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鹰击苍龙02(1 / 1)

东晋风流 王少农著 3260 字 17天前

苏峻咧嘴一笑:“我认识他几年了,他哪儿有勇气敢单独行动?定是被王敦派人说降或骗过去了。哈哈哈,真他妈的邪门!我说王敦会派人来策反吧,说来就来了!”

郗鉴晕晕乎乎地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不会吧?”

苏峻冷笑:“你会不会死?”

郗鉴语塞:“你!”

苏峻恶狠狠道:“阁下自然会死,刘遐也自然会投敌。厉害厉害,王敦随便派一个人就把刘遐的十万大军拉走了,真他妈的痛快!”

祖约叹息道:“王敦倒不是随便派一个人,劝降刘遐的或是钱凤。”

“钱凤?”

“钱凤原是吴兴儒生,昔日去建康买官不成,反被顾荣、陆玩等大族所戏弄,一怒之下便投了王敦。钱凤儒术精深,得董仲舒‘天人感应’学说之真传。又能纵横术、医术、易容术,一身万变,实是妖人。江湖中有人称之为‘妖儒’。”

“妖儒?儒妖?”

苏峻哈哈大笑:“我喜欢妖儒!我喜欢儒妖!孔孟皆儒妖也!”

乃出营观月望气,仰首长笑:“明日又是一番大战!”

复回望兵营叹息不已:“乖乖阿兵哥,可怜你们今夜有头睡觉,明日就无头睡觉了。不过不用头也能睡觉,这倒也是件大好事……”

晨起匆匆,两军对峙于荒原。

冬雾苍凉。

两军将士各自握紧手中的武器,紧紧逼视对方。

马不鸣。

人无声。

红日冉冉升空……

布阵毕,王敦狂挥刘遐头颅,纵马至阵前,长笑如枯枝刮石:“苏峻你看这是何人首级?”

晋军皆胆寒。

苏峻缓缓出阵行至王敦面前,细细鉴赏刘遐头颅:“这是刘遐首级。”

王敦见苏峻竟敢直走到他面前,倒是一愣,咧嘴笑道:“苏将军所见不差!”

两军将士见主帅零距离接触,几十万颗心脏一齐狂跳不已!

苏峻一笑:“刘遐今年四十五岁,身高七尺五寸,体重一百一十二斤。按头颅与身体的比重是十一比一算,刘遐的首级大概是十斤一两。不知杀帝杀此人时称过没有?”

王敦呵呵大笑:“虽未称过,大概也差不多。经我之手的头颅实在是太多了!听说苏将军以前好吸人髓,来,我给你!”

一挥手,将刘遐首级飞掷而出。

苏峻十指反转,划出两股强风,一推一送,将那首级“轰”地击得粉碎。

毛发纷飞、血肉四溅中,二人各自带马飞起后退十丈远。

王敦大喝:“苏峻,你想如何战法?”

“且慢!”苏峻道:“刘遐那十万兵马你如何处置了?”

“你说呢?”王敦狞笑不已。

苏峻皱眉,胸中杀意大起,掌心体气逸出,微微温暖。

这时王敦身旁闪出钱凤,向苏峻笑道:“都活埋了!”

苏峻大怒:“那我也活埋了你!”

“嗤溜!”飞去。

“嗤溜!”飞回。

一晃之间,已把钱凤抓在了手中!

仓促间王敦不及援手,只好干望着。

苏峻一把擒住钱凤就往地上猛掼……

钱凤连“啊”都来不及就脑门大开,五官分家,与地面亲得嘴唇稀烂,死了。

叛军望着苏峻威风凛凛地坐在马上,不亚于王敦之猛,皆心生寒意。

晋军见苏峻一出手便收拾了王敦军师钱风,为刘遐与十万兵马报了仇,欢声如雷。

王敦脸色阴沉,叱曰:“杀!”

前锋铁骑五千“轰轰轰轰”冲向晋军。

苏峻早有准备,高举红旗,晋军顿时朝两面分开,王敦铁骑收不住脚,还往空地冲出老远才刹住。

然而迟矣!

苏峻手下大将程德言率长钩营上前,逢马斩腿,逢人钩脖,专破铁骑军。

王敦见势不妙,又召五千弓箭手阵前猛射。

“丝!丝丝!丝丝丝!”

一箭飞,双箭啸,千箭万箭如雨罩。

晋军前部伤亡惨重。

苏峻急令郗鉴派出“神行战车”迎敌。

其法:以铁为车,宽三丈,车不用马拉,人从后推。以木为板,罩于车前车后。人居其中,箭不能伤。车前有数十个眼孔,长矛便从中穿出,只露矛尖,矛竿可长可短,人在车内随意**。

此车短距离作战,威力无穷!

郗鉴一下子派出了全部神行战车一千辆,由四千名精壮士兵跑步推着,“轰隆隆”驶向叛军。

叛军弓箭手急射之,都射在了木板上。

转眼间一千辆神行战车已冲人叛军阵中,一车长矛一扎便几十人,一千辆战车一下子就扎死好几千人,叛军魂飞魄散,纷纷后退。

王敦沉住气,带精兵连杀近百名逃兵,止住了军队后退,然后命大将石敢当率五千勇士从侧面解决那四千名推车的晋兵。

石敢当身高八尺,快跑如飞,当下领五千勇士杀人车林之中。

那四千名晋兵又要推车,又要还手,渐渐不能敌,死伤甚重。车中士兵一看情况不对,也钻出了车与叛军对砍。战车卡住了。

王敦见机不可失,亲帅大军以人海战术将其迅速瓦解,然后大举进攻苏峻。

苏峻与祖约、郗鉴三军尽出,呼啸生云。

若干年后,郗鉴向儿子郗昙与女婿王羲之讲起此次战役来,犹叹息不已:

“此役,我军将士几乎死亡过半,惨烈不可言状!王敦之罪真不可恕也。”

王羲之为父辈出了像王敦这样的人大感耻辱,凝眉不语……

郗昙问其父:“最后一战如何?”

郗鉴出神地眺望窗外,见白云飞来,悠然曰:“我打头阵很快兵马折尽,祖约、苏峻二人各率本部兵马合攻王敦。因去了刘遐,我军势单,渐渐不敌叛军……”

郗昙急忙问:“那怎么办呢?”

“无他,死战耳!”

郗鉴奋然曰:“我军将士以一当二,血战叛军,渐渐又把战局扳平。苏峻见机不可失,派出最后一万预备兵马从山后杀出,锐不可挡,王敦军大乱……”

郗昙神往:“那苏峻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这么厉害!”

郗鉴叹道:“祖逖、刘琨、王敦、苏峻可称我朝四大名将,祖逖雄,刘琨豪,王敦狂,苏峻勇,皆难分高下。要讲打仗之谋略,四人各有千秋;若以武学修为论英雄,苏峻仅在祖逖之下。”

王羲之这时不由忆起了当年与祖逖交往时的情景,甚是惆怅。

噫,故人往矣,唯有英名长存世间……

郗昙急问:“苏峻战王敦,孰胜?”

郗鉴肃然道:“王敦身为杀帝,自然不凡。苏峻若非有祖约援手,亦未必能胜……”

“祖约?”

“祖逖之弟也。”

浓烟滚滚的战场上遍是尸体。

苏峻手下十大战将一齐出动,专挑王敦的大将攻击。

高柔落单,匹马出逃。

忽见一人飞马而至,大喝道:“叛将留下命来!”

高柔反手就是一剑。

轻飘飘。

轻飘飘。

轻飘飘的剑随风**漾,轻飘飘的血如花开放。

那人也是一剑反切,伤高柔左手。

只见这人满脸英气,气宇轩昂,若画中豪杰。

双眉高举,眉锋如刀。

双目炯然,眼仁似寒冰。

“呔!”

出口如雷震。

高柔见这人正是祖约,吃惊不小……

祖约冷冷问:“你是‘飘柔一剑’高柔?”

高柔傲然曰:“正是高某!”

“我不杀你。你把剑毁了,我就让你走。”

“哦?”高柔运气封穴,已将左手血伤凝住,全身蓄劲,只待忘情一击。

祖约凝视高柔眉心:“你眉心发黑,这说明你平时练剑不得其法,以至毒气上窜。尔之剑非正道也,唯有拜于我门下方可解难,否则三月之内就会毒气攻心而死。但你杀人太多,我不会收你。”

“我也不会收你。”高柔冷冷道:“你的话太多了。”

祖约忽笑:“我此时心中静定如山,说多少话都不会伤元气。你则不然。你此时心中起伏难平,多言则中气乱矣。所以你不希望我和你说话,只盼我出手,是吗?”

“你!”

“你看你,一急之下眼光都散了,这怎样对敌?尔非剑道中人,只会杀人,不配使剑。”

“剑为何物?”

祖约不答,反问道:“尔知嵇中散否?”

高柔亦颇好读书,当下笑道:“谁不知嵇中散!竹林贤士也。”

“那你可知中散三绝?”

“何为中散三绝?”

祖约见他不知,乃细细释曰:“一绝:嵇中散诗文大雅;二绝:嵇中散琴道高深;三绝:嵇中散剑道超凡,独创下古今莫御的‘道家剑法’。”

“唏……”

高柔吐气。

祖约知他呼吸已乱,缓缓道:“就其剑法之飘逸来讲,可谓‘风流剑’也;就其剑道之浩大来讲,正是‘圣人剑!’可化无常之乱世为如意之乾坤。”

高柔大汗淋漓:“你会道家剑法?”

祖约一笑似蝴蝶开翼,华光烂兮,奇彩溢兮,可见其中气实在是充沛。前段时间被石泰扫中的那一棍显然已经痊愈。

高柔当下大是惶恐。

祖约曰:“道家剑法,法剑家道。嵇中散传其女袁霜,袁霜传其女阮云,阮云传葛仙翁,葛仙翁传罗浮子与罗浮女史,罗浮子与罗浮女史传刘琨将军与吾兄,吾兄传吾……”

高柔忽笑:“好大来头!但你却不如尔兄,否则何有苏峻与杀帝张扬之日。”

祖约生平最恨的就是自己先天不足,剑道始终不能大成,当下听高柔揭其痛处,即使他定力再好也不由得勃然大怒!

“叛将找死!”

一剑西去。

若红日西沉。

大海云潮起,扶桑叶纷纷。

高柔双手抱剑飞升,叱曰:“醉剑式!”

剑如壮夫行酒,左杯右盏,上可揽日月。

“哨啷!”

双剑合鸣,这一招算是平手。

祖约见高柔变“柔剑”为“刚剑”,乃以“钝剑”破之。

高柔剑锋呼啸,又是一剑击来。

似雨。

似锥。

似陨石的底部锐角突露……

雨泻瓦。

锥人棉。

陨石飞坠,陷于大地。

祖约以钝剑破刚剑,立挫其锋,高柔剑尖一折,已成断剑。

祖约甚喜,大喝一声,竟以“锤法”使剑,举剑如铜锤,重重向高柔闷声砸来。

“残剑式!”

高柔即以剑断处为剑尖,以长剑为短剑,凌厉攻出“柳舞断桥十二式”。

柳条青青远山明,柳舞断桥水无声。

风亦无声。

祖约应变奇快,马上还锤法为剑法,人化为鱼,游于南溟,倏尔之间大波涌起,大风吹至,大海如万山起伏,风浪滂沱中大鹏鸟如巨席无声飞出!

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风在斯下矣。

高柔正舞得痛快,忽觉头上一黑……

天阴了下来。

不是天色阴,而是剑气深。

高柔急忙提气,想要使出“弃剑式”,但中气已不足,混乱中眉心的那股毒气轰然倒灌进了大脑,直呛得他满眼金星,双耳齐鸣,疼痛之极,不知不觉中已把剑扔在了地上,双手乱抓。

“呼!呼呼!”

大鹏鸟舒卷而过,翼风扫中高柔。

高柔死。

祖约用力过猛,好半天才刹住手脚,对道家剑法中的庄子剑威力之大也甚感吃惊。

待祖约赶到另一边时,战场上空苍鹰又起。

不是苍鹰,是苏峻在空中盘旋。

不是苏峻在盘旋,是他的刀在盘旋。

苏峻坐在刀上,盘旋的刀上。

王敦侧身化为龙,一刀在手,风云纵横。

祖约见二人尚未交锋,心中庆幸得以观战,轻轻地坐在了一具尸体上静静地看着。

战场上只有尸体。

远处两军犹战,渐渐接近了尾声,喊杀渐弱……

而在此处,厮杀方起!

王敦下视,忽见祖约闯入,心中大怒,弹指穿空,欲以罡气伤祖约。

祖约岿然不动,似江心之石。

江流石不流。

舟过无痕。

王敦见祖约亦好生了得,当下颇为忌惮。决心先收拾了苏峻,再除祖约。

苏峻乘刀已盘旋而至……

似鹰翔于九天之上。

又似大蝙蝠游于洞穴之中。

姿式怪异,刀风阴冷。

王敦倒挂于半空,长刀左开右舞,划出一片风墙。

“嗡!”

两股刀风绞在一起嗡嗡作响。

王敦飞身而进,似苍龙脱于渊。

自由灵动,全身舒展。

举刀如火炬,熠熠生辉。

苏峻乃立于刀上,正面迎敌。双掌壁立如岩,掌风激**而出。

王敦见苏峻还不握刀,大怒!下斩苏峻天灵。

苏峻已有掌风护体,乃从容举刀相向。

风云翻滚中两刀轻轻擦过……

似琴弦自响。

似镜光独照。

似山顶之石忽然逸出一缕青烟……

上萦白云,下萦碧渊,中萦脉脉流泉,氤氲满山。

二人错身而过,八肢旋舞中各自轰然落地。

祖约刚好坐在了二人中间。

不待王敦进逼,祖约亦出剑!

剑气萧森。

似万山叶落。

又似万水沉沉。

碧影映天心。

幽蓝如儿时梦。

王敦以袖掩面,手中之刀破空而进……

“嗤嗤!”

交手之下,祖约的剑气将王敦的衣袖划得稀烂纷飞,而王敦的刀风也刮伤了祖约的脸!

祖约急退如蜂鸟……

苏峻飞身而至。

势如钱塘之潮,潮头浪花三叠。一身万象,一刀幻化为千刀万刀,刀刀如明镜,不见刀刃。

但刀之刃即在镜中!

王敦大喝:“杀!”

刀出火。

灼其镜。

亦灼其镜影。

镜影碎,影絮飞。

苏峻刀刃弹出。

好细的刀刃!

似巨石中的裂缝!

似巨石裂缝中的一缕阳光!

只一照,巨石通明。

只一刀,空气尽染为碧色。

血飞。

如蝶舞。

如蝶舞于落花。

王敦被苏峻斫伤左臂,血冲飞。

人亦冲飞。

王敦抛髯腾起,与血共舞空中。

手中大刀摇曳,刀背上青光一闪,映得二人瞳孔大开!

王敦金甲狂舞。

苏峻战袍翻飞。

二人手中之刀呼啸相向。

战到此时又如上次交手的情况了,但不同的是上次两把刀互相砍入焊为了一刀,如今却是……

狂奋中,怒目里,苏峻运起“荒蛮神功”,忽化刀法为开山斧法,全部力量运于刀尖,抬臂砍下“轰啷啷”!

王敦大喝:“杀!”

亦是运起十成功力,率先砍入苏峻刀中。

“哨!”

苏峻手中之刀那细如发丝的刀口竞被王敦破成两片,左右分开如薄纸。

王敦狂笑如老猿……

但定睛一看,他忽然笑不出来了。

倏尔间苏峻竟趁势抓住那被破成了两半的刀:双刀!左挥右卷,“嘿嘿”狂击王敦!

似巨石忽然把裂缝自动合上。

似阳光忽然消失。

乌云深。

杀气寒。

双刀魔舞似鹰旋!

王敦大惊,转刀如月,欲破其阵。

但这时,不远处的祖约忽又一剑袭来……

如雨夜流星,**。

苏峻更是双刀舒展,恰似苍鹰举翅翱翔于高原上空,忽见猎物,急急敛翼俯冲而下,双目如电如雷如飞瀑……

烟云从身旁飘走……

万山退去……

大地迎面扑来……

那猎物毛发历历可见!

王敦骇极,欲化龙而遁走……

然而迟矣!

“轰隆”……

六合之中霹霹大作。

恶龙枭首,断颈上黑血如双线冲出,高入云中,奇臭难闻。

王敦临死还摸着手中之刀,似乎杀瘾犹未足。

苏峻与祖约细看良久,长歌远去。

王敦之乱即平,天下得以暂宁。

山中人殷浩曰:“此役,王丞相乃是最大赢家。司马睿再次威风扫地,王氏一族虽失王敦、王含、王应,然王邃、王彬、王章诸人又继高位,王丞相更是声名无以复加,权势远在皇帝之上,百官震服……”

其友青松子曰:“王丞相胸怀淡远,非好名利之徒也。盖不得已而为之。”

殷浩点头:“然也。王丞相以道为本,以儒为用,兵法亦是上乘,从始至终都是他掌握全局。譬如以苏峻破王敦,即显示其见识不凡。若换他人,必用陶侃。陶侃岂敌王敦,晋军当覆灭。然后苏峻又趁机作乱,天下毁矣。”

青松子曰:“然则王导将以何术破苏峻?”

殷浩笑曰:“已有伏兵矣。”

“伏兵何在?”

“祖约也。祖约与王导关系甚好,王导一开始就伏下了祖约在苏峻身旁,此为诸葛孔明‘伏马岱而斩魏延’之计。哈哈哈哈,苏峻授首之日亦不远矣。”

青松子亦笑。又叹息曰:“王导为人太阴沉,城府深藏,恐非君子。”

殷浩正色道:“君言差矣!王丞相力挽狂澜,以非常之手段解决非常之事,虽然两面为人,似极圆滑,但这正是破敌解危的唯一方法。取栗于火中,游刃于牛内,不可不圆滑。老子道德经之旨即以阴柔为上。老子曰:‘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弗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是谓配无,古之极也。’庄子所云壶子绝学,略同于此。”

“壶子有何绝学?”

“郑国有神巫日季咸,知人生死寿夭。列子引壶子见季咸。凡三次,每次皆不同。壶子先示季咸以‘地文’,季咸见他面如湿灰,认为必死;第二次壶子示季咸以‘天壤’,季咸喜曰:‘全然有生矣!’最后壶子示季咸以‘太冲莫胜’,季咸不能识,仓皇遁走。”

青松子大笑。

殷浩曰:“此所谓神巫不能测也……”

青松子见他越说越高兴,笑曰:“君欲为王丞相乎?”

殷浩不答,望山下云海,拈须微笑。

见《庄子应帝王》。太冲莫胜,意即“虚无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