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田园静谧的生活已经不再了,那个时候的安静悠然也已变成了惆怅。你的身影依然,可你真的还是当初的你吗?爱情和现实的斗争,自古都是如此惨烈。志摩是个浪漫主义诗人,他憧憬的爱是虚无缥缈的爱,最好永远处于可望而不可即的境地,一旦和心爱的女友结了婚,幻想泯灭了,热情没有了,生活就变成白开水,淡而无味。
小曼也觉得:“志摩对她不但没有过去那么好,而且干预她的生活,叫她不要打牌,不要抽鸦片,管头管脚,她过不了这样受拘束的生活。她现在就像是笼中的小鸟,她很苦恼,她要飞,飞向郁郁苍苍的树林,自由自在。”
矛盾开始渐渐浮出水面,他们这次的硖石之旅,仅一个月的时间,志摩父母就因为看不惯小曼的行为做派,愤而出走。这就是小曼后来说到的不到三个月就出了变化,他的家庭中,产生了意想不到的纠纷。
志摩无法忍受父母受到这样的打击。有时候暗自自责,都是因为自己盲目的爱情,才让已经这般年纪的父母离家出走。志摩理解老人的心,他知道,他们是在心疼自己,希望自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一定是自己和小曼让他们失望透顶了。
志摩仍然深爱着小曼,他们的爱情从未发生改变。只是现实让他们的爱情变得脆弱,打着爱情的旗号走到一起的人,一旦遭遇到残酷的现实,褪去爱情表面美丽的泡沫影响,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将如何继续?志摩坚持自己的爱情,即使遇到现实的阻力,他也要继续下去。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能这样爱下去。小曼沉寂在志摩为她营造的安逸氛围之中,根本没有感受到危机。她仍然随性地生活着。
从这时开始,志摩父母对小曼再没有好感,他们和小曼的关系已经雪上加霜。徐申如夫妇离开硖石时太匆忙,没有安排志摩夫妇的日用花销。也许是因为受够了陆小曼什么都要高档的外国货,不愿意在经济上支持她的这种奢侈、挥霍,故意不给他们钱财。
没过多久,北伐军发起江浙战争,占领杭州,波及硖石,志摩和小曼只好赶往上海,结束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当时徐家已经把家分作三份,张幼仪可以从家族生意中每月支取300元,但志摩夫妇好像从未拿到过这笔钱,这显然是徐申如的有意控制。所以当志摩夫妇仓促逃离硖石时,竟没有路费,也无权从家族公司中支款,这些恐怕都是朝着小曼来的。志摩不得已向舅父沈佐宸借款才完成此行。
经济方面的压力加速了小曼和志摩之间矛盾的激化。小曼难改挥霍的习性,失去了父母的支持,巨大的经济压力就落在了志摩的肩上。小曼是个骄纵惯了的人,只要有施展的机会,她便一个都不肯放过。志摩一直默默地为这个娇贵的女人买单,从未有半句怨言。
其实小曼也是爱志摩的,只是她的天性就是如此,改变不了。她需要鲜花簇拥的生活,不进入舞池,挥洒自己的舞姿,她觉得活着就失去了意义。她本以为志摩那么疼爱自己,一定会支持自己的生活,至少志摩不会阻拦自己享受快乐。她想两全其美,既得到志摩的爱情,又能活跃在社交圈里。这就是小曼理想中的完美生活,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情。有时候必须要做出选择,要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两人一路奔波到上海之后,他们的经济状况更加糟糕。先是住在通裕旅馆,一家普通客栈,生活很不方便。为了舒坦一点,随后搬到宋春舫家。这的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的经济状况的确不好,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在上海没有现成的房子,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租用。就在那个客栈里凑合,小曼和志摩都受了些苦。两人都是大家出身,特别是小曼,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未体会过什么是落魄。住在这样的小旅馆里实属无奈,一切都是为了志摩。当小曼因为这样的生活发脾气时,志摩总是耐心地抚慰她,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让小曼再坚持一段时间。
没搬家之前,志摩在给幼仪的信中说:“知道你们都好,尤其是欢进步很快,欣慰得很。你们那一小家庭,虽是新组织,听来倒是热闹而且有精神,让我们避难人听了十分羡慕。你的信已经收到,万分感谢你,幼仪,妈在你那里各事都舒适……我不瞒你说,早想回京,只是走不去,没有办法。我们在上海的生活是无可说的……破客栈里困守着,还有什么生活可言。日内搬至宋春舫家,梅白路六四三号,总可舒坦些!”
张幼仪是徐志摩的结发妻子,离婚之后,两人之间还是有一些亲情在的。当初志摩执意要和小曼结婚时,幼仪没有反对。因为幼仪并不是站在前妻的立场去看待这个问题的,而是站在朋友、家人的立场看待这桩婚事。既然志摩这么执迷不悟,一定深爱着那个女子,一辈子遇上真爱其实也很不容易。于是她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因为她了解志摩的为人,即使当时她反对,志摩仍然会执意迎娶小曼的。幼仪看了志摩写的信,心中不禁有些酸楚,她不知道志摩这次娶的女人能否带给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