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清也就是说说,没真想吃什么日料,更何况他知道时慕从来都不吃没煮熟的食物。
最后依旧是决定去吃闽南特色菜,只不过是换了另一家餐厅。
时慕和白行简先一步到达餐厅,但也没着急坐下点单,而是和店员说明了人没到齐,然后去一旁研究鱼缸里的海鲜。
周宴清是在二十分钟之后到的,主要是等车的时间偏长,在与两人打了招呼后,由服务员领着落座。
服务员送上菜单,并且拿好纸笔准备记录。
两个男人相互谦让,点菜的重任再次落到了时慕的头上。
她看着菜单,边研究边问:“你们家有什么特色菜?”
服务员热情地推销了几道,用笔写下来之后又积极推荐:“还有青椒炒田鸡,也是我们家特色,要不要也尝试下?”
“田鸡?”
“对。”
瞧见时慕一脸迷茫,白行简主动帮她解惑:“就是刚才在那边,你说会一跳一跳的那个。”
“哦——”
是那个浑身绿油油,匍匐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呱呱叫的动物啊。
时慕脑子里不由自主地产生画面,语气坚决道:“这个不要。”
她将菜单翻过来,边看边想:“喝点什么呢……”
“啤酒。”周宴清突然开口,“两提。”
“你还要喝酒?”时慕转头看他,“连着喝了两场,还没喝够啊?”
周宴清没说话,而是看向白行简,似乎是在等他的意思。
“可以是可以,但海鲜不能碰了。”白行简说。
吃海鲜喝酒有可能导致尿酸的升高,还会加重肾脏的负担。
时慕弄不清楚他们两人是怎么回事,尤其是白行简,见他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主动要喝。
“那就把海鲜都去掉吧,换成别的……”
“不用。”周宴清又说,“你吃你的,又没算你的份。”
“?”
还不等时慕说话,旁边的白行简声线温润地说:“总得有一个清醒的人,要不然都回不去了怎么办?”
“……”
时慕琢磨了下,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她将其他海鲜划掉不要,只留了一道爆炒花甲。
没过一会儿,服务员送上两提十二瓶啤酒,外加一杯陈皮柠檬茶。
三个人所学的专业、从事的工作以及经历都大不相同,在匮乏共同话题之下,竟也能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下去。
聊的自然不可能是白行简擅长的历史,毕竟都是男的,对于车的喜好肯定是有增无减,他与周晏清就这么就着某辆车的性能聊着。
周宴清可能不怎么了解他,但时慕知道白行简的好脾气,知道他一向习惯照顾对方感受。
像是初春时的绵绵细雨,润物细无声。
但这次她猜错了,至少错了一半。
人无完人,纸糊的菩萨还有三分气呢。
白行简哪里看不出周晏清的意图,若是换作平时,他一定会说吃海鲜不宜喝酒,而不是像现在顺着对方的意思应承下来。
他能感受到,周晏清看过来的目光里夹带着几分挑衅。
就像是那年在网吧里,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只不过现在稍有收敛,但还是会克制不住的。
两人见面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能使周宴清产生这样情绪的原因,白行简也就只能想到一个。
他瞧了一眼旁边的时慕,她刚不小心吃到点辣椒末,正叼着吸管大口地喝水,对空气中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
中途时慕去了趟洗手间,周宴清重新起开瓶啤酒,边往白行简面前的空杯里倒边说:“真没想到,我和你还有坐在一桌吃饭的时候。”
“人生无时无刻都充满未知数。”白行简说。
“其实从你出现的第一天起,我就和时慕一样,不怎么欢迎你。”周宴清声音顿了一下,接着用自嘲的语气说,“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时慕想法就变了,能让她在那么点时间里改变看法,你真挺厉害的。”
“你可能不知道,在你之前,我帮时慕赶走多少个补课老师了。别看她张牙舞爪的,其实没坏心思,只是不想让人管着……每次都会明里暗里的让她妈多给老师一些工资补偿……”
白行简静静地听着,既没有出声打断周宴清,也没有说这些他其实都知道。
周宴清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多,摆了下手说:“都是些陈年往事了,反正你以后好好对时慕就行,别欺负她。”
他看着白行简撞了下自己手里的酒杯,然后应了一声知道。
等时慕回来后,两人默契的将这一话题揭过。
“咦,你俩都喝了这么多了。”时慕目光扫过那些空的酒瓶,“差不多得了,你俩还真奔着喝多去啊,我可扶不动你们两个人。”
“……”
到最后结账,十二瓶啤酒一个都没剩,他们也没再点多余的。
无论是啤酒还是别的什么,都要适可而止才好。
这是成年人该有的克制。
到路边等出租车时,白行简忽然拿着手机说:“刚有一通电话没听见,我需要回一下。”
时慕“哦”了一身,看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像是觉得冷似的,周晏清抽了下鼻子:“你俩的事,你家里知道吗?”
“还不知道。”时慕说,“我们现在是谈恋爱又不是要结婚。”
“不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耍流氓就耍流氓呗。”
周宴清看时慕嘴角弯弯的模样,语气认真的问了句:“白行简对你好吗?”
“当然。”时慕声音欢快的道,“一般来说,都是我欺负他比较多。”
听到这话,周宴清放心地点点头:“那就行,你去找他吧,我先走了。”
“诶?不是要一起等车?”时慕道。
周宴清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先散散步,避免会抓着司机问相不相信爱情的可能发生。”
因为戴着有色眼镜,他并不觉得白行简有多好,同样的,在时慕眼中,他本身的存在就是很好。
周宴清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了很远,将一切都丢到后面,不会在回头也不会再停留。
他想,只要将自己定位成时慕兄长,应该也不会难以接受现实的结果。
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