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
亚力山大里亚;恺撒营地
恺撒、阿格立巴、道拉培拉、茂西那斯、盖勒斯、普洛丘里厄斯 及余人等上。
恺撒
道拉培拉,你去对他说,叫他赶快投降,他已经屡战屡败,不必再显丑了。
道拉培拉
恺撒,遵命。(下)
德西塔斯 持安东尼佩剑上。
恺撒
为什么拿了这柄剑来?你是什么人,这样大胆,竟敢闯到我们的面前?
德西塔斯
我的名字叫做德西塔斯,我是安东尼手下的人,当他叱咤风云的时候,他是我的最好的主人,我愿意为了刈除他的敌人而捐弃我的生命。要是现在你肯收容我,我也会像尽忠于他一样尽忠于你;不然的话,就请你把我杀死。
恺撒
你说什么?
德西塔斯
我说,恺撒啊,安东尼死了。
恺撒
这样一个重大的消息,应该用雷鸣一样的巨声爆发出来;地球受到这样的震动,山林中的猛狮都要奔到市街上,城市里的居民反而躲匿在野兽的巢穴内。安东尼的死不是一个人的没落,一半的世界也跟着他的名字同归于尽了。
德西塔斯
他死了,恺撒,执法的官吏没有把他宣判死刑,受人雇佣的刺客也没有把他加害,是他那曾经创造了许多丰功伟业、留下不朽的光荣的手,凭着他的心所借给它的勇气,亲自用剑贯穿了他的心胸。这就是我从他的伤口拔下来的剑,瞧它上面沾着他的最高贵的血液。
恺撒
你们都现出悲哀的脸色吗,朋友们?天神在责备我,可是这样的消息是可以使君王们眼睛里洋溢着热泪的。
阿格立巴
真是不可思议,我们的天性使我们不能不悔恨我们抱着最坚强的决意所进行的行动。
茂西那斯
他的毁誉在他身上是难分高下的。
阿格立巴
这样一个罕有的人从不曾操纵过人类的命运,可是神啊,你们一定要给我们一些缺点,才使我们成为人类。恺撒受到感动了。
茂西那斯
当这样一面广大的镜子放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不能不看见他自己。
恺撒
安东尼啊!我已经追随你到了这样一个结局,我们的血脉里都注射着致命的毒液,今天倘不是我看见你的没落,就得让你看见我的死亡。在这整个世界之上,我们是无法并立的。可是让我用真诚的血泪哀恸你——你、我的兄弟、我的一切事业的竞争者、我的帝国的分治者、战阵上的朋友和同志、我的身体的股肱、激发我的思想的心灵,我要向你发出由衷的哀悼,因为我们那不可调和的命运,引导我们到了这样分裂的路上。听我说,好朋友们——
一埃及人 上。
恺撒
慢慢儿我再告诉你们吧。这家伙脸上的神气,好像要来报告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我们要听听他有些什么话说。你是那儿来的?
埃及人
我是一个卑微的埃及人。我家女王幽居在她的陵墓里,这是现在唯一属于她所有的地方,她想要知道你预备把她怎样处置,好让她自己有个准备。
恺撒
请她宽心吧,我们不久就要叫人去问候她,她就可以知道我们已经决定了给她怎样尊崇而优厚的待遇,因为恺撒决不会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埃及人
愿神明保佑你!(下)
恺撒
过来,普洛丘里厄斯。你去对她说,我们一点没有羞辱她的意思;好好安慰安慰她,免得她自寻短见,反倒使我们失败在她的手里;因为我们要是能够把她活活地带回罗马去,那才是我们永久的胜利。去,尽快回来,把她所说的话和你所看见的她的情形告诉我。
普洛丘里厄斯 恺撒,我就去。(下)
恺撒
盖勒斯,你也跟他一道去。(盖勒斯下)道拉培拉呢?我要叫他帮助普洛丘里厄斯传达我的旨意。
阿、茂
道拉培拉!
恺撒
让他去吧,我现在想起了我刚才叫他干一件事去的,他大概就会来。跟我到我的帐里来,我要让你们看看我是多么不愿意牵进这一场战争中间,虽然在戎马倥偬的当儿,我仍然是多么安静地进行我的著作。跟我来,看看我有些什么成绩吧。(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