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1 / 1)

上一节说到刘邦在吕公家的宴席上喧宾夺主,惹得县令大人不开心,萧何一看情况不妙,要想办法缓和一下关系,免得县令大人秋后算账,把刘邦往死里整。

萧何对刘邦,确实够仗义。

他提着礼物直接进了县衙的后堂,还没进去呢,就听到里面传出王陵的声音:“大人,刘邦那小子不把您放在眼里,我们看着都替你生气,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陵正在煽风点火呢,县令大人也气在头上,萧何这时候进去替刘邦说好话,肯定连自己都跟着遭殃。

既然来了就得进去,萧何厚着脸皮进去了。

史书记载:……令以吕公之事而怒高祖,欲罪其身,何前往抚之……

史书上说萧何劝了县令,至于怎么劝的,我可不清楚,他毕竟是大汉第一谋臣,又是县令最得力的人,肯定有办法。

这里暂且不去分析萧何怎么劝县令,我们还是来说刘邦。

刘邦虽然喝得不少,说话舌头都不利索,可是他心里明白。一见吕公让大家回去了,单单留下他,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他是个混江湖的,懂江湖上的那些套路,也清楚吕公这个人是一条过江龙。

他从萧何那里得知,县令替儿子提亲,让吕公给拒绝了,今儿县令当着大家的面,肯定会再次提亲,势必逼吕公同意这门亲事。

今天他不带一个钱来混酒喝,张口就是一万钱的空头支票,吕公表面上迎他到上座,目的就是用他当挡箭牌,对付县令。

吕公将他安排在中间,正好隔开了吕公和县令,至于在席上一个劲的和他说话,根本不让县令挑起提亲的话题,那也是吕公的江湖手段,可见吕公确实是一个心机很深的老江湖。

在县令借病离席的时候,刘邦也想过今天为了和王陵打赌,事情闹得有些过,估计沛县是无法呆下去了,不行的话,拉着曹美人和儿子刘肥,回丰县中阳里去。

刘邦真寻思着呢,见吕公拉着他的手不放开,两人重新坐下,疑心这个老江湖会给他下什么套子,于是说:“今儿我身上确实没有带钱,但是那一万的礼金,我迟早会送给你的。县令大人身边的曹参和萧何他们,都是我的哥们,希望吕公你不要为难我,放我早早回去!我以前是打架王,现在当了亭长,不喜欢打架了!”

刘邦的言外之意:今天混吃混喝确实是我不对,可你也别欺人太甚,否则惹火了,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县令的朋友,照样揍你!

吕公笑呵呵地说:“区区一万钱,我还没有放在眼里。来来来,我们不谈钱,谈钱伤感情,我们聊点别的。”

刘邦心里想:在宴席上,我已经把以前那些打架斗殴的英雄事迹,早就说过了,该不会吕公还想重新再听一遍吧?可是今天太晚了,得回去找曹美人睡觉。于是他瞪着眼睛问:“吕公,你我虽然一见如故,可是今天太晚了,我得回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改天我请你喝酒,我们再聊!”

吕公的神色郑重起来,站起身对刘邦说:“我见你相貌非凡,打算把我的女儿许配给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刘邦一听这话,顿时酒醒了一半,心中暗骂:老家伙,果然拿我当挡箭牌呢。全县的官吏都知道县令大人向你求亲的事,你现在要把女儿嫁给我,不等于把我往县令大人的刀案上摁吗?我刘邦虽然喝醉了,可是不蠢。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没有必要这么下套子吧?

他心里想归想,可是嘴上不能这么说,他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笑嘻嘻地说:“承蒙吕公看得起我,实属我祖坟冒烟,三生有幸,但是婚姻大事,我不敢擅自做主,必须回去和老爸商量才行!”

他只想敷衍住吕公,尽快脱身离去,不当冤大头。

吕公非常诚恳地说:“实不相瞒,我女儿今年已经二十二三了,她的相貌是个富贵命,我会帮人看相,也看过不少人,寻思着给她找一个能够配得上她的男人,今天看到你,觉得你的相貌确实非比寻常,我见过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你的,只要你愿意,我的女儿以后就跟定你了,虽然她在家里从不干家务活,一旦嫁给你,你让他干什么都行!你要回去和父亲禀报,这也是很正常的。不过你今晚就住在我家,明天一早就和你一起去,我上门去拜访亲家,也体现我的诚意!”

接着,他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吕泽和吕释之,出来拜见刘邦,他对两个儿子说:“我决定招刘季为女婿,把娥姁(xū)嫁给他,以后你们就跟着刘季混了!”(作者注:娥姁xū就是吕雉的字。)

对于这一段故事,史记是这么记载的:吕公曰,“臣少好相人,相人多矣,无如季相,愿季自爱。臣有息女,愿为季箕帚妾。”

刘邦混江湖这么久,也见过不少世面,以他对吕公这番话的判断,感觉这个老头子不像说瞎话,但是心里却不愿相信,幸福来得这么快。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把女儿嫁给我,得罪了县令大人,有没有想过今后怎么办?”

吕公笑嘻嘻地说:“没事没事,你大可放心,我会去对县令大人说娥姁xū还有个妹妹,如果不嫌弃,愿意等她长大后嫁给县令之子。”

刘邦听吕公这么一说,尽管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可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把心一横,我只不过是光棍一条,你吕公要是真的玩了我,我把你一家人都杀了。

不愧是当皇帝的角色,发起狠来够吓人的。

吕泽和吕释之兄弟两个安排刘邦住下,尽管居住的环境不错,新席子新被子。刘邦闻着一屋子的干草味(新席子是苇草编织的,新被子只是麻布里面塞了干芦花),一宿没有睡好觉,几次想偷偷溜走,可是吕泽和吕释之兄弟俩就睡在外面,根本出不去。

天亮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不久,吕公进来了,叫刘邦起身,说是一起去丰县。吕公临行前,安排大儿子吕泽带着礼物去县令大人那里,解释说大女儿已经许配给刘季,愿意将小女儿嫁给县令公子。

吕公和刘邦乘牛车,朝着丰县中阳里方向,一路吱嘎吱嘎了两天,终于到了。刘邦走进院子,看到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在那里玩耍,看着熟悉的地方,一时间百感交集,那孩子看到他们,惊叫着跑进屋去了。没一会,从屋里出来一个老头,正是刘邦的父亲刘煓,几年没见,刘煓的头发和胡子花白了一些,背也驼了,手里拄着一根棍子,他一看到刘邦,立即轮起棍子朝刘邦劈面打来。(欲知刘邦他爹为什么要打他,请看下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