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已深,我坐在抬头看得见花开的房间里,写下日常光阴里的美妙。
那些年,曾追寻着遥不可及的繁华,如今,反倒更加偏爱素雅的生活。收拾旧物件,青绿色印着大金丝孔雀的裙落入视线,想来,应该是五年前的。曾经,怕辜负年华,于是热烈地绽放过。我想,不是年岁的增长,而是内心的回归吧,一粥一饭、一花一木、一日一岁,才是生活之真。
于是,少女时代如牡丹花似的热情,早已化作茉莉的清雅。不再强求,不再为事情争高下,只是在日常里懂得怜取眼前的福报,认真准备晚餐,与食物对话,珍惜陪在身边的人,不再任性。
01
晚归,她说:“等你吃晚餐。”
那个陪了我许多年的姐姐,我总是羞于说爱,可是,我又是个情感丰富的女孩,对她充满着深爱。许多时候,我认为生活只有雪月风花。柴米油盐内心虽也爱着,却只是以浪漫的方式爱着。可是,若没有她对我柴米油盐上的照顾和陪伴,又怎会有我如今的雪月风花呢?
懂得了四时有序,一棵草也有它的时令,我们在面对人生的诸多不堪时,就会包容许多。
这四年来,她像宠女儿那样宠着我。古话说,长姐如母。我的姑苏梦,有她陪着,才会丰盈。每晚的家常饭,是我最爱的美味:番茄炒蛋、清炒西葫芦、豆干炒芹菜……简单的饭菜,情谊浓浓。
有人问我,面对生活为何总会怀着喜悦?那是因为,走过的这些旅途,我所遇见的都是爱和善。
记得幼年时,我很贪玩,放了学去邻居家找同学玩,便会忘了晚饭的时间,每次妈妈做好了晚饭,都会站在小院儿喊我的名字,温柔的妈妈从未因为我的晚归而发怒。就是这点点滴滴的爱,伴随着我的成长。
人世间,表达爱的方式太多太多,但所有的美好词语,都不抵这句朴实的“等你吃晚餐”。
02
他们相爱十年,结婚七年,与万千平凡的夫妻一样,为生活奔波,但他们却把鸡毛蒜皮的日常,过得像一首怡心的田园诗。
结婚的时候,反对的声音很多。她的闺密说,他长得不帅,你们在一起,简直就是那句不好听的俗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的父母说,他只是个小小的职员,跟着他,你会吃苦的;她的亲戚说,可别犯傻,我们单位某领导的儿子,和你年龄相仿,我去给你牵牵线呢。
这些她都不在乎,依然要嫁给他。她说,我喜欢和他共进晚餐。
在一起后,他每天晚上都变着花样做晚餐,等她回到家里,菜香飘满房间。有一次,她与朋友在外吃饭,回家晚,又忘了告诉他,当她推开家门,熟悉的饭菜香飘来,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书。看到她回来,他起身,说:“回来了呀,我去把饭菜再热热,等你吃呢。”“你吃了吗?”她问。“没呢,等你一起。”他缓缓地说。
他竟然一直等着她,等着她吃晚餐。她没有把在外和闺密吃过晚餐的事情告诉他,而是陪着他,吃完了那顿晚餐,因为她不想辜负一个男人最朴素的爱。这么多年过去,她始终没有忘记那天的晚餐。
结婚的那天,他问她:“你爱我什么?”她轻轻地说:“准备好听了吗?”他点点头。“我爱你,陪我吃晚餐时候的模样。”
婚姻会消磨掉两个相爱之人的热情,然而,对于他们来说,婚姻却是人间烟火,是寻常的浪漫。过了婚姻里的七年之痒,她亦做了妈妈,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人到中年的油腻,她的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女孩的干净和舒适。
她说,因为爱。
情话有千千万万种,我爱你,是最直接的爱的表白,但它却如绚烂的烟花,虽然美丽,却易消散,那瞬间的美只能留在瞬间,天空依旧寂寞,黑夜依旧安静。深情的情话,是无声的,是在一朝一夕的日子里,给予彼此的陪伴,这陪伴,就是等着你吃晚餐。
爱情若不落在穿衣、吃饭、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中去,是不会长久的。等你吃饭,不就是最浪漫的日常吗?无论夜多深,无论灯火多灿烂,唯有那一盏,是温暖;唯有那个人,是思念。
03
越是永恒的爱,越落在日常里。
我对你最深的爱,是在余生光阴中,等你、陪你吃晚餐。
人生之美,是有着这些风闲岁月。所谓风闲,不是不问世事,而是在浮华的世事里,随时有一颗出离心,去认真地体会一寸光阴里的好。
轰轰烈烈固然热闹,但人需要一隅清静之地,与爱的人相守相伴,这是快乐。人生那么长,当下的分分秒秒才是值得珍藏的美好,眼前人才是此时此刻的爱之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