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四日 星期日(1 / 1)

十时,从巴黎佛光道场启程到广肇佛院,为其主持佛像开光。“广肇佛院”原名“广肇佛堂”,佛堂林会长于数月之前请示于我,替其命名为“佛院”,如今开光了,欢迎各方善信前来礼佛,“佛院”比“佛堂”有更大的包容量,其正信程度也较高,这也是我对广肇佛院的期许。

我为其供奉的千手观世音菩萨像开光说法,曰:

观音菩萨大慈悲,普渡众生到巴黎;

广肇佛院中间坐,法水遍洒不计秋。

为地藏菩萨开光说法,曰:

地藏菩萨愿力深,众姓弟子敬名声;

九华祥云朵朵到,普荫巴黎万亿人。

很特别的,广肇佛院还供奉了财神尊者,想起以前在大陆丛林,每年正月初五日也有迎财神的习俗,佛教里供佛斋天时所供奉的大功德天,正是财神。佛教有时也不能免俗,既然供了财神,只得也替财神尊者开光说法,曰:

财神金光照万秋,信者诚心如所求;

工商普遍通四海,事业广被达五洲。

开光后,大家争先皈依,把整个佛殿及丹墀挤得水泄不通。其中有一位三十多岁少妇,带着五六岁的儿子,见了面,朝我跪下,泣不成声,昨天她患了肝癌的丈夫刚去逝了,听说期待了几个月,念念只要见我一面,谁知一天之差,最后无法如愿的逝世了。唉!想到因我的迟来,未能给他满愿,心中十分惭愧,叮嘱依照好好的为其诵经超度,愿他这一念之诚,转生净土,来生有缘必定见面。

承广肇佛院好意,供养午斋,会长、副会长、重要理监事皆在座作陪,他们许多人都到过中国大陆、香港、新加坡、马来西亚做生意,有些人也回到家乡,到越南、柬埔寨、老挝投资,可说个个事业有成,今天能团结力量为广肇乡亲贡献力量,很了不起。其中多人进一步参加佛光会,成为会员,有地球人的眼光、胸襟更是难得。

餐后,接受海南同乡会会长詹行琨邀请,到海南会普照。詹会长早已参加佛光会,是巴黎协会第三分会会长,在海南会的佛堂,供奉了水尾娘娘,我建议他改为供奉观世音菩萨,他们很虚心欢喜地接受了。我也随喜为海南会一群热情期待的善信,讲了几个对生命有启发性的小故事,在没有麦克风的情况下,加上我的江苏乡音,真怕他们听不到或听不清,但说完人人热烈鼓掌,那法喜的样子,忍不住又再讲了两个故事。

下午,还有一点时间,想起早上明礼法师来电,说要来看我,当时因行程都排满了,只得告诉他,有时间,我再前往净心禅寺看望他。自前年应其邀请为新落成的静心禅寺开光至今,虽曾两度来到巴黎,因行程匆匆也没机会约见他。这次他主动来电,加上佛光会第八分会会长李桂荣居士协助开车,熟悉路程,所以顺利成行。到达静心禅寺,明礼法师早已带领信众等候多时,礼佛诵经后,大家相谈甚欢,临行时明礼法师表示,希望在静心禅寺成立佛光分会,其诚心可感!

我们一行人有几个是第一次来到巴黎,在李桂荣居士热心带领下,顺道去了凡尔赛宫。凡尔赛宫是由太阳王路易十四兴建了五十年才完成,宫城美轮美奂,坐在城内的观光列车上,只见一路庭园花圃、池沼行树,十分美丽,路易十四的建筑才华可见一斑。今日凡尔赛宫成为世界顶尖的观光胜地,人人以一游此宫为乐,可见缔造优美的居住环境十分重要,由此联想到极乐世界的七重行树、七宝楼阁、八功德水就是阿弥陀佛愿力所成。所不同者,阿弥陀佛的极乐世界乃为人人而设,凡尔赛宫则专为一人而筑。阿弥陀佛受到人间家家户户供奉礼拜,而凡尔赛宫一百年间的奢华生活,则引发了法国大革命……

晚间,应江基明分会长邀请,到巴黎十九区美丽城(Belle Ville)他所开设的新中国城酒楼应供,难为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素斋。他是巴黎佛光协会第二分会会长,也是湄江武术协会会长,成员近千人,许多华侨的庆祝活动都由他筹划、推动。他说,今天能有一些成就,肯吃苦耐劳,不惜牺牲睡眠,不计名利的为华侨服务,与他三赴刑场,几次死里逃生有关。一九七五年被逮捕劳改,十几年的劳改生活,每天只吃四十到六十粒米,用黄泥水煮成的“清汤稀饭”,加一粒黑盐巴就是一天的粮食,还要工作十几个小时,被派去挑石头筑路、造桥、填水坝,人人饿得肚皮胀大,眼眶深陷,常常头晕眼花、金星乱冒,不知是人间还是地狱,像一群从饿鬼道出来的活死人。

后来终于有机会逃亡,途中与十岁的儿子失散了,他在死人堆中过了几日几夜,谢谢菩萨保佑,一只无主的鸡每日下蛋,儿子靠鸡蛋维生,居然大难不死的活了过来。好不容易一家人找到一艘船,小小的空间挤了四百个人,海水快要漫到船舷了,就这样开航,朝向自由的世界、自由的希望,然而食物饮水很快就用完了,饥饿与死亡再度来袭。到最后,死人成了活人的食物,尿液成了饮料,又维持了一段时日,那时许多人虔诚祷告,江居士亲眼看见船头坐了一尊弥勒佛,空中也显现观音菩萨,苦难的一群人终于到达自由世界。至今对佛菩萨冥冥中的加持,感恩铭心,所以现在努力护持佛教,成为佛光山巴黎道场的护法,每遇法会,运米送粮,慨然奉献,其来有自也!

李金城居士,巴黎佛光协会第一分会会长,写了一本《鬼域逃生记》,书中一段话对当时金边的情况有着详实记载:“……部队恣意开枪杀人,有不同的方法,他们不问情由,不听解释,一枪在手便可以为所欲为,杀一个人看作杀一只鸡或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们难民几乎每个人都见到,许多男女老幼的尸首,在太阳光下弃于路旁膨胀腐烂,苍蝇围绕尸首,有些人临终时痛苦挣扎,声音沙哑呻吟求救,令人触目惊心,惨不忍睹。有些尸首任由风吹雨打,扭曲得奇形怪状,发出恶臭,大家见怪不怪,有时候跟死尸睡在一起,也当家常便饭,那时谁都无法保证,自己还能活多久,生与死,只是交叉路口,一时之间生死即可分界。”

佛说人命在呼吸间,从死难中过来的人,特别能与佛教相应,佛法到欧洲虽然慢了些,但是认知佛法的难遭难遇,也是人生大难后的收获,祈祷佛光永普照,法水永流长,永永远远滋润这些苦难者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