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时慕找过来,白行简刚好假装结束这通无中生有的电话。
他没有问周晏清为什么走,成年人偶尔可以不需要理由。
夜幕遮天盖地的落下,街道两旁商铺林立,灯光交织在一处,撑起半边光亮。
白行简微红的面色可以忽略不计,若不是嗅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只会被人当做是出来悠闲散步,十分有风度。
时慕注意到旁边有女孩们正在小声讨论,所看的方向正是白行简所站的地方。
她有些骄傲,因为这个男人是属于自己的。
“你喝多了没有?”时慕走过去,勾了勾他的手指。
他的中指上,戴着和她一样的同款男戒。
一个很暧昧的小动作,但在情侣之间很是寻常。
“还好。”白行简目光深邃,说话声音比平时更沉了些,“但是可能会晕车,先走一走再回去?”
时慕应声说好,顺理成章地被他牵着手,顺着道边接着往前走,裙摆跟随着她的脚步而摇摆。
“之前就算让你陪我喝,你都会喝的很少,今天怎么喝这么多?”
“因为是你的朋友,既然诚心诚意请客,就该尽兴。”
算是在时慕意料之中的回答,她偏头看了看白行简:“看起来就像没喝一样,你酒量比我想象中好很多。”
白行简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向上扬起弧度:“大概比你好一些。”
“……”
感觉受到了嘲笑是怎么回事?
时慕抿了抿唇没有反驳,只是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白行简心领神会地用拇指摩挲了两下她的手背,像在给漂亮的布偶猫顺毛一样。
旁边马路上行驶的汽车络绎不绝,车灯在地上拉出一道又一道光影,将两人的影子拉扯的修长。
……
—
白行简对于厦门并不算陌生,之前因为工作来过几次,并且被合作方好好招待过。
虽算不上多熟,但比起时慕来说,他姑且可以算半个导游。
两人第一天就先去了普陀寺,敬香祈福并且祈愿,时慕请了一条很好看的南瓜手串,顺便帮宋相宜和许稚也都各自请了一条。
之后他们又去的厦门大学,既没有在黄牛那买票,也没有预定校内的住宿。
之所以能进去,全靠白行简刷脸,他刚好与校内的一位教授私交甚好,借着探望好友的理由,他成功携带一位家属进去。
只不过走到楼下,某位家属说什么都不肯上去:“你的朋友你见就好了,我去多打扰你们说话,我自己在附近转转就好了,你聊完再来找我。”
“好吧,别走太远。”白行简说。
时慕乖巧地点头,并目送着他进入大门,然后她才随意找个方向往前走,偶尔举起手机找角度拍拍风景。
环境比起清州大学,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不是当初听他们说学钢琴去德国好,时慕当初大概也会在高考后,在国内找一所喜欢的大学念。
但十有八九不会在清州本地。
这么想着,她上网查了下厦大往年的录取分数线,然后又选择默默退掉所有后台。
人生还是要向前看,要相信冥冥中自有安排,绝不是因为文化课分数够不上线……
估计白行简一时半会出不来,时慕就近进了家咖啡店,门口养了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小黑板上写的是今日推荐特饮。
点餐台后站着的店员很年轻,看着像校内兼职的学生。
之前在德国上学时,就有很多同学就是这样勤工俭学,在休息日到咖啡店去兼职。
时慕点了杯奇异果冰沙和一份蓝莓芝士拿破仑,冰沙还多加了一份爆爆珠,之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
店内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学生,只需要点一份饮品或蛋糕,就可以蹭着店内的空调自习,或是看书做笔记,或是在笔记本电脑上完成作业。
时慕观察了会儿这些人,而后收回目光看手机,朋友圈显示有好友更新动态。
拇指随意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就刷到一张海的照片——
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山峰,依稀可以看到有艘蓝色的小船孤零零地浮在海面上。
无人在意海面之下的景色,不会注意到究竟是哪一个贝壳被海浪卷带到海岸上,更不会有人知道这一片海,曾悄然无声地被吞噬了一条漂亮的项链。
而决定将它流放的人,也不知道它会被送到哪个方向去远行。
只有同样刷到过这张照片的人才知道,这条动态来自于周晏清,在一个小时前发布。
仅此而已。
时慕不做他想,顺手给点了个赞。
她慢条斯理地将蛋糕吃完,刚好收到白行简发来的消息,问在哪里。
打开微信共享实时位置,可以看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白行简:我过去找你。】
时慕回复一个收到的表情,拿着还剩下一半的冰沙出去等,看着地图上的逐渐靠近的箭头,她一小步一小步地跟着移动。
或许是当下校园的氛围使然,令人感觉有些奇妙,不自觉地让人模糊此刻的时间与年纪。
时慕心神专注地看着手机,丝毫没注意到有人的靠近,以至于她直直地撞了上去。
“诶——”
她被人扶了一把,然后听到他说:“同学,看着点路。”
“哦,不好意思。”时慕站稳并道歉,抬头一看,原来是个背着书包的学生。
“你是来我们学校的游客?”男生道。
时慕点了下头,手机上的单个箭头还在移动。
“我们学校很好的,欢迎你高考后报考这里。”
“报考?”
看着男生点头,时慕垂眸看了看自己,因为去普陀寺的原因,她今天穿的是卫衣牛仔裤,肩上斜挎了个链条包。
因为衣服后面带帽子,她就梳了个高马尾,混在校园里看着的确有几分学生气。
没有女生不喜欢被人夸年轻,时慕脸上不自觉露出几分得意的笑来。
“或者我们可以先加个微信。”男孩十分热情的说,“说不准你以后真就成我学妹了。”
时慕正要解释说不是,就听几步之外的人慢条斯理道:“或许不可以呢,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