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受伤了,很严重,子弹穿过右臂肱肌肌肉群,打穿动脉,两个多小时的手术做下来才保住胳膊,但弹片取不干净,埋在体内等待和血肉融为一体。杨局长体恤老部下,给楚行云放了个长假,让他在家歇养几天。楚行云在家养伤的第三天,早上七点钟,生物钟还是把他叫醒了。
他躺在**闭着眼试着抬动手臂,上臂勉强能使上力气,做了五分钟康复训练,他睁开眼睛朝身旁看过去,在双人床的另一边看到了贺丞。
贺丞还在睡着,离他很远,贴着床的另一边,中间空出来的位置可以再躺两个人;贺丞很心疼他,担心夜里睡觉碰到他伤口,本来要去客房睡,被他拦了下来,于是在**和他保持距离,恨不得睡在床沿上。但是离他那么远,也跟分床睡差不多了。
这些天他在家养伤,贺丞也在家办公,照顾他饮食起居,连医生护士的工作也一并包揽。对此,楚行云感到很欣慰,觉得他们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长大了,会照顾人了,也懂事了。
楚行云盯着贺丞看了一会儿,慢慢往贺丞身边挪,挤到贺丞的枕头上,往贺丞紧闭的眼皮子上吹了一口气。
贺丞的黑羽扇似的睫毛颤动几下,睁开眼睛,一转头就看到楚行云躺在他身边,正看着他笑。
贺丞顿时很紧张:“怎么了?伤口疼了吗?”
楚行云但笑不语,伸出手指,指腹沿着贺丞的脖子往下滑到颈窝,在贺丞睡衣衣领处停住:“别这么紧张,我又不是纸糊的,这点小伤养养就好了。”
贺丞把他不老实的手指捉住握在手里:“你再睡一会儿,我做好早餐叫你。”
楚行云:“少爷,我心疼你,咱不下厨了,叫外卖吧。”
贺丞微微眯着眼睛,凉飕飕道:“你是嫌我做饭不好吃?”
想起昨天早上那碗多灾多难的香菇瘦肉粥,那化学添加剂般的口感已经给楚行云留下了心理阴影,导致他一想起来就反胃。他言不由衷道:“不是你厨艺有问题,是冰箱里食材不新鲜了,待会儿咱俩去逛超市买点新鲜的。”
贺丞有点不甘心,一定要喂他吃点什么,楚行云看出来了,担心贺丞再做出毁天灭地的料理,连忙转移贺丞的注意力,在贺丞下巴上挠了几下:“看把我们小少爷累的,晚上是不是都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贺丞:“你想说什么?我妨碍你睡觉了吗?少胡说八道,这几天我碰过你吗?”
楚行云好一阵无语,想反驳,又忍住了,因为他听出贺丞话里有几分怨念,道:“不聊了,去给我倒杯水。”
贺丞下楼倒水,不一会儿端着一杯水回来,看到楚行云光着上身靠在床头接电话。楚行云见贺丞回来了,就朝贺丞招手:“肖树找你,让你打开电脑看邮箱。”
贺丞接过手机,把水杯塞进楚行云手里,边接电话边朝窗边写字台走去:“发到哪个邮箱了?嗯,我看完给你回过去。”
贺丞挂了电话,坐在写字台前办公。没一会儿,他闻到一股烟味,回头一看,见楚行云坐在**抽烟,把水杯当烟灰缸用,便冷冷道:“掐了。”
楚行云咬着烟笑道:“就一根。”
贺丞毫不容情:“说好了戒烟,掐了。”
楚行云唉声叹气地掐了烟,靠在床头盯着贺丞认真工作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下楼去逗猫,给两只猫和自己称了一回体重,洗了一个苹果,啃着苹果又上楼了。
贺丞正在和肖树通电话,眼睛没离开过面前的电脑,但楚行云回到房间后,目光就一直追随着楚行云,见楚行云叼着苹果在衣柜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拿了一套直线距离自己最近的衣服,还问:“贺丞,我那件白色短袖在哪儿?你说像老头衫的那件。”
贺丞没有回答,草草结束和肖树的电话,起身走过去,拿过他手里的衣服挂回衣柜,还把衣柜门关上:“大满撕烂了,现在或许在它的猫窝里。”
楚行云狐疑地瞄他:“是你嫌不好看,给我扔了吧。”
贺丞笑得很耐人寻味:“你确定你要冤枉我?难道你忘了上次我们在度假山庄,山脚封路下不了山,结果你冤枉我和山庄老板串通起来骗你,我们是怎么解决那次误会的吗?”
楚行云眼睛往上一翻,想起来了,于是老脸一红,扭头要走:“我去扒了那畜生的皮。”
贺丞一个箭步挡在他身前:“来不及了,你已经冤枉我了。”
楚行云叹一声气,抬手在他下颚勾了一下:“那你想怎么着?”
贺丞在他胸前轻轻一推,楚行云腿弯撞到床沿,仰躺在**。随即,贺丞折腰压在他身上,楚行云连忙伸手挡在贺丞胸前:“少爷,我有伤。”
贺丞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捉住他的手,轻轻咬了咬他的手指:“只要你配合我,就不会碰到你的伤口。”
楚行云的眼神也沉了下来:“怎么配合你?”
贺丞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楚行云一听,半边身子都麻了,咬牙骂道:“小王八蛋......你他妈留点分寸,别把我弄死。”
贺丞侧头吻他,不去碰他缠着纱布的右臂,抓住他的左手牢牢压在床铺上,在他颈子上边啃边说:“那件衣服我扔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贺瀛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楚行云急促地喘息:“那是他上次......呃......上次回来,我送他的......嗯......生日礼物。”
“你送他生日礼物,怎么自己也有一件?”
“便宜,打折......嘶......轻点轻点。”
贺丞腾出一手解自己睡衣扣子:“以后别再送他生日礼物,他什么都不缺。”
楚行云被他撩得不上不下,心急难耐:“依你依你,快一点——”
手机忽然响了,楚行云不想理视,搂着贺丞脖子说:“别管。”
贺丞也不想理,但是楚行云选用的铃声是一首摇滚,非常扰人,于是想把电话挂断,看到来电显示时犹豫了一下:“是邢朗。”
楚行云即刻就要接电话。
贺丞捏着手机,一脸不爽。
楚行云扬起一脸讨好的笑容:“他现在是副局长,不能不接,我就跟他说几句话,马上就挂。”
电话那边的邢朗刚到警局,等了好一会儿电话也没通,正要挂断,电话通了。
楚行云笑道:“呦,邢局长,今天怎么有功夫——”
邢朗刷拉一声推开玻璃门,大步流星走上台阶:“把你嘴里的零碎咽回去,不然我让你后悔今天向我开这个口。”
楚行云哼笑一声:“官威不小啊,有话快说,我这儿忙。”
楼道里的警员见邢朗来了,接二连三向他问好。
邢朗统一点了点头,推开三楼支队长办公室房门:“大陆,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陆明宇正在办公室看资料,闻言‘嗳’了一声就跟他上楼了。
邢朗边上楼边说:“听说你受伤了,慰问慰问你。”
“等你想起来慰问我的功夫,我的伤已经好了。没事儿了吧,挂了。”
“等等,蔚宁那个姓夏的——”
话没说完,通话断了。
邢朗正要回拨,听陆明宇在他身旁说:“邢局,你办公室有人在等你,我还是待会儿再来吧。”
“谁?老王?”邢朗一把推开办公室房门,前脚刚要踏进去,后脚就停住了,然后转过身把陆明宇往外轰,“出去出去出去,半个小时后再来。”
他关上门,把脸一抹,转眼就笑得一脸谄媚,看着魏恒说:“你怎么在这儿?怪不得刚才我往你们学校打电话都没人接。”
魏恒坐在办公桌对面的一张皮椅里,腿上摊着一份案卷,他抵着额角,神色专注地翻阅案卷:“这就是你上次跟我说的大学生枪杀案?”
“对,就是你手里那份。”邢朗站在他对面,靠在桌沿上,在他脸上扫量好几圈,“好几天没见你,又俊了哈。”
魏恒一脸冷淡,自打邢朗进来后就没看过邢朗,此时更是连眼皮子都不抬,只专注于手里的案卷,完全把邢朗当成空气。
邢朗等了一会儿,始终不听魏恒说话,于是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蹲在魏恒身边,小心翼翼把手搭在魏恒腿上,仰头看着魏恒:“宝贝儿,我错了,你跟我说句话行吗?”
魏恒冷着脸,无动于衷。
邢朗见他不躲避,于是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他的手背:“我真不是去相亲,那女孩儿是我爸老战友的女儿,就算我对人家没意思,至少也得说清楚不是?”
魏恒眼皮子一抬,目光里夹风带雪:“就算?就算是什么意思?你还打算对她有意思?”
邢朗:“不是,这是我们家老太太原话,我怎么会对她有意思,我一共才见她两面。”
魏恒冷冷一笑:“见面多了,就有意思?”
邢朗长吁短叹:“真不是这个意思,我真是担心我爸气出病来才答应去见那女孩儿。”
魏恒神色一动,垂下眼睛:“叔叔怎么样?”
邢朗忙笑道:“没事儿,好得很,骂我骂得中气十足,嗓门吊得比老生都高。”
事发于一周前,邢朗向家里出柜,唐阿姨大姐小妹都支持,只有家里思想守旧的老父亲无法理解,张罗着要给邢朗介绍对象,要他去相亲,认为都是邢朗工作太忙,见女人太少,所以才找了个男人。
邢朗拧不过他爹,但也有自己的方法,和老爹约好,相亲十次,如果没有相成功,请老爹就此放手他的个人问题。
老爹同意了,所以邢朗开始了漫漫相亲路,第一次相的就是老爹战友的女儿。他前脚刚和女孩儿见面,家里的便宜妹妹邢佳瑞就把他的行迹卖给了魏恒。
说来也巧,当时魏恒正和学校同事在邢朗相亲的餐厅吃饭,他在二楼,邢朗在一楼,所以他全程目睹了邢朗和那个漂亮女孩儿把酒问盏,相谈甚欢的全过程。
当天晚上,魏恒就睡在职工宿舍没回家,至今已经是第六天。
其实魏恒早就知道了邢朗相亲的前因后果,因为他不回家的第二天,大姐邢瑶就给他打电话解释过,他也理解邢朗的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他们的未来考虑,但他生气邢朗把相亲次数提的那么高,足足有十次,他难以容忍邢朗还要和九个女人以相亲的名义吃饭逛街看电影。
一想到这里,魏恒就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把案卷往桌上一扔,冷冷道:“资料我看过了,你把负责这件案子的人都叫过来,我简单说几句。”他给陆明宇发了个信息,让陆明宇带人上来开会,然后看了看手表,“抓紧时间,我下午还有课。”
邢朗看着他,不动弹。
魏恒站起身,拿起邢朗平日用的杯子走到饮水机前接水,接了水刚转过身,腰忽然被人搂住,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前扑进一副宽阔厚实的胸膛里。
邢朗搂着他,逼着他往后退了两步,把他抵在墙上:“还在生气?”
魏恒一手攀在他肩上,一手端着茶杯:“我不能生气吗?”
邢朗低下头蹭蹭他的颈窝:“生气还是吃醋?”
魏恒转过头,躲着他:“不用你管。”
“你是我的心肝脾肺肾,我不管你管谁?”
“说得好听,还不是要去相亲。”
邢朗默了默,道:“如果让你不高兴,那我就不去了。”
魏恒却迟疑了:“叔叔那边怎么办?”
“我再和他谈谈,实在不行找别的办法。”
魏恒犹豫了一会儿,把水杯放下,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叹声气:“算了,你去吧。”
邢朗抵着他的额头:“不去了,我不想让你伤心。”
魏恒低声道:“我不伤心,只是有点不舒服。”
邢朗:“我不想让你心里不舒服,过两天你跟我一起回家,让老头子见见你,也让老头子知道我的决心。”
魏恒:“能行吗?”
“能,你这么好看,肯定人见人爱。”
魏恒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邢朗:“消气了吗?消气了就亲我一下。”
魏恒:“少得寸进尺。”
邢朗笑笑,不对他献吻抱有期待,不料魏恒忽然抬起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邢朗眼神一变,把他的腰搂紧了:“今天晚上你回不回家?”
魏恒垂着眼睛,把玩他的衬衣纽扣:“看你去不去学校接我。”
邢朗盯他两眼,眼睛里满是颠倒的风雨:“好,你等着我。”
魏恒被他盯得心口一燥,要把他推开,但是邢朗楼得死紧,魏恒又急又笑:“赶快松手,陆警官他们快到了。”
邢朗死皮赖脸:“我没用力啊。”
就在他们推拉的时候,门被敲响了,陆明宇道:“邢局,魏老师。”
魏恒忙道:“进来吧,门没锁。”
就在陆明宇推门的瞬间,邢朗松手了,然后拿起手机走向窗边:“你们聊着,我打个电话。”他站在窗边找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很快就通了,“夏队长,是我。”
夏冰洋躲进卫生间里接电话,和邢朗谈了一会儿,看一眼手表,通话时间逼近半个小时之久。
“哥?哥你在不在里面,哥?”
夏航把门拍得直响,夏冰洋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一把拉开卫生间推拉门,瞪着眼训他:“敲什么敲,楼上没有卫生间?”
夏航不上厕所,又把门关上了,和夏冰洋挤在盥洗间,一脸崇拜:“哥,纪大哥到底是干什么的?”
夏冰洋:“......心理医生啊。”
夏航:“哇,那他也懂太多了吧,刚才爸一直故意刁难他,跟他聊汇率,聊股票,聊债券,聊一带一路,还聊什么五维空间,量子问题,他全都说的上来嗳,而且把爸都听傻了。”
夏冰洋顿时很得意:“他本来就懂得很多。”
说着,他扒着墙边往阳台看,见纪征和夏老爹在阳台对坐,中间的藤桌上摆着围棋;纪征交叠着双腿端坐着,手里拿着黑子棋盒,捏着一颗棋子,一边说话一边在棋盘上寻找落子的地方,脸上带着从容不迫,举重若轻的微笑。
和纪征的游刃有余端庄沉稳比起来,夏老爹则稍显得手忙脚乱,因为眼下这盘棋,夏老爹快输了。
后妈在厨房里打蛋清,看到夏冰洋和夏航躲在盥洗间里偷偷摸摸地往阳台看,便笑道:“你们两个躲在那里干什么呀,快点过来帮忙,晚饭要来不及了。”
夏冰洋应了一声,拽着夏航走出盥洗间,经过客厅时有意朝纪征那边看,见纪征也侧眸看着他,便趁机朝纪征递去一道眼风。
纪征微微一笑,落下棋子。
两天前,夏老爹的生意伙伴送来一箱澳洲上品鲍鱼,夏家上下最喜欢吃海鲜的是夏冰洋,夏老爹便借机把夏冰洋叫回家吃饭。
夏冰洋听了纪征的劝,有意和家人缓和关系,所以答应了,前提是和纪征一起回来。夏老爹为了见到儿子,假装欣然应允,其实一直刁难纪征,东拉西扯拿话去噎纪征。纪征不仅没有被噎住,反而春风化雨四两拨千斤,把自己的雍容大气和博学多识表现了个淋漓尽致。
夏老爹很郁闷。
夏冰洋在厨房里摘菜,瞧见自己老爹脸色不太好看,以为他和纪征聊的不愉快,便吩咐夏航去给纪征和老爹添茶倒水,顺便探探那边的情况。
夏航端着茶壶过去,逗留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没事啊,他们在聊阿富汗的国境线什么的,聊的挺好的。”
夏冰洋:“爸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夏航:“唔,可能是因为他接不上纪大哥的话吧。”
后妈在厨房里做蛋糕,家里雇的阿姨忙着做菜,都嫌他们两个在厨房里吵闹,于是把他们赶到客厅去摘菜。夏冰洋摘了几颗小白菜,见老爹脸色始终不见好转,担心老爹给纪征脸子看,于是洗了洗手,朝阳台去了。
他搬了张椅子坐在纪征身边,装模作样研究棋盘:“黑子多白子少,谁要赢?”
纪征笑道:“伯父让了我几个子。”
夏老爹一丝不苟地板着脸:“下棋之道,怎么能让。”
纪征恭谨地笑笑:“是,我刚学,还有很多规则不懂。”
夏冰洋瞥一眼老爹的眼色,老爹难得处处落下风,觉得好笑,又不敢明目张胆笑出来,所以端起纪征的茶杯借着喝水的动作遮掩。
夏老爹瞧见了,严肃道:“洋洋,怎么能用客人的茶杯,没礼貌。”
夏冰洋哦了一声,放下茶杯,但没搁稳,水溅出来打湿了纪征的衬衫袖口。
夏冰洋扶稳茶杯,拉住纪征的手呼呼吹气:“没事吧哥,水烫不烫?”
纪征看了一眼夏老爹虎着的脸,轻轻把夏冰洋的手推开,温声道:“没事,不要紧。”
夏冰洋:“我房间有衣服,你跟我上去换一件。”
说着,他握住纪征的手把纪征拽起来,刚走上台阶,就听老爹用力咳了一声。
夏冰洋站在台阶上,回头道:“对了爸,柳姨让您去厨房帮忙,酒店大厨都没您会收拾海鲜。”
夏老爹脸色一喜,骄傲地昂起下巴。
夏冰洋拉着纪征上楼,进房间,还把房门反锁。他拉开衣柜,边找衣服边说:“哥,你先把衬衫脱下来。”
纪征解开袖口,默默观望这间基调为深蓝色的卧室。
夏冰洋找出一件最大码的短袖,一回身,看到纪征站在窗边的橱窗前,正在看橱窗里摆放的几张照片。
夏冰洋走过去,随意看了几眼:“全是我上警校的时候拍的,傻得露相。”
纪征看着照片,慢慢解开衬衫纽扣,笑道:“和现在没什么差别。”
夏冰洋帮他把衬衫下摆从裤腰里拽出来,解开最下面两颗扣子,故意曲解他的话:“你是说我现在也傻得露相?”
纪征敞着衣襟,抬起他的下巴细细看他:“我是说你现在和当年一样,有一身少年气。”
夏冰洋在纪征光裸的胸腹上瞄了两圈,心思活泛起来,忽然搂住纪征脖子,把纪征扑倒在那张铺着蓝色被褥的单人**。
纪征躺在夏冰洋身下,失笑道:“干什么?你家里人都在楼下。”
夏冰洋趴在他身上:“不干什么,躺一会儿。”
纪征把手搭在他腰上,略有所思道:“冰洋,你爸好像不喜欢我。”
夏冰洋笑道:“那是因为你下棋老赢他,你输给他几次,他就喜欢你了。”
纪征疑惑:“是这样吗?”
“他那人小心眼,好胜心特别强,你跟他下棋的时候放点水,让他赢,他就高兴了。”
纪征:“但是我已经放了很多水了。”
夏冰洋把脸埋在纪征胸口,闷笑:“这话千万不能让我爸听见,不然他得吐血。”
纪征轻轻抚摸着夏冰洋的脑袋:“刚才你爸跟我说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说,既然你和我在一起了,你再叫我哥,就很不合适,听起来像是一家人。”
夏冰洋抬起脸看着他:“那我叫你什么?”
纪征:“你想叫什么?”
夏冰洋不假思索:“哥。”
纪征翻过身,把他压在身下:“不想叫我的名字吗?”
夏冰洋揪住他的衣襟:“我没叫过你名字,不习惯。”
纪征便笑,笑得很耐人寻味:“真的没叫过吗?”
夏冰洋想起来了,曾有几次在**,他神魂颠倒欲仙欲死的时候被纪征哄着叫了几声‘纪征’,但是除了那几次之外,他在清醒的时候绝不肯当着纪征的面直呼纪征的姓名。
不然,他会有大逆不道的感觉。
夏冰洋脸不红气不燥:“那不算,是你逼我叫的。”
纪征在他脸上亲了亲:“我逼你了吗?”
夏冰洋侧过头想吻他:“没错,就是你逼的。”
纪征笑了笑,吻住他的嘴唇,手沿着夏冰洋的腰往下摸,从他裤兜里拿出手机,然后结束了这个吻,道:“电话。”
夏冰洋很是不满地抢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顿时头大:“又是邢朗。”
纪征起身站在床边,脱掉身上的衬衫,换上夏冰洋找出来的短袖:“他找你干什么?”
夏冰洋挂断了电话,然后趴在**按手机:“他想挖墙脚,把我调到芜津。”
“那你去吗?”
发完信息,夏冰洋跳起来,在纪征嘴唇上用力亲了一下:“当然不去,你在蔚宁,我哪儿都不去。”
纪征摸摸他头发:“下楼吧,我争取在吃饭前输给你爸几盘,赢回来一点印象分。”
房门一开一合,卧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夏冰洋扔在**的手机一直震动。
远在芜津的邢局长很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