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底特律、托里多和艾伦顿铁路,我们对它进行的“大变脸”不仅仅有前面提到的那些,尤其是对于它的扭亏为盈来说,那些改革只是公司内部的改革,与铁路本身的收益并没有太大的直接关系,更关键的一点其实是我们赋予了它新的精神——为人民服务。
有人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不是福特公司将货运都改到这条铁路,才给这条铁路带来了新的活力,使得收益大大提高吗?
当然不是。虽然我们的确尽可能地将货物转运到这条铁路上来运输,但那仅仅是因为我们相信在这里可以得到最好的服务,否则,如果我们真的是为了提高这条铁路的收益而将货物运输改道,那么为何我们的运行费用反而降低了呢?
只从客观来说,这条铁路的位置对我们来说很方便,所以,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们都是通过这条铁路来运送货物。
但铁路没有时刻表,时常出现运货迟缓的状况,这时就没法使用它。没有一个公司能够忍受五六个星期的运货时间——或者真的有,但至少不是我们——这不仅会耗费大量运货资金,更会打乱生产计划。这时,似乎按照法律程序解决问题就成了唯一的解决途径,但这只是理论上的问题,并不能解决铁路经营上的弊病。作为一个企业,每一次延误运货,我们就需要承受一次批评,这时我们能做的就是马上着手解决这个问题,这才是一个企业该有的经营方式。
在美国,大部分铁路都像以前的底特律、托里多和艾伦顿铁路一样,这也注定了他们不得不垮台的命运。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就是因为这些铁路并没有将为人民服务当作基本的经营原则。它们大部分都掌握在只会玩弄钞票、根本不懂经营管理的银行家手里,而非擅长管理的人手中,其存在的目的也被扭曲成了金钱,而非运输,更非服务。
这样的情形下,有哪条铁路能够屹立不倒,永不垮台呢?
银行家只会盯着铁路的股票,关心股票价格是涨是跌,从不会考虑铁路获得收益的唯一途径是提供服务。这种观念根深蒂固,铁路的发展停滞自然就成了必然。
银行家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投入资金,拿出10亿美元去解决问题。结果如何呢?问题不但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更加严重了。那10亿美元也许能够支撑铁路暂时继续经营下去,可是其经营方式和管理方式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解决,问题也就会永远存在——这些问题正是由错误的经营方式和管理方式导致的。这样下去,铁路就会陷入恶性循环当中,周而复始,没有尽头。
或许你已经发现了,这种恶性循环正是我们公司在发展初期所遇到的。前面我们也已经讨论过这种恶性循环的坏处,在铁路行业中,它的坏处同样有影响。
很多人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也在努力靠提高运输能力来改变这种现状。比如,曾经有个铁路公司,为了提高铁路的运输收益,花重金买下了运河公司,让运河里长满杂草,堆满淤泥,河道堵塞,但效果并不明显。最后人们终于意识到这样做毫无意义,只得重新修复河道。
再如,有些人刻意将运输时间弄得尽可能长,将货物从A地运到B地,加工生产以后,再运回A地,甚至中间还要努力让货物在B地或者运输线上任何一个地方多停留一段时间:宾夕法尼亚州开采的煤,通过铁路运输到密歇根州或者威斯康星州去筛选,然后再运回到宾夕法尼亚州使用;在得克萨斯州养大的活菜牛,运送到芝加哥去宰杀,然后再运回得克萨斯州;在堪萨斯州生产的谷物,运送到明尼苏达州加工成面粉,然后再运回堪萨斯州……以便给铁路争取更多的利润。
这样做似乎的确可以给铁路争取到更多利润,但是却让公众为此损失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
你可能要说,铁路用不着为全国的公司或者人民负责,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大企业,只要为了自身的利润而努力就行。在某一段时间内,这的确是可行的。但当铁路行业越来越繁荣,铁路线路越来越多,再加上其他交通运输方式的增多,这样的铁路就势必会被淘汰,利润又从何而来?
我们说铁路要为人民服务,不仅仅是为了大众考虑。或许谷物在出产地加工成面粉,猪肉在养殖地加工成火腿、熏肉等,棉花在种植地加工成各种产品,会减少一部分利润。但随之而来的,全国的公司都会节约很大一笔资金,国家的处境也会更好,运输也会更加快捷、方便,运输系统也会大大改善,运输业务也会因此而大大增加,铁路的收益只会不减反增。
到那时,铁路还可以在其他方面发挥更多作用,比如运输工业原料。工业原料与小麦、猪肉、棉花等不同,很多都需要从存储地运送到使用地,因为这些原材料经常分散在全国各地,需要大量的运输将其集中起来。铁路完全可以把大量的时间用在运输这些原材料上,把煤炭、铜矿、铁矿、木材等各种原材料,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所需地,进行工业加工。
这并不是一种圣徒行径。在底特律、托里多和艾伦顿铁路的经营管理中,我们发现,只要遵循为人民服务的原则,我们不仅能够降低运费,还能够接受更多的运输业务。一开始看起来好像利润减少了,事实上,不仅没有,反而大大增多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铁路是要继续坚持之前的利润至上主义,还是实行为人民服务宗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