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 孜孜探索不为一时之胜负(1 / 1)

——访黄藤

贺春兰

校无大小 育无国界

十多年前在新加坡衣食无忧的黄藤感到很寂寞也很困惑。他发现,原来自己本质上还是一个知识分子,而一个知识分子就应该为社会做点什么,于是黄藤选择了回国办学。

教育在线:采访之前,看了你写的关于中国民办教育发展的一些文章。这些文章既没有整天关在书斋里做学问的那种文绉绉的味道,也不像一些来自一线的文章那样拘泥于经验的陈述。

黄藤:前几天我在北京大学参加了一个民办教育研讨会。参加会议的主要有两种人:一类是来自高等院校的搞民办教育理论的学者、专家;一类就是来自一线的具有丰富的办学经验的校长和投资人。两种人是完全不同的视野、思维、表述风格,我感觉自己处于两者中间。

教育在线:你的《校无大小,教无高下,学无长幼,育无国界——发展民办高等教育的基本思路》一文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能具体谈谈这篇文章背后体现的一些理念性的东西吗?

黄藤:曾几何时,学校是否有名气,规模是大是小,硬件和软件的实力是否雄厚,几乎是衡量一所高校的共同标准。然而,当民办高等教育在新时期兴起之后,再以这样的标准去衡量一些学校就显得不够准确。

“教无高下”是指应该根据培养目标、办学层次、办学类型等标准来衡量一所学校的教学质量和水平。我认为,一个职业大学的学生获得了大专毕业证书,找到了相关工作,和一个博士生戴上了博士帽一样,都是完成了学业,对学校的老师而言,也都圆满完成了任务,不应用同一个标准衡量学校教师的贵贱高下。

“学无长幼”是针对我国设置的高校年龄限制来说的。“学无长幼”就是要彻底摆脱和打破这种束缚,提倡终身学习的教育理念。

“育无国界”是指学校要培养具有国际视野和心胸的学生。

这四条体现的是一种多元化的评价观念,在操作上也非常灵活。

教育在线:对已经出台的《民办教育促进法》关于民办教育不能以营利为目的的定位,你如何看?

黄藤:我非常同意民办教育不以营利为目的。其实,商业利润最大化和作为社会公益事业的学校的教育规律在很多时候是相悖的。我这么多年做教育,之所以还能取得一些成绩,主要是因为始终把社会效益放在了第一位。从前年开始,我们在陕西贫困地区展开了大规模的扶贫,免费招收了1700多名贫困生,主要想法就是把民办教育也看成是一项社会公益事业。学校不是挣钱的机器,我们以后和别的企业合作,也只能找那些真正想办好学校,真正想为教育出力的。如果纯粹是一种利益型的合作,那绝对走不到一起;即使合作了,也会很快破裂。

形散神不散

多年之后,已经人近中年的黄藤在大学校园里穿梭。从华东师范大学到北京大学,黄藤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完全以一个好学生的身份在倾听、在记笔记,但今天的黄藤毕竟已经不同于从前,他在思考、解读、审视。

教育在线:你还一直使用着京外的手机,又好像有很多时间你又在北京。也许很多人都想知道,黄藤现在究竟在做些什么?

黄藤:大学毕业后一直到1999年这段时间,我主要走在经商和办学这两条线上。这些年的实践基本上是原来的积淀和一些思考在实践中的实施。1999年后,我感到民办学校和公办学校的终极目标没有区别,既然没有区别,你就得了解研究公办教育,包括国外教育的一些情况,否则就会陷入盲目。1999年开始我在华东师范大学学习,现在继续在北京大学就读,而同在校园里,今天的我和二十多年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因为这种求学本身就是一种解读。这两所处于不同地理位置的名校,在风格和思维方式上非常不同。同时这里又汇聚了天下名师,甚至有很多跨学科、跨领域的大师。一切学习的落脚点都在于帮助我思考中国民办教育怎么走,我自己的学校怎么办,然后我就会调整学校的一些行为。从2000年至今,这种集中式的学习已经持续了3年,计划在2003年6月告一段落,过几年我还会持续这一过程。

教育在线: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和思考,对民办教育,你有什么新的认识?

黄藤:教育最终离不开一个经济体的支撑,这是我观察公立教育和世界教育得出的一个基本结论。所以今后我会有相当的精力重操旧业,像办学校一样,去运作一个经济体。我成立了七方科教有限责任公司,做房地产开发、医药销售、教育产业等。这个公司本身就是营利机构,以追求利润为目标,终极目标还是为了支持学校。所以看上去我很忙,但形散而神不散,最终还是为教育服务。

民办教育还处在起步阶段

在北京国子监遗址的边上,黄藤为自己租了一个宿舍,宿舍的前方是一个个保存得比较完整的四合院。茶余饭后,他喜欢望着这些老房子,朝谒孔庙、国子监,他说那里更能使他的思维凝结、深远。

教育在线:目前在西安,和西安外事学院同处第一梯队的大概有四五家。你如何看待目前已经形成的竞争局面?

黄藤:竞争是好事。多年前我就一直期待着有一个陕西民办教育群体的出现,这样才能整体推进陕西民办教育事业的发展。陕西民办教育能形成今天这样一个局面其实也是竞争的结果。有竞争就会有淘汰,正常的淘汰很正常。我现在不是担心别人发展了,我们落后了,而是担心哪天因为一个什么事某个学校轰然间就倒下了,我想这对整个中国民办教育都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现在,中国民办教育的发展还处在一个起步阶段,最多也就是一个“初唐四杰”,李白、杜甫的盛唐时代还没有到来!其实大家根本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先后问题,整个我们这一代民办教育人就是一个铺路石。

(文章原载于:《人民政协报·教育在线周刊》2003年3月8日C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