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崇尚老庄,讲求养生服食之道,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的生活方式。他常修炼养性服食内丹之事,弹琴吟诗,自我满足。他赞美古代隐者达士的事迹,向往出世的生活,不愿出仕为官。
嵇康曾经游于山泽采药,得意之时,恍惚之间忘了回家。当时有砍柴的人遇到他,都认为是神仙。到汲郡山中见到隐士孙登,嵇康便跟他遨游。孙登沉默自守,不说什么话。嵇康临离开时,孙登说:“你性情刚烈而才气俊杰,怎么能免除灾祸啊?”嵇康又遇到隐士王烈,一道入山中,王烈曾得到石头的精髓饴糖,便自己吃了一半,余下一半给嵇康,却凝结为石头。又在石室中见到一卷白绢写的书,立即喊嵇康去取,而书就再也不见了。王烈于是感叹道:“嵇康志趣不同寻常却总是怀才不遇,这是命啊!”
嵇康蔑视官场不屑权贵,大将军司马昭欲礼聘他为幕府属官,他跑到河东郡去打铁,躲避征辟。嵇康在锻铁的同时,也锻造了自己的灵魂。
有一次,司马昭的宠儿钟会写了一篇叫作《四本论》的政论文,想请嵇康给指点指点,评论评论,最好是写个推介性的序什么的。钟会知道,嵇康眼高于顶,架子大着呢,怕被嵇康拒绝丢面子,所以就悄悄地把文章从墙外丢进嵇康的院子里。嵇康呢,把钟会的文稿当作生炉火的引子了。这梁子就算结下了。又一次,钟会带着一帮文坛的朋友来访。嵇康懒得理他,连头都没抬。钟会尴尬了一会儿动身要走,嵇康问话了,很幽默:“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钟会答得也很机巧:“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这就把钟会彻底得罪了,从此忌恨在心。鲁迅说:“这也是嵇康杀身的一条祸根。”祸患就在于嵇康得罪的不是一个君子而是一个小人!
嵇康玄学思想的核心是“越名教而任自然,非汤武而薄周孔”。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它的芒刺直指以周公自居的司马昭和被统治者当作幌子的虚伪的礼教。嵇康的社会理想是“不以天下私亲,宁济四海蒸民”。他向往唐虞社会及其之前的公天下,这就把唐虞之后“宰割天下以奉其私”的罪恶统治都否定了。《晋书》记载:“山涛将去选官,举康自代,康乃怀涛书告绝。”山涛为人敦厚,他推荐嵇康做官本是一番好意,却惹得嵇康怒不可遏。嵇康一篇《与山涛绝交书》写得十分痛苦。嵇康这封绝交书无疑是一篇与当权者决裂的宣言,难怪“大将军(司马昭)闻而怒焉”(《魏氏春秋》)。结果惹恼了权贵,埋下了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