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地点，是一家半露营式的烤肉店。
毕竟是以庆功为主，啤酒一提一提的被搬到桌子上，身为主角的周晏清无可避免的被轮着敬了一圈酒。
时慕是唯一幸免的一个，独自喝着一杯百香果苏打水，吃得差不多就让到一边去，看着他们热闹。
同时还在手机上和白行简聊着天。
他已经到达临市，为第二天的研讨会做准备。
白行简看到现场的照片后，只是嘱咐说：【别贪杯，不然第二天该难受了。】
时慕将喝到还剩一半的水拍张照，除了青柠檬片之外，上面还飘了两片薄荷味。
照片发过去后，她随意点了两下玻璃杯，紧接着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迫不及待地打字发消息。
【时慕：所以，你明天的研讨会要穿正装吧？】
【白行简：是带了一套。】
时慕忽然觉得可惜，不能现场去看一眼，所以只能眼巴巴的回复说：【想看。】
外加一个猫头的可怜表情。
【白行简：想看就来。】
因为碍于环境有些喧闹，两人一直是在打字交流。
时慕大概想象了下白行简说这话时的语气，不自觉地弯了弯嘴唇。
她正看着手机，余光瞥到桌子上被人放了什么，转眸一看，是一份两寸的海盐核桃蛋糕，装在透明的打包盒里。
“这家烧烤店里还卖小蛋糕？”时慕惊讶道。
“不是，我点的外卖。”周晏清坐到旁边，善解人意地说，“我看你刚才吃得不多，就随便点了一个。”
的确。
因为时慕一整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一下吃太多油的东西容易反胃恶心，所以动了几筷子后就吃不太下了。
周宴清是用去厕所的借口，出去取得蛋糕，这会儿他回来坐在角落里，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依旧喝得热闹。
他大概喝了六七瓶左右的啤酒，这会儿坐下来有些犯懒不想动，连说话带着倦怠：“交男朋友了吧？”
想要挖蛋糕吃得动作一顿，时慕惊讶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许稚和你说的？”
“许稚？”周晏清挑眉问，“所以，你告诉她没告诉我？”
在某些时候，他觉得自己在演戏上也有些天分。
看，这就轻而易举地将人骗过去了。
“……”时慕自认理亏，“那你怎么知道的？”
周宴清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算命。”
“……”
时慕心想我信你个鬼。
“掐指一算，就什么都知道了。”周宴清还在继续演，“这个人，还比你大五岁是吧。”
“！？”
时慕惊了，开始怀疑他这次回来，真的学了什么神通不成？
周宴清偏头瞅了时慕一眼，看着她一脸惊诧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哪会算什么命，不过是抽空将记忆从头到尾整理了一遍。
在给许稚打那通电话前，周晏清也没有完全确定，只是凭借那一声“好”，证明不了什么，说不准是她其他什么朋友。
刚开始，他的确是这样安慰自己。
但奈何说服力不够，他只能试探着给许稚打去电话，本以为能得到一个否定答案安心，没想到预料成真。
在一刹那间，周晏清无厘头地想到了一个人，于是又问：“是……白行简吗？”
回答依旧是肯定。
他也说不清怎么就想到了这个名字，只记得许稚在电话里恨铁不成地说：“你说你，之前想什么去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大把的好机会都被你给浪费了，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真的有过大把的好机会吗？
周晏清对此产生质疑，因为他从未在时慕那儿感受到她对自己有半点超越友谊之外的感情。
不然之前时慕怎么会拍着他的肩膀，一边看着舞池里跳热舞的女人，一边鼓舞他说：“这个看着多辣，你去搭讪试试。”
又或者有她的同学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时慕也会先跟他通风说：“你要是有意思，我就把你联系方式给她了啊。”
自暴自弃点来说，大概除了性别，他和许稚在时慕眼里没别的区别了。
向时慕告白并不难，周晏清怕的是被拒绝后连朋友再做不成了，他像个吝啬的商人，计较着一厘一毫的得失。
一想到这种结果，他还怎么敢？
所以他一直束手缚脚，踩在友谊最高的上限上反复犹豫。
周宴清知道时慕迄今为止，只在德国交往过一个男朋友，所以他不停地鼓励自己，去试试吧，说不准就可以。
他的要求也不高，就先从改变看法开始。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走动第一步棋，却没料到直接被别人通杀。
就如同一局游戏结束后，二次打开了本地储存记录，第三视角的回放让人清楚地看到每一个细节。
然后意识到，哦，原来在这么早之前就注定了结局。
周晏清想起之前他还曾信誓旦旦的和时慕说，他与白行简二比一，算起来还是自己赢了。
当时有多肯定，现在就会感到多难堪。
周宴清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就像是打翻了所有调料瓶然后混到一起，酸甜苦辣咸各种味道都有。
他既有遗憾，也有庆幸。
一段无疾而终暗恋就这样草率收场，但好在那层窗户纸没被彻底捅透，他们还会是朋友。
“太不够意思了。”周晏清半开玩笑地说着，“告诉许稚不告诉我，怕我蹭你的饭是吧？”
“……”
不知道是不是时慕的错觉，她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一丝不明显的委屈。
“你……”她试探问，“是不是喝多了啊？”
周晏清抬手按着太阳穴，顺带着遮住眼睛：“好像是有点，太长时间没这么喝了。”
“那就别喝了。”时慕劝道，“刚拿的那些好像都喝得差不多了。”
周宴清站起来时，手顺着脸抹了一把：“嗯，我先过去，让他们差不多收了。”
最后清算下来，剩下的酒还够一人一杯的量，就都匀了匀没浪费。
韩颂撞了一下周宴清的酒杯，一语双关的道：“一醉解千愁啊。”
周晏清将这杯愁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