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早期焦虑情境及其对儿童发展的影响(26)(1 / 1)

我强调过母亲不能变成他修复客体的原因(由**完成),母亲因此不能成为他的性客体,她只能是他温柔情感的客体。即便如此,他的焦虑和罪疚感却太强大,不仅他的客体关系暴露在严重的干扰中,而且他的升华趋势也被严重阻碍,结果,B先生的意识中都是他母亲的身体健康――虽然他自言自语说她没有病,她只是“身体弱”——他的潜意识完全被焦虑占据了。在他的分析因假期暂停之前(后来的分析发生在每个周末前,在当日和次日),他在情景转换中表现出连续害怕,他说他将永远都见不到我了,某个致命的事故在这期间将发生在我的头上。他的这个幻想反复出现多次,并以不同的版本出现,却只有同一个主题――我在拥挤的大街上被一辆车子撞倒并被碾压。事实上,这条街道在美国,在他的家乡,这条街道在他童年的记忆中具有重要作用。他小时候常常与保姆上街,他过马路的时候总是害怕——分析表明,他害怕将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当他在重度忧郁中时,他在分析中常常表示事情再也不会“变好”了,他说除非幼儿时期发生过的事情可以重新来过――比如,经过那条街道上的所有的车辆要是不开过就好了。对于他,以及此书中曾经提到的儿童的分析来说,车辆的移动表征的是父母之间的**。在他早期的**幻想中,他曾经把它想象成父母的致命行为,他无法摆脱这个恐惧:他的母亲(因为他内射“坏”阴茎)和他自己将被吞入母亲体内的危险阴茎被毁坏(被车子撞倒),因此他和她将被车子撞倒的恐惧变成巨大的焦虑。他把他的家乡想象成一个幽暗、无生机而又破败不堪的地方,尽管他的家乡街道上是川流不息的车辆(亦即他父母的频繁**)。与他的家乡相比,他想象一个充满生机、轻松美丽的城市。有时候,他发现他的想象在他游览其他国家的城市时得以实现,[72]哪怕这样的时光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这个遥远的城市表征他的母亲以及自己的身体修复完整并且重新焕发出新的生命。但是,过多的焦虑让他感觉这样的复原并不能完成,他工作中的拘谨和束缚感来自这个相同的原因。

在B先生还能正常工作期间,他在埋头撰写一本科学研究结果的书。由于拘谨和束缚感加深,他不得不放弃撰写这本书。而这本书却具有与那座美丽城市相同的意义,此书中的每一条信息,每一个句子都表示父亲复原的阴茎和健康的孩子,书本身表征的是他内化的健康母亲和他自己复原的身体。从他的分析看出,他对自己身体“坏”内容的害怕是他创造力受阻的主要因素,他疑病病症之一是身体内部的空虚。在智力层面上,他抱怨曾经有价值而又美丽有趣的事物都失去了它们的价值并且“破旧不堪”,它们以某种方式从他身边被夺走。这些抱怨的根源往往来自他的恐惧:他担心,在投掷他的坏意象和危险排泄物时,他可能已经丢失了他身体中那些“好”而“美”的部分。

最强大的创造动力来自他的女性立场,他的潜意识被加上了某个条件:除非他的身体被充满了好客体——其实是指漂亮的小孩子[73]——否则,他不能创造孩子,亦即不能把孩子带到人世间。为了满足这个条件,他不得不除掉他身体内部的“坏”客体(但是随后他会觉得空虚),要么他就得把它们变成“好”客体,就像他把父亲的阴茎和哥哥的阴茎变成“好”阴茎一样,如果他能够做到,他就会确认他母亲的身体和她的孩子以及父亲的阴茎全都得到复原,那么,他的父亲和母亲就能够和睦地生活在一起,相互给予全部的性满足。而他自己在与“好”父亲认同中,就可以给予他母亲几个孩子并且加固他的异性恋位置。

经过十四个月的分析治疗,我的病人再一次拿起书,他与母亲的认同感出现了,这在幻想转移中表现出来:他想象自己变成我的女儿。他记得,他还是一个小男孩的时候,他非常渴望变成一个女孩,因为他知道,他的母亲想要一个女孩,但是,潜意识中,他又想要用**的方式来爱她,因为他本不用害怕用他的阴茎来伤害她(她一定会恨他,他自己也觉得这是危险的举动)。[74]尽管他对母亲以及显著女性特征有很强的认同感――这些特征在他的书中也出现,但是,他曾经做不到保持女性位置。这是他创造性活动的根本绊脚石,而他的创造性活动总是有些受到束缚。

分析治疗中,随着他与母亲的认同和变成女人的愿望变得显著,他在工作中的拘谨和束缚逐渐消失。他对孩子的渴望和他的创造力在刚开始就被内化客体的恐惧制约了,他对母亲这个竞争对手的害怕首先是针对他内化的“坏”母亲(她与父亲结合在一起)。那些内化的客体是他害怕被监视、被查看的强烈焦虑感来源,他不得不小心隐藏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的每一个想法代表的是自己内心美好的东西——一个儿童。[75]正因为如此,他会把自己的想法尽快付诸笔端,这样可以让自己的想法在写作中不被“坏”客体的打扰,他不得不把身体内的“好”客体从“坏”客体中区别出来,以及把“坏”客体转变成“好”客体。他的写作活动以及其整个智力生产过程在潜意识中都与身体内部的复原和孕育小孩联系在一起,这些小孩都将是他母亲的孩子。他修复自己身体内“好”母亲的方法是在她体内装满漂亮的小孩,以及小心努力地保护那些他体内从“坏”客体中(它们是父母亲**的结果和父亲的“坏”阴茎)再创造(即被复原)的客体。这样一来,他的身体变得健康美丽,因为他美丽健康的“好”母亲转而保护他不受他体内“坏”客体的破坏。B先生能与这个复原“好”母亲产生认同感,他想象中,那些漂亮的孩子(指思想和探索)是他与母亲孕育的孩子,他冠以母亲“好”母亲的头衔——亦即母亲曾经给予他健康的母乳,因而帮助他得到健康和强大的阴茎。一直要等到他能够选择并升华女性位置,他的男性特质在他的工作中才更加富有成效。

在他对“好”母亲的信念变强的过程中,他的偏执狂、疑病焦虑症和忧郁症都减弱了。相应地,B先生能更好地胜任工作,开始时还表现出焦虑和强迫症状,后来就能轻松应对。他的同性恋冲动持续下降,他对阴茎的喜爱之情减少,他对“坏”阴茎害怕(曾经与对“好”而美的阴茎的崇拜重合)的程度减轻。在这个阶段,我们碰上了一种焦虑:他父亲的“坏”的内化阴茎插入他的身体中,占有了他的阴茎,并从里面控制了它,[76]B先生感到他已经失去了对自己阴茎的控制,他不能好好有效地使用自己的阴茎。这种恐惧在他青春期时来势很猛,他使尽全力控制自己不**,结果,他在青春期的夜晚遗精,他的心里非常害怕,他觉得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阴茎了,它被恶魔控制了。他也认为他的阴茎被控制的结果是它可以自己变大变小,随意改变,他把成长过程中阴茎经历的这些变化都归因为这种焦虑。

这种焦虑极大地加强了他对自己阴茎的反感,也加强了他自卑的心态,因为它是肛门部位的,起到很“坏”的破坏作用。与此同时,他选择异性恋位置的重大阻碍得以产生。他肯定这样想过,他在与母亲**的过程中,他猜测他父亲的阴茎总是在看着他,而且会强迫他捣乱,所以,他被迫与女人保持距离。现在就很明显了,他曾经把太多希望寄托在阴茎上,它表征意识和与此相关的严重抑郁症,以及对他身体内部的否决,他的希望在这一刻化为泡影。这一连串忧惧的分析刚一完成,B先生的工作能力得到进一步提升,而他的异性恋位置也得以加强。

就在这个时候,因为某些外部原因[77],B先生的进一步分析必须停止了。到目前为止,他的精神分析产生了好的结果,他的深度抑郁和工作中的拘束基本完全消除,他的强迫症状、偏执狂和疑病焦虑症得以大量减少。这些结果让我们有理由相信,进一步的治疗将使他完全能够建立异性恋位置。

注释:

[1]《女性性特征》,1932,《弗洛伊德全集英文标准版》,卷21,第225页。

[2]参见我的论文《俄狄浦斯情结的早期阶段》(1928),《自我发展中表征形成的重要性》(1930)(都收录在《克莱因文集Ⅰ》)及本书第三章。

[3]关于这些发展阶段,这里不详细展开,读者可以参考第八章和第九章的内容。

[4]《弗洛伊德全集英文标准版》,卷11.

[5]关于这些现象在男童女性阶段的表现,读者可以参考“俄狄浦斯冲突的几个早期阶段”(1928,《克莱因文集Ⅰ》)。另外,对比凯伦·霍妮的《逃离女性时期》(1926),以及费里克斯·波姆的《男性身上的女性情结》(1929).

[6]有关这些恐惧的精神病病原已经在第八章和第九章指出。

[7]这种忧虑出现在幽闭恐惧症(claustrophobia)的各种表现中。有一点可以肯定,幽闭恐惧症可以追溯到被关闭在母亲体内的危险想象,尤其是害怕不能从母亲体内取出阴茎,这种焦虑已经集中在阴茎上。

[8]参见亚伯拉罕(Abraham)的《早泄》(1917)。

[9]费登(Federn)在《关于施虐和受虐的分析》(1913)中,他讨论了男性积极施虐发生的问题,并且得出结论:“积极男性器官通过潜意识机制转变成具有象征意义的施虐特征,或者,更确切地说,男性器官的积极趋势变成施虐欲望,而所有在儿童身上已经展开的积极趋势都被重新激活。”

[10]在某些例子中,我曾经确定,男童用他自己的阴茎作为针对父亲内化阴茎的武器,同时把它转向自己的体内。他把尿液与他的阴茎联系起来,并且把阴茎视为一根棍子、一条鞭子、一把宝剑,让它与父亲的阴茎一道消失在自己的体内。我也经常碰上这样的幻想:男童拉出自己的阴茎到如此长度,他都可以把它塞进它自己的嘴里,在有一次幻想中,他把它塞进他的肛门里。这个幻想再一次实现了他的阴茎参与超我的直接斗争的愿望。

[11]根据费伦齐(Ferenczi)(1922)的说法,前性器兴奋借由**的过程被置换成性器活动。

[12]瑞奇(Reich)曾经指出性器兴奋的体质力量是个体发展最终结果的重要因素(对比瑞奇的《性**的功能》,1927)。

[13]如果性器活动启动太快,使得自我形成针对破坏冲动的早熟或者过强的防御,就会发生严重的发展抑制(对比我的论文《象征形成在自我发展中的重要性》,1930)。

[14]如果对母亲的积极情感不能充分保持,他就对留在母亲体内的父亲的阴茎采取攻击态度。他母亲的身体一直是仇恨的客体,他随后就会远离母亲。

[15]参见第八章。

[16]参见玛丽·查德维克(Mary Chadwick)的《求知欲根源的探究》(1925)。

[17]费里克斯·波姆(Felix Boehm)在他的《同性恋和俄狄浦斯情结》(1927)中,他谈到男人通常幻想女人的**藏着一个巨大而又“危险”的移动阴茎(女性阴茎)。这些幻想有病理学价值,因为这些幻想潜意识与隐藏在母亲**内的父亲巨大而可怕的阴茎的想法相联系。博伊姆在更早的一篇论文《同性恋与一夫多妻》中,他也指出男人常常渴望在母亲体内遭遇父亲的阴茎。他认为男人渴望攻击父亲的阴茎(在母亲**内)以及抑制攻击的想法是造成男人同性恋的重要因素。

[18]当这种焦虑发生时,这是父母联合意象得以成功分离的象征,而且他婴儿期的精神焦虑已经得到改善,对比第九章。

[19]参见第九章和第十章。

[20]男童针对“好”客体的补偿修复趋势,以及男童针对“坏”客体的破坏趋势,我已经在其他关联中表达清楚。

[21]男童对母亲身体的焦虑情境和男童对自己身体的焦虑情境之间互相联系和互相依赖,他修复母亲身体的幻想也适用于他自己的身体,我们现在将继续思考他的补偿修复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