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奥那托家中一室

希罗、玛格莱特 及 欧苏拉 上。

希罗

好欧苏拉,你去叫醒我的姊姊贝特丽丝,叫她快点儿起身。

欧苏拉

是,小姐。

希罗

请她过来一下子。

欧苏拉

好的。(下)

玛格莱特 真的,我想还是那一个绉领好一点。

希罗

不,好玛格莱特,我要戴这一个。

玛格莱特 这一个真的不是顶好;您的姊姊也一定会这样说的。

希罗

我姊姊是个傻子;你也是个傻子,我偏要戴这一个。

玛格莱特 我很欢喜这一顶新的发罩,要是头发的颜色再略微深一点儿就好了。您的长袍的式样真是好极啦。人家把米兰公爵夫人那件袍子称赞得了不得,那件衣服我也见过。

希罗

啊!他们说它好得很哩。

玛格莱特 不是我胡说,那一件比起您这一件来,简直只好算是一件睡衣:金线织成的缎子,镶着银色的花边,嵌着珍珠,有垂袖,有侧袖,圆圆的衣裾,缀满了带点儿淡蓝色的闪光箔片;可是要是讲到式样的优美雅致,齐整漂亮,那您这一件就可以抵得上她十件。

希罗

上帝保佑我快快乐乐地穿上这件衣服,因为我的心里重得好像压着一块石头似的!

玛格莱特 等到一个男人压到您身上,它还要重得多哩。

希罗

啐!你不害臊吗?

玛格莱特 害什么臊呢,小姐?因为我说了句老实话吗?结婚就是对于一个叫花子,不也是光明正大的吗?只要大家是明媒正娶的,那有什么要紧?否则倒不能说是重,只好说是轻狂了。您要是不相信,去问贝特丽丝小姐吧;她来啦。

贝特丽丝 上。

希罗

早安,姊姊。

贝特丽丝 早安,好希罗。

希罗

嗳哟,怎么啦!你怎么说话这样懒洋洋的?

贝特丽丝 快要五点钟啦,妹妹;你该快点儿端整起来了。真的,我身子怪不舒服。唉——呵!

玛格莱特 哼,您倘然没有变了一个人,那么航海的人也不用看星啦。

贝特丽丝 这傻子在那儿说些什么?

玛格莱特 我没有说什么,但愿上帝保佑每一个人如愿以偿!

希罗

这双手套是伯爵送给我的,上面熏着很好的香料。

贝特丽丝 我的鼻子塞住啦,妹妹,我闻不出来。

玛格莱特 怎么,您伤了风吗?

贝特丽丝 真的,我有点病。

玛格莱特 您的心病是要心药来医治的。

贝特丽丝 怎么,怎么,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玛格莱特 意思!不,真的,我一点没有什么意思。您也许以为我在想您在恋爱啦;可是不,我不是那么一个傻子,会高兴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也不愿意想到什么就想什么;老实说,就是想空了我的心,我也决不会想到您是在恋爱,或者您将要恋爱,或者您会跟人家恋爱的。可是培尼狄克起先也跟您一样,现在他却变了个人啦;他曾经发誓决不结婚,现在可死心塌地地做起爱情的奴隶来啦。我不知道您会变成个什么样子;可是我觉得您现在瞧起人来的那种神气,也有点跟别的女人差不多啦。

贝特丽丝 你的一条舌头滚来滚去的,在说些什么呀?

玛格莱特 我说的都是老实话哩。

欧苏拉 重上。

欧苏拉

小姐,进去吧;亲王、伯爵、培尼狄克先生、唐·约翰,还有全城的公子哥儿们,都来接您到教堂去了。

希罗

好姊姊,好玛格莱特,好欧苏拉,快帮我穿扮起来。(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