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泽踏入病房后，一眼就看到灰原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目光看似平静无波地落在他身上。

黑泽银微微一笑，提着南瓜粥走了过去，搁置在灰原身边：“已经把病服换下来了？速度很快嘛。老师是不是帮你去办出院手续了？那就趁这时间把热腾腾的甜粥解决掉吧。”

灰原看黑泽解开袋子、打开盖子、将粥小心翼翼递到自己面前，她眼眸中有火焰轻轻晃动。

完全一样了。

和跟她交流前的黑泽银完全一样了，就像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若无其事的他。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黑泽银笑道，刚才那出去的时间似乎不仅是为了帮灰原购物，也是为了帮她自己调整心态，他略带压抑的心情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那种漠不关心却让灰原更加心疼。

“你的过去……”

“嘘——”黑泽伸出一根食指抵在灰原唇上，温柔浅笑，“你也不是说了是‘猜测’吗？反正没有证据，我们就当它真的是猜测吧。何况，Si呐，你记起了过去，但也忽略了现在呢。”

他收回手指，捏紧勺子舀了一口南瓜粥递到灰原唇边。

黑泽道：“冷静想想，十六年前我或许狼狈，但那场绑架案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之一。我被人称‘大少’是在十六年前，组织里的人大多对我敬而远之也是事实，我即使不是正常繁殖的人类，但所有人心甘情愿编制一个谎言骗我，就连琴酒这最讨厌谎言的人也如此——你不觉得这更有意思吗？”

灰原的唇触碰到温暖的勺子，却没动，一双冰蓝色的目盯住黑泽饶有兴致的表情。

虽然外在的性格和当年有所不同，但和当年一样……如此的玩世不恭。

“十六年前还有更多的东西值得我去探索。组织人态度的转变，十六年前就开始编织的弥天大谎，我从未听闻过的可怕实验——我很期待得到真相。”黑泽静候灰原喝下他递去的一口粥，又不紧不慢跟上节奏，但他的话风却在这柔和的动作中渐渐转变，“但最重要的，我们不应该局限在过去，我们活在现在，现在我们能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吧？”

黑泽银的话如风，吹进了灰原哀的心中。

她看着黑泽平静温和的笑容，听着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心漏了一拍。

对。

他说的话，都很有道理。

她受当年黑暗影响又将自己作茧自缚，却差点忘了她如今的处境。

只要现在好好的，就没问题了吧？

灰原看着黑泽，轻轻点头。

接下来就是两人安静的相处时间。黑泽喂，灰原喝，日光从窗外映照进来，两人和谐的画面静美温柔。

阿笠博士办完出院手续回来的时候，正好和身边的护士同样目睹了这个场景。

那护士转头对阿笠博士笑道：“黑泽先生果然是个好人呢。我都没见哪个哥哥这么疼妹妹的，不但陪着昏睡的妹妹这么多天，在妹妹醒后还这么照顾她。”

阿笠博士收回看向黑泽和灰原的慈祥目光，回头冲护士笑笑。

他没有解释黑泽和灰原其实是一对情侣，毕竟两人如今的外表差太大，他若是泄露两人的关系，不断会让两人遭受世俗的偏见，而且恐怕又会陷灰原于危险之中。

所以阿笠博士只是微笑道：“对，关系很好，他们以后也会一直好下去的。”

……

阿笠博士的甲壳虫车上黑泽和灰原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灰原“大病初愈”，最好还是好好放松一下，黑泽提议带灰原去看火热的Times-时代比赛。

“那挺激烈的……”开车的阿笠博士不由得插嘴，“给一个女孩子看是不是不太好？而且……小银你别忘了里面还有僵尸都市这个模式，里面血腥不少，我有点担心你的身体……”看着看着就晕了。

他话没说完全，但是车上的人谁都听得出他要说什么。

他一说黑泽银就想起上次被倭文静委托挑战“现代”难度的惨烈画面，不由得抽抽嘴角：“好吧，你说的对，那种画面不适合女孩子看，我还是带她去看电影吧……”

阿笠博士哈哈笑出声来：“那我帮你们订电影票，小哀，想看什么？”

灰原瞥了一眼黑泽略显郁闷的侧脸，唇角不由得上扬：“没关系，我们去看比赛吧。工藤在玩，博士也在玩，你朋友青池好像也是这游戏的忠实粉丝，我对这游戏久仰大名很久了。我们挑选温和的模式去看看那边的比赛好了。”

“哎？小哀你准备进入游戏看直播吗？”阿笠博士诧异了，“但是适合你这种小孩子的专用头盔好像很难弄到……浅间公司特意对未成年做了限制呢……”

“银应该有。”灰原道，“他会听博士的话，觉得陪我看比赛会晕血，就证明他是准备带我进入虚拟世界看直播的。不然，若是在外面看大屏幕，他对血液不会有什么反应。”

黑泽在一边点头。

“但小哀，那游戏……”阿笠博士还是有其他担忧。

“我很乐意研究一下虚拟世界里的生物结构。”灰原表达了自己对Times-时代的兴趣，告诉阿笠博士她并非只是因为迁就黑泽银才答应去进入游戏。

阿笠博士放心了：“那好……小银，你和灰原的游戏头盔在哪里？你家吗？可以带到我那里玩。我那里相应的游戏设备还不少的……”

“我把头盔递到老师家了，想要开游戏自然是在老师家。老师也可以和我们一起玩的。”

“不不不，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独处的时光了，专心弄我的研究就可以了……我最近刚想到一个不错的发明……”阿笠博士本想滔滔不绝，但考虑到这时候不太适合这个话题，就转移口风，径自询问，“你们两个是准备直接去我家吗？”

“找个餐厅。”灰原道。

黑泽看她一眼，点头：“也是，那碗小粥只能给人暖暖胃，不能填饱肚子……老师中午也是没怎么吃呢……”

“你也不是一样？”阿笠博士笑着反问。

阿笠博士找了临近的APC1餐馆落脚。

这家店的规模比黑泽银去买粥的那家规模稍大，但总算没有牧野的存在，三人点完餐安心坐在角落闲聊，黑泽银提议可以在回家进入游戏之前去最近的游戏厅打打游戏消化一下，顺便从那边了解一些Times-时代的游戏进程。

黑泽银手里是有Times-时代的不少情报，但那些繁琐的东西没必要给博士和灰原看，他们去游戏厅逛逛，听到情报比看书面语言的感觉可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