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静默在旁边看灰原被询问一些基本的问题。

医生一边问，护士一边记录。不久，医生转过头看向阿笠博士，说虽然灰原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但建议她留院观察。毕竟在灰原重度昏睡的时候身体也很正常，这在医学上是一个很难以理解的事情。

阿笠博士看了灰原一眼，见后者轻轻摇头，婉拒了医生的要求。

灰原的沉睡只是由于需要恢复记忆所以身体自我保护才会产生的症状，如今她醒了，自然没什么大碍。这点，医学水平比这医院最高水平者都高上几个档次的灰原最清楚。

何况……

灰原迫切希望出院和黑泽银继续聊下去。

灰原下意识看向黑泽的位置，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走了。

他的存在感可以他自己控制，他要让自己存在感低，没有人可以注意到他。

真是一个有用的技能。

灰原攥紧了抓着被子的手，睫毛垂下。

你是给她买吃的去了，很快会回来的，对吧？

……

“请给我一份南瓜粥。带走。”

还是在APC1。

黑泽银来这里买吃的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而且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反正他每次来，都能精准无比碰上店家斗牛士牧野。明明APC1的店面有那么多，他每次去的APC1也不是同一个店……

“你不会又在我身上安装定位器了吧？”接过牧野递来的南瓜粥的时候，黑泽银不由得狐疑问了一句。

牧野客套的笑脸僵了一下。

他微笑着用俄语狠狠咒骂了一句，然后改用组织的日语暗号充满怨气开口：“你怎么还在纠结那么久以前的事，本大爷到最后不是反过来帮你了吗？还赔上了那么多宝贝的交通工具！”

“我知道啊，最后你还跟我要钱呢。”黑泽微笑看着他，“然后我帮你跟你喜欢的人沟通了一下，你就和她成男女朋友了，你提前给了我一大堆巧克力丸子当喜糖。你语气这么冲，难不成想让我再去说几句话让她变成你前女友？”

“……”牧野瞬间如斗败公鸡，畏畏缩缩了，“对不起大少我的错，我的错，您走好，你以后来我的店刷脸就全免费，什么都不要了，你要的东西也很快到了……你别去找佐佐木，我错了……”

“别装了，你第一次见我装装鹌鹑就算了，混熟了再这样有点恶心。记得把货物送到约定地点。”黑泽提了南瓜粥走人，“偶遇这件事，就当巧合吧。”

“本来就是巧合嘛……”牧野在背后嘟囔，“我还奇怪为什么我总撞上你呢……是你这小子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吧……哼……”

黑泽脚步一顿，但很快又加快了。

注意到这个细节的牧野脸稍微有点黑。

他啐了一口，然后被接下来过来的顾客看在眼里，本要订单的他以为这是针对自己，于是立马露出嫌弃的表情，抱着自己的黑猫转身就跟着黑泽银的脚步走了出去。

期间牧野似乎还瞧见那黑猫甩给了自己一个鄙视的眼神。

牧野：“……”他想骂人！

……

“我看他也不像是有胆子在你身上再动手脚的人。”

耳机里传出熟悉的声音，黑泽一边和对方交谈一边往医院返回。

“反正我感觉挺不自在，好像在医院里的时候就有被监视的感觉。”黑泽如是说道。

“……那你还敢跟灰原在耳鬓厮磨？”青池的语气透露出一种怨气，“表现得那么亲密你不怕吗？”

“我拉窗帘了，也检查过室内，没人监视监听，若是在外面耳力好凑巧听到……他也听不懂。”黑泽银笑了一声，“我修改了组织的暗号，并把暗号教给她了，所以我们在聊什么，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真的假的？”青池的声音充满惊讶，“创作这种暗号的难度可不小啊……不过一旦创造出来保密就真的很有用了。你什么时候教我？”

“很快。”黑泽银没有说具体时间，而是转移话题，“你调查考比勒的事情怎么样了？最近三天都没怎么联系我，总觉得你这么埋头苦干，很有效果呢。”

“……你开玩笑呢。”青池很不爽，“十六年前的事情哪有那么好调查，何况考比勒这个代号……”

“你没权限调查？”

“不是不是，我查到关于这代号的很多情报。这因为太多了所以……”青池郁闷异常，“考比勒这个代号已经被不少人用过了。十六年前的考比勒我调查不出。但十三年前、九年前、四年前都有人被授予考比勒的称呼，而且他们都是在上代考比勒死亡后被授予这个名称的，最后一代刚死于一年前。死因都是任务失败，被组织处刑了。”

“所以你三天的调查都在无关人士身上了么……”

“至少我证明了考比勒这代号真的很不普通。”青池总结道，“我看是那位大人为了淡化十六年前那个真的考比勒的存在，之后又颁给了其他人这个代号，并且秘密处死了他们。”

“很有道理的推理。”黑泽银点头，“不过最后一个考比勒死的时候好像就是你拿到天蝎座代号的时候。”

“……喂喂，黑泽，你这混蛋是在怀疑我是考比勒吗？”青池上二额头青筋在跳，“我要是七岁前在黑衣组织是考比勒，七岁后是CIA的本堂锳二，我这汤姆苏的人生还需要以我青池上二这种大学被人按在马桶里喝水的废物来总结吗？”

“对不起，你家门前三堆新到的杂志算我的歉礼。”

“……靠，你这家伙存心的吧，我才不会接受你的道歉。除非你把三堆变六堆。”青池忍不住笑骂了一句，之后又问道，“话说回来，你和灰原怎么样了？她记起什么了？”

“啊……她说我是无性繁殖出来的。”

那边的青池上二估计在喝什么东西，听到这话直接喷了出来，还一直不停地咳嗽：“咳咳……你解释……咳解释清楚……什么叫无性繁殖……咳咳……”

“喝口水缓和一下再说话。我到医院了，挂了。”

“喂黑泽——”

青池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额头青筋一直跳动不断，抬高手直接把手机砸到了地上。

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无性繁殖什么鬼啊！

他想说他是克隆人吗？

扯什——

……等等。

看着碎裂黑屏的手机倒映出自己年轻的脸孔，青池上二忽然眯起了眼睛。

他记得CIA有一个叫格蕾丝的女生，像黑泽银的同时又和灰原哀又几分相似……

深吸一口气，青池捡起黑屏的手机，想重新打开，但打不开，他懊恼地把手机重新扔回地上，随手拉过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往身上一带，又抬头看了一下闹钟显示的时间，快步向外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