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我扔掉了教参这根拐杖(1 / 1)

有人说,现在的教师只读两本书,一本是教材;一本是教参。

对此我深有体会。我刚做教师的时候,也曾经把教参全盘照抄到教案上去,甚至包一个封皮带进课堂。这就导致了我自身的隋性:阅读的惰性,工作的隋性,更可怕的,是思维的惰性。就好像好端端一个人,拄上了拐杖,慢慢的,也就成了瘸子。其他什么本领都没学会,只学会一套将错就错、圆人所说的本领。——标准的“两个凡是”!

1996年,在经历了一番“跳槽”的折腾之后,我重又回到课堂,并且被教育主管部门从原来的农村中学调往老牌省重点中学(后成为国家级示范高中)江苏省梁丰高级中学任教。面对强手如云、人才荟萃的新环境,把钢笔换回粉笔的我决心“痛改前非”。其中一项举措就是把自己的、同事多余的、图书馆借来的、新华书店买到的教参发给学生,差不多两人一本,这样,就把自己逼上梁山了。从此我再不把那些优美的文章通过划分划分段落、归纳归纳中心的方式肢解得支离破碎,或者贴标签贴得面目全非。每堂课,都力图从课本外引入些活水,激起些微澜;每一篇课文,都努力引导学生们去发现它蕴含的自然美、生活美、情感美、语言美等等。我向学生提出“语文课堂三提倡”——提倡活跃与创新,提倡自主与质疑,提倡合作与交流,并且一再和学生强调:

语文不是“1+1=2”,也不是ABCDEFG。“花为什么会开?”幼儿园老师问她面前的小朋友。第一位小朋友说:“她睡醒了,她想看看太阳。”第二位小朋友说:“她一伸懒腰,就把花骨朵顶开了!”第三位小朋友说:“她想和小朋友比一比,看谁穿得最漂亮。”第四位小朋友说:“她想看看,小朋友会不会把它摘走。”第五位小朋友说:“她也长耳朵,她想听小朋友唱歌。”突然,第六位小朋友问了老师一句:“老师,您说呢?”老师想了想说“花特别懂事,她知道小朋友们都喜欢她,就扬起它的小脸,笑了!”听到这儿,孩子们全看着老师笑了。那笑脸比花更好看。只有老师知道,她原来的答案是:“花开了,是因为春天来了。”

在我扔掉教参蹒跚而行的这几年,尊敬的于漪老师给了我精神上的扶持。

于老师从教50年,总在认识自我,挑战自我,超越自我。她认为语文教师要有拼命汲取的本领与素质,犹如树木,把根须伸展到泥土中,汲取氮、磷、钾,直到微量元素。她告诉我:“教育错了没办法补,它不是衣服破了,可以打个补丁,那是一辈子的遗憾。”“我不同意‘学生一杯水,教师一桶水’的说法,这桶水是否陈旧?是否有污染?教师应当拥有‘长流水’。”“要从书本中吸纳,重要理论反复学,紧扣一点深入学,拓开视野广泛学。”“当崇高的使命感和对教材的深刻理解紧密相碰,在学生心中弹奏的时刻,教育艺术的明灯就在课堂里高高升起。”

1996年,我在扔掉教参这根拐杖的同时开始充实自己的书橱。不久,在全国文明城市张家港市万户读书活动中,时年26岁的我以3000册藏书忝居“市十佳千册藏书家庭”之列。也正是从那一年起,我的教育业务突飞猛进,所谓“一年一小步,三年一大步”,先是市教坛新秀,后是市教学能手,继而是市学科带头人、市首届名教师,进而成为全国中语会、青语会以及多家中文核心期刊的荐介人物。对于我这个“嘴上没毛”的青年人来说,这里面可能有不少破格拔尖的“泡沫”,但庆幸的是,这多少还有着来自于书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