的是,他面对的一个系统似乎破绽也太多了一些,简直就像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罐子,如果往里面浇水点话,会看见无数的水柱从瓶身溢出。

“有问题。”他说道。

“非常有问题。”

“绝壁有问题。”

“是勾引!”

阮小泽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其他三人竟然都站到了他的身后。他忍不住吐槽道:“……都还干看着干吗,搞啊!”

他的命令一下达,三人都各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或开机,或布置环境。

阮小泽思来想去,忽然说道:“难道他们用了蜜罐?”

所谓的蜜罐网络,其实是虚拟机的一种,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机器是虚假的,攻击者需要花费时间攻破。在这段时间内,系统管理员能够锁定攻击者同时保护真正的机器。

这还不算什么,比较阴险的是,蜜罐网络能捕捉到攻击者的所有动作,说白了,就是能学习攻击者针对该服务的攻击技巧和利用代码。而且一些设计精美的蜜罐还能够捕获恶意软件,利用代码等等,能够捕获攻击者的0day,同时可以帮助防守者通过分析捕获的恶意软件来提高自身系统的安全性,如果在内网中部署的蜜罐可以帮助你发现内网中其他机器可能存在的漏洞。

下弦月有些疑问:“蜜罐?是我知道的那个蜜罐吗?”

苏夜则说:“如果真的是,那果然是好手段啊。”

林橙橙说:“关键在于我们要确认究竟是哪一种蜜罐啊,而且蜜罐是把双刃剑,如果不能正确的使用,有可能遭受更多的攻击,模拟服务的软件存在问题,也会产生新的漏洞。”

蜜罐分为三种,一种是低交互式,就是模拟常规的服务,服务存在漏洞,但是模拟的这些漏洞无法被利用,开发和维护这种类型的蜜罐比较容易。其次是高交互式,其实就是真实的服务,有助于发现服务存在的新漏洞,同时能够记录所有的攻击,但是,部署困难、维护成本高,一旦服务上存在的漏洞被利用,容易引发新的安全问题。最为难缠的,就是粘性蜜罐。这种类型的蜜罐,使用新的IP来生成新的虚拟机,模拟存在服务的漏洞,来做诱饵。因此攻击者会花费长时间来攻击,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攻击,同时锁定攻击者。

下弦月说:“按照他们的个性,绝对会是最后一种。”

阮小泽却说:“并不一定。”

破解蜜罐,其实就是一个斗智斗勇的过程,一方不断想要利用甜美的蜂蜜将对方引诱过来,另一方则要小心地找到真实的出口。

当林橙橙劈开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兴奋地说道:“要赢了。”

“不要开心得太早。”阮小泽却泼冷水道。

眼前的蜜罐轰然倒塌,但是出现当却不是大家期待的画面,而是另外一个……蜜罐。

阮小泽说:“两个以上的蜜罐组成的东西……我们叫做蜜网。”

苏夜苦笑一声:“真是一场混蛋的持久战。”

下弦月却兴奋了起来:“让我来吧,顺便学一下怎么攻破。”

三次击破蜜罐后,大家终于看到了真正机器的入口,这个时候时间已经不多了,阮小泽再也没有将任务分配,利用自己对LIAR的了解,单枪匹马独自攻破了系统。

终于赢了一场比赛下来,但所有人都没有兴奋的感觉,只觉得累得快要崩溃。

下弦月哭哭啼啼地说道:“头好痛,一想到还要比第三场就想死,怎么办啊王?”

阮小泽直接了当地回答道:“去死呗。”

第三场开始。

LIAR明显动了真格,一上手,就直接开始内网渗透。

阮小泽说道:“林橙橙开始检测,确认对方攻击进程。”

后者立刻运行以下命令获得域管理的列表和活跃列表,之后答道:“应该已经动手了,他们可能会直接防火墙穿透。”

阮小泽这里使用的杀毒带防火墙一体的软硬件,bluecoat网关,策略上最基础的就是黑白名单,如果要穿透防火墙,针对黑白名单的策略,首先是查找可信任的白名单ip,最简单有效的信任机制是各大软件服务商的域名及ip列表,但这些显然是不太会管用的,毕竟阮小泽一方早就已经将防火墙设置悉数增强。

这个较量的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正当所有人都疲于应对的时候,突然之间,险象环生。

满天的攻击如枪林弹雨,从各个角落袭来,打得X的众人防不胜防!

“什么情况?怎么会突然有DDOS攻击?”下弦月尖叫起来,“而且为什么会全都袭击我的电脑?我们根本撑不住的啊?”

所有DDOS访问请求都来自百分百合法的URL。所以很难分辨出其中的恶意流量。

阮小泽立刻说:“马上检测攻击来源!”

林橙橙的声音也带了许多慌张:“攻击来源遍布世界各地:北朝鲜、爱沙尼亚、立陶宛、中国、俄罗斯、南美,而且60%的访问量来自美国本土!卧槽我们中招了!”

“渗透不能管了,先把这波攻击拦住,不然我们直接输来!”阮小泽立刻下了决定,于是大家用AWS重新配置了一些文件,然后立即切断了与这些IP地址的通信。

正常的网络只持续了五分钟,第二波攻击就到来了,这一次直接指向DNS域名,这意味着之前的IP拦截策略不再奏效,眼看着数据流量急剧上升,X一方的网络直接崩坏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心脏都像是被狠狠捏了一把。

DDOS攻击,用在这种比赛中,其实是相当流氓的做法,一般有尊严的黑客,并不屑于这样赢得比赛。

苏夜说:“我们没有条件挡住这么多肉鸡攻击的,LIAR用了禁区中最不齿的方法。”

阮小泽抬起头,看着玻璃的对面,LIAR的一方也全都面面相觑,尤其是ASCII,他的表情是如此愕然,就仿佛输掉比赛的人是他一样。

在阮小泽他们无法听到的另一头,ASCII回过头,看着LIAR的诸位,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到底是谁?自己出来好吗?”

没有人回答,长久的沉默。

ASCII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的脸,突然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脸:“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我宁愿输掉比赛,也不希望我们LIAR胜利是因为这种方式,我真的太失望了。”

死寂,两边都沉默了,直到此时,阮小泽的手机响了,他翻开屏幕,上面提示他收到了一封邮件。

打开邮件后,一段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半晌后,玻璃被轻轻敲响。

ASCII看向玻璃的另外一面,阮小泽将手机翻转过来给他看,画面上,一个金发的漂亮女人主动勾引了下弦月,而下弦月随便放置的笔记本,则被另外一个人拿在了手里。

很明显,这是在赛前就精心布置的局,对方趁着下弦月不备,在他的电脑里动了手脚。

而在屏幕里的那个人,带着眼镜,显得是如此斯文。

而此刻,这个男人的表情,已经从慌张慢慢变成了平静。

ASCII重新转头,看着身后那个带着眼镜的台湾男人:“我唯独没有想到是你,BIG5,原本我根本没有想过要让你出战,毕竟你已经淡出圈子了。”

“事到如今,我没什么要解释的,”BIG5推了推眼镜,表情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已经结婚了,有老婆孩子,需要生计,没有了之前的收入,我的生活很难。”

ASCII的表情只剩下苦笑。

这个永远带着嚣张表情的少年,那个曾经被阮小泽当成是救命稻草的人,此刻却像是被打入了深渊,一下子没有了生气。

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为落寞的时刻。

人最失意的时刻,不是败给对手,而是输给自己。

他努力地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是谁指使你的?”

BIG5说:“画面里那个女人,是同样参加团队比赛的一个队伍,叫moment。”过了许久,他捂住了脸,说道:“对不起……ASCII……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会退出LIAR的。”

“来不及了啊,”ASCII摇摇头,“这一仗传出去,从此以后,LIAR就不再是过去的LIAR了。但我不怪你,你是我叫来的队员,所有的责任都在于我。”

其他的成员都沉默了。

他的表情只剩下阴沉。

拿起话筒后,他对着面具男宣布:“抱歉,LIAR决定弃权退赛。”

ASCII走出门后,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手里拿着烟的男人,风衣太大了,显得并不合身。

“为什么弃权?”阮小泽问道。

ASCII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摸出一个打火机来,帮阮小泽点上:“你觉得我是在帮你?”

阮小泽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

ASCII摇头:“我并不是故意要帮你,只是自尊心受不了这样的胜利方式。”

阮小泽拿出手机,屏幕上不断地放着之前给ASCII看的那一段视频,他玩味地说道:“但我更在意的是,这个视频到底是谁发来的。”

“你怎么想?”

阮小泽将手机颠来倒去地把玩,突然笑起来:“或许有人不想让我倒在第一场比赛上。”

ASCII补充了一句:“中国有句话叫做‘捧杀’。”

“你的中文真的进步太快了,再下去,有些话我都不能轻易告诉你了。”阮小泽赞叹道。

ASCII说:“不开玩笑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当初为什么要救你?”

阮小泽说:“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但是始终没有问出口。”

ASCII说:“我不愿意再多看到一个人被禁区吞噬,那里深不见底,到处是吃人的野兽,但现在,我觉得你已经可以在禁区里行走了。”

阮小泽伸出拳头,与ASCII相撞:“谢谢。”

“喂,”ASCII说,“到现在还不向我发出X组织的邀请吗?太没有诚意了吧。”

阮小泽笑起来:“还需要邀请吗?你不是已经自投罗网了嘛。”

金发女人从一个花衣服的男人手里接过了一个黑色的箱子,她打开以后,点了点钱,说道:“真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我演这么一出戏?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花衣服的男人有着一张俏皮的娃娃脸和可爱得不行的虎牙,他笑起来:“因为好玩呀。”

等女人走后,凌素生打了个电话,轻声说道:“亲爱的ARES酱,你让我做这个跑腿的活,代价可是很高的哦,不过,你要的效果应该已经达到了。”

电话的另一头,长发的男人冷声道:“我知道了,游戏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