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萝身体发抖：“您肯放我走？您不杀我？”

“你连死在我手中的资格都没有。”云翼背过身去。

碧萝慢慢起身，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向门外走去，到门边时她又回头问道：“大王，我想知道，你在吃人的时候，想过些什么吗？”

“人在吃肉的时候会想什么吗？”云翼讪笑：“你也知道弱肉强食，六道轮回注定的法则，为什么还要问这种蠢问题？难道你还相信神仙说的因果报应那套把戏吗？就像狮子吃了羊，吃了就是吃了，还能怎么样？”

碧萝轻声说：“因果报应是假的，但轮回是真的，狮子吃羊，但您知道，狮子死了会怎么样吗？”

“怎么样？”

“会腐烂，会变成滋养土地的肥料，然后土地会长出草来。”碧萝最后看了云翼一眼：“羊就是吃草的。”

她走了，云翼眉头皱起，碧萝最后一句话让他有所感触。

碧萝走到门外，碧心迎上去，“太好了，平安无事地出来了。”

“心姐，我要走了，你们多多保重。”碧萝握着她的手，双眸含泪。

“大王放你走。”碧心先是感到落寞，接着又强颜笑道：“也许对你是好事，碧萝，你的性格不适合这儿。”

“心姐，你不如同我一起走吧，求求大王，也许他会答应。”

“不。我不放心碧琳。”碧心看看远处不敢正眼看她们的碧琳：“她打小报告是不对，但她终归是我们的姐妹，我担心她聪明过头会闯祸，我留在这不是为了成为修罗，我是为了看着她。”

“心姐。”碧萝哭了，两姐妹紧紧相拥，碧琳看着她们，心里不是滋味，但嘴里在嘲笑：“两个都是傻瓜。”

云翼走出大门，看到碧氏三姐妹已走远了，碧萝远远向碧心挥手，碧琳远远在门后看着，他喃喃道：“这就是手足之情吗？愚蠢的东西。”可是他想到碧萝的话，心里总有股阴云挥之不去。当碧琳跑回他身边时，他忽然觉得这个能干的手下有些面目可憎，挥手道：“你们走吧，我要休息一会。”

他独自走上回家的路，照理，拥有一级修罗体质的他，可以腾空百米，瞬间到达家中，可是他只是慢慢走着，一直走到下午时分。

回到家时，母亲看到他叫道：“你跑哪去玩去了？午饭都不回来吃？”接着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你身上什么味儿？”

“路上遇到人杀鸡，可能是鸡血味。”他说完这话自己吓了一跳，自己居然撒谎，修罗王也撒谎了，为什么呢？不想让母亲担心？还是其它原因？

云翼脑子乱了，“我很累，要睡一会。”

“你吃点饭吧。喂，你真不吃了，还热着呢……这死孩子！”

云翼自顾自回到房间坐下，他看到桌上那套百科丛书，心里涌起越来越多的问题，在修罗界时，他对手下是不需要想太多的，修罗只臣服于强者，征服他的人就征服了他的心，不管自己怎么对他们都是他们的上级。可在人间，即使面对从畜牲道修成的人，单凭力量是不足以征服的，碧萝就是个例子，另外黑炙和碧心似乎也对自己心存不满，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虽然这些小妖并不算强大的臂助，但云翼是不肯服输的，自己能统治无边无际的修罗道，还统治不了几个小妖的心？他也听说过人间有“以德服人”、“得民心者得天下”的说法，但具体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人，这个神性与魔性混为一体的生物比单纯只崇拜力量的修罗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