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庚一直在等待小曼的回心转意,小曼却在等待志摩回来,带着她一起逃离王家。她想永远和志摩在一起,她想嫁给志摩。王庚的满心期冀注定会落空,因为小曼的心早就不在他身上了。
小曼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哪怕只是收到志摩的信,她的情绪都会好很多。小曼给志摩回信道:“摩,为你我还是拼命干一下的好,我要往前走,不管前面有几多的荆棘,我一定直着脖子走,非到力尽我决不回头的。因为你是真正的认识我,你不但认识我表面,你还认清了我的内心,我本来老是自恨为什么没有人认识我,为什么人家全拿我当一个只会玩只会穿的女子……只有你,摩!第一个人从一切的假言假笑中看透我的真心,认识我的苦痛,叫我怎能不从此收起以往的假而真正的给你一片真呢!我自从认识了你,我就有改变生活的决心,为你我一定认真地做人了。”
其实,很多名媛都曾想过追求自己内心的幸福,可现实却是那样残酷,不给她们向前迈一步的机会,她们的想法多半被扼杀在摇篮里,一生不得实现,直至香消玉殒的那一刻,她们仍然没有体会过另一种人生的滋味,只好带着遗憾地离开了。
在小曼的身边,那样的女人有很多,她们有太多无奈,一生匆匆数十载,就这么任其流逝,任其凋零。她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随着岁月流逝越来越苍老,直到最后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任人摆布。
和古代女人相比,民国时期的女人已经拥有了很多的自主权利。特别是大家闺秀,她们有机会接受良好的教育,不仅有传统的三从四德,还有西式的先进教育。很多女子甚至有走出国门进修的机会,自然和过去的女人有着天壤之别。
封建礼教已存在了几千年,一时之间难以改变。于是,女人的处境开始变得艰难,她们的思想已经开始进化,拥有着追求自由的心,可外界的环境却不允许她们走自己的路。中国女子必须接受礼教的束缚,女人提出离婚在当时就是一个笑话,会被世俗所抨击。
小曼想抛开一切,为了自己神圣的爱情而斗争。不管世人怎么诋毁她,她都觉得不重要,她只知道,自己要和志摩在一起,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她以为旁人不能体会自己的感受,母亲一定可以,她会理解自己的,却没想到,这一次,母亲也狠下心要阻拦她。
女儿的心事,母亲最能理解。从小到大,母亲在对小曼的培养上可谓煞费苦心,对母亲说出心事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在小曼陷入困境时,母亲总能开导她,同时为她想出解决的办法。在小曼心里,母亲是最值得信任的人,更是最爱自己的人。她回忆着儿时依偎在母亲怀里,听母亲讲世间的奇人异事,那个时候的她,很开心、很幸福。
从学业到穿衣打扮,母亲可谓费尽苦心。小曼是吴曼华唯一成年的孩子,自幼便对她非常疼爱,只可惜,父母想让孩子过上的生活也许并不是孩子想要的,父母总是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做一些让孩子厌恶的事情,从古至今从未改变过,这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代沟,从古至今一直存在。
当小曼被痛苦包围时,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将内心深处的感受告诉母亲,母亲在感到震惊的同时,也心疼自己的孩子。她知道,每个女人都曾对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存在渴望,可那毕竟是人杜撰出来的故事。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她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可以不顾三从四德,追求所谓的爱情。
吴曼华语重心长地告诉小曼,她不该走这条路,否则最终只会自食苦果。吴曼华规劝着小曼,她希望小曼可以和自己为她挑选的良婿王庚一起好好地生活下去,相夫教子,美满和乐。她觉得这才是女人一生的命运。
小曼想让母亲支持自己,可母亲固执得很,她觉得小曼这就是在胡闹。小曼越是强调她和志摩之间的感情,母亲的反感情绪就越强烈。在吴曼华看来,诗人都是善于风花雪月,喜欢杜撰一些骗人的谎话去欺骗那些年纪小,没有经过世事的年轻女子,并不适合与之生活。她对志摩本就存在偏见,如今看到志摩教唆自己的女儿离婚,吴曼华真是气坏了。
小曼十分伤心,连母亲都不理解自己,还能有谁会站在自己这边。小曼把母亲的态度告诉给志摩,她十分伤心。从小到大,母亲对她的诉求无一不应,而这一次,母亲却生了她的气,觉得是她不好。
那个时候的小曼情绪很不稳定,她觉得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情况。志摩理解小曼的痛苦,没人比志摩更了解小曼。母亲的态度对小曼而言至关重要,她就是小曼从小到大的指向标、精神支柱。志摩安慰小曼,母亲不会真的怪她的,早晚有一天,母亲会理解她的所作所为的。这种态度不过是暂时逼迫她的,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恢复如常。等有一天,他们结婚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母亲肯定会很开心。
另一方面,志摩想了许久,自己必须要为小曼做点什么。既然如今无法陪在她的身边,和她一道迎接狂风暴雨,那就只能默默支持小曼斗争。志摩给小曼的母亲写了封信,言辞恳切。请求他们为女儿的幸福给他们一条出路。他在信中表明了自己的真心,说自己愿意为小曼放弃一切。他发誓一定能给小曼幸福,让小曼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小曼如同他的生命一般珍贵,没有小曼他也活不下去。小曼也是如此,她因为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很痛苦了,身体也越来越差。他希望家里能给小曼一条生路,也给他们的爱情一点希望和祝福。
小曼的母亲看到这封信后非常气愤,不但没有缓和对二人的态度,反而说志摩在教训他们。小曼看看信,再看看震怒中的母亲,既为难,又伤心,她给志摩写信说:“你为我太苦了,摩!你以为你婉转劝告一定能打动她的心,多少给我们一条路走走,哪知道你明珠似的话好似跌入了没底的深海,一点儿光辉都不让你发,你可怜的求告又何尝打得动她滑石一般硬的心呢!一切不是都白费了么?到这种情况之下你叫我不想死还去想什么呢!不死也要疯了,我再不能挣扎下去了。”
当时小曼的确是在用生命争取爱情,看到自己最爱的人跟着自己一起痛苦,她感到心力交瘁。只觉得内心的沉闷无法得到解脱,痛得好似心在被割锯,神经也似在疼痛中渐渐麻木。
看到小曼的信,志摩也流下了眼泪。他告诉小曼,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他不会让小曼继续痛苦下去的,他发誓一定要给小曼一个结果。作为深爱小曼的男人,他要成为小曼的守护神。他告诉小曼:“等着我,不要灰心,我一定会给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