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贤的妻,最才的女(1 / 1)

女儿阿瑗出生时,钱锺书曾写就一阕“欢迎辞”:

“这是我的女儿,我喜欢的。”

不过,阿瑗的存在,并没有使得钱锺书对杨绛的爱少一丝一毫,反之,他更加珍爱她了。从阿瑗懂事后,每逢生日,他总要对阿瑗说,这是“母难之日”;他亦没再要第二个孩子,他对杨绛的解释是这样的:“假如我们再生一个孩子,说不定比阿圆好,我们就要喜欢那个孩子了,那我们怎么对得起阿圆呢。”事实上,他是不忍杨绛再受生育的痛苦了。

阿瑗一岁左右的时候,他们仨一起回国。

他在清华谋得一教职,到昆明的西南联大教书,杨绛则留在了沦陷的上海。那一年,在老校长王季玉的力邀下,推托不过,她担任了母校振华女中上海分校的校长,这也是她生平唯一一次做“行政干部”,为期不过一年。素来,她自谦她不懂政治,然她却是东吴大学政治系毕业的高材生。

她不是不懂,是太不愿碰“政治”的是非,只想安安静静做他贤惠的妻。

事实上,她做得特别好。

抗战时期,日本人突然上门,却在她的泰然周旋下悻悻而归,因为她早在第一时间将钱锺书的手稿藏好。新中国成立后,她更亲自带着钱锺书主动拜访沈从文和张兆和,来弥合因钱锺书曾经写文讽刺沈从文收集假古董的隔阂。还有,她家的猫咪和林徽因家的猫咪打架,钱锺书欲拿起棍子为自家猫助威时,她连忙劝止说:“打狗要看主人面,那么,打猫要看主妇面了。”

她的贤惠淑德、沉稳周到,成了痴气十足的钱锺书在社交上的一道润滑剂。

他们亦是一对事业上的好伴侣。

1943年5月,杨绛创作的话剧《称心如意》在金都大戏院一上演即一鸣惊人,她因此迅速走红。此际,钱锺书心中便有了小小的落差。某天,他对杨绛说:“我想写一部长篇小说,你支持吗?”杨绛听后,欢喜不已,便催促他赶紧写。为了让他安心写作,她辞退了家里的女佣,包揽了所有家务。

昔日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就此修炼成任劳任怨的贤内助。她的父亲,因心疼她还曾不平地说:“钱家倒很奢侈,我花这么多心血培养的女儿就给你们钱家当不要工钱的老妈子!”

钱锺书终不负所望,两年后,那部惊艳世人的《围城》成功问世。他一下变得世人皆知。他在《围城》的序中写道:“这本书整整写了两年。两年里忧世伤生,屡想中止。由于杨绛女士不断的督促,替我挡了许多事,省出时间来,得以锱铢积累地写完。照例这本书该献给她……”

这一生一世里,最爱他的,最懂他的,始终是她。

在1946年出版短篇小说集《人·兽·鬼》时,他在自留的样书上为他贤惠的妻子写下了这样无以匹敌的情话:“赠予杨季康,绝无仅有的结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

他的母亲亦曾感慨道:“笔杆摇得,锅铲握得,在家什么粗活都干,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入水能游,出水能跳,锺书痴人痴福。”

是啊,钱锺书这样的痴人,幸亏有杨绛这样的妻子,才能从容走过那些难捱的岁月;而杨绛则因有了钱锺书这样的爱人,生活中平添了很多的乐趣。

曾经,杨绛读到英国传记作家概括最理想婚姻的句子:“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从未想要娶别的女人。”于是把它念给钱锺书听,钱当即回应:“我和他一样。”杨绛答:“我也一样。”

他们这爱情,享得起风花雪月,也经得起柴米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