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食用鱼类的鸟类,它的嘴的形状是直直的,上下两部分又长又宽阔。吞吃食物时,它们常常把捕到的鱼儿往空中一抛,让鱼头朝下尾朝上落下来,然后一口接住咽下去,这样的吃法可以使鱼在通过咽喉时,鱼翅的骨头由前向后倒,不会卡在喉咙里。
求人办事也一样会碰到各种“刺儿”,这个时候便不能“直肠子”,而应该想办法兜个圈子,避开钉子。这是做人应该具备的策略和手段。连鸟儿都会“把鱼倒过来吃”,聪明的人怎能赤膊上阵,硬碰钉子,让“刺”卡在喉咙中呢?
有位编辑向著名学者钱锺书组稿,便是绕着圈子,成功地“吃到了鱼”,还连说“根本没什么刺儿”。以下便是他叙述的巧谋妙遇:
传播媒介把学界泰斗钱锺书先生的脾气渲染得那么乖僻。数年前,我曾参与编撰地方名人辞典。同事说,钱老的材料最不易到手,写信发公函都杳如黄鹤,主编也为此大伤脑筋。我想碰碰运气,鉴于前车之鉴,特谨慎行事而不张扬。
我之所以决定试试,因为一是我对钱老的著作及学术成就有所了解。自1961年其力作《通感》问世以来,先生之名即铭刻脑际,追慕迄今。二来钱老的叔父钱孙卿先生是我所在学校的前任老校长。凭此两条,我建立起信心。自度籍籍无名,故投石问路,先迂而回之。
钱老伉俪兴趣高雅,每常调侃,幽默诙谐,相与为乐。杨绛女士曾经呼夫君钱老为“黑犬才子”,此系钱老之字“默存”,分拆而成的离合体字谜。于是,我不揣冒昧地为他们姓名编了两条灯谜,“文化著作”射“钱锺书”;“柳絮飞来片片红”射“杨绛”。信中先呈上拙作,然后陈述其叔父举学之业绩。很快收到回信,喜不自胜,内附联名贺卡,蓝底金字,庄重雅致。特别是钱老签名的明信片,三字合写,神旺气足,独具风采。天性率直如此!钱老并不像传言所述那么古怪。
既得陇,又望蜀。我于是发函文委述父老乡亲对他们眷恋之情,标举其母校因“首编”未见钱老条目愤有烦言,愤而拒购《辞典》;再述地方史籍龙套频频出场,主角不亮相,戏唱不成之态势,等等,希望他们惠赐一手资料。不久又得复函:“来函敬悉。我们对国内外名人传记请求供给材料一概敬谢,偶有关于我们的条目,都同于他们自编,未便为你破例。”好事多磨,果然吃了闭门羹。
设身处地想想,若来者不拒,频繁应酬,对其将是灾难。老人自有他们厘定的处世原则,一以贯之。倘畸轻畸重,必然造成精神上的两难折磨。故乡情虽深,也未可贸然破“法”。初看“山重水复疑无路”,细思既然全般供给材料不成,何妨另辟蹊径。“自编”草稿,呈其复核,不是同样可以完成组稿任务吗?“柳暗花明又一村”。于是,将有关钱老的传记材料,草成小传,另附若干疑题,一并发函请教。在忐忑不安中接读复函:“遵命将来稿删补一下,奉还。”对小传中的名号大都删除,批曰:“不合体例。”又订正了蓝田之讹误。大喜过望!至此组稿任务完事大吉,同人无不额手相庆。对钱老先生抱“不怒而威”之成见,然“即之也温”,年过有期,犹不失赤子之心,何乖僻之有!
由上述事例可见,对于令人敬畏的对方,最好在提出请求之前兜个圈子,提及他的兴趣或近况,使对方觉得“这个人好像很了解我”而加深他的印象。
另有位编辑向一位名作家邀稿。那位作家一向以难以对付著称,所以这位编辑在去他家之前,感动既紧张又胆怯。
开始并不成功,因为不论作家说什么话,这位编辑都说“是,是”或者“可能是这样的”,无法开口说明要求作家写稿的事。该编辑只好准备改天再向作家说明这件事,随便聊聊天儿就结束了这次拜访。
突然间他脑中闪过一本杂志刊载有关这位作家近况的文章,于是就对作家说:“先生,听说你有篇作品被译成英文在美国出版了,是吗?”作家猛然倾身过来说道:“是的。”“先生,你那种独特的文体,用英语不知道能不能完全表达出来?”“我也正担心这点。”他们滔滔不绝地讨论着,气氛也逐渐变为轻松,最后作家便答应为编辑写稿子。
这位不轻易应允的作家,为什么会为了编辑一席话而改变了原来的态度呢?因为他认为这位编辑并不只是来要求他写稿,并且还读过他的文章,对他的事情十分了解,所以不能随便地应付。让对方以为自己对他的事非常清楚,就能像那位编辑一样,在心理上占优势。
一般人要和名人或有头衔的人见面时,都会产生胆怯的心理。如果在气势被压倒的情况下,不太敢开口说明要求的事,如此一来双方都很尴尬。这时不论多小的事情没有关系。首先要谈起对方的兴趣、近况等,仿佛自己对他的事非常了解。我们可以说:“听说你最近戒烟了,是否真的?”“前几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你。”这些好像没有什么重大意义的话,可以打开对方的心扉,将他拉进自己的话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