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沈戾请人来把那间老旧的两室一厅打扫了个干净。
温陌坐在车里,眼睛往向那所疯人院楼顶,悄悄释怀,苦痛是枷锁,她谁也不怪。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戾出现在车旁,叩窗,温陌把车窗落下来,
他说,“我去给长辈买个东西。”
“买什么?”、
“在车上等着我。”说着,就转身离开。
再回来时,一手拎三个购物袋,腾出一只手牵温陌下车,精准地走向她家楼门。
温陌重新进来,这里已经变得整洁干净,老户型小破房子窗户小,采光差,久没人住,有股子下水道味。
沈戾关上门,温陌看着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沈戾把购物袋放在圆桌,去洗了手。
沈戾去开窗通风,回头就见温陌检查起他买的肉、菜、海鲜,粗看一眼后问:“你要在这里吃饭?”
他答:“陪长辈吃饭,感谢她声生育你,才能被我拐了回去。”
温陌粲然一笑,他实在太会哄人太会让她开心。
她也来了兴致,撩起袖子,问:“有腌料吗?”
“不全。”
“上次你不是说还想去露营烧烤吗?”
“去?你有空?”温陌说。
沈戾如实说:“我是在考虑你的身体。”
“只是考虑身体?”
“顺便思考,究竟是什么烧烤你非要去露营的时候烤。”
温陌说:“顺便想看星星。”
沈戾似是接受了,“但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
温陌给他一个眼神,让他尽管说。
“我在想你昨天为什么问沈志栋是不是我父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温陌站在窗前,背着光看他,他是对着光的,表情都清晰,她也没跟他猜谜,说:“我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揪着你倒严歌璇和钱书晋之间有说不清的关系,可是......”
她犹豫了一会,“可是,我又不敢确定。”
“上次在寺庙你也看到了是吗?”沈戾说。
温陌震惊,“你知道?”
“那次你看到我和林浅,你难过了,以你的性格,肯定是要让我不痛快的,但是你留了下来,还一副要安慰我,还生怕我受伤的样子。”
失了,他们俩都是如此聪明,洞察人心的技能或许不会睁开所有人身上有用,但在温陌身上,十分有用。
他敢说,没有人比他爱她,也没有人比他懂她。
温陌:“你太聪明了,再加上严歌璇的种种,我都有察觉,你肯定也能的,但你太冷静。”
“可是,圈子里就算有些话不说出来,但都知道,钱睿从前对你挑衅,后来很忌惮你,套着那样的身份,前后对睨的态度出现反差,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是钱书晋的意思。”
沈戾静静听温陌说话,等她说完,沉默许久才又开口:“憋很久了吧,陌陌?”
他喊陌陌时,那声音她缱绻好听。
温陌洗干净手,去看他,他一脸轻松,“所以......”
沈戾在切肉,崭新的刀刃用起来不是太顺手,他动作十分缓慢,看起来却又漫不经心的游刃有余。
就像他说的,他其实知道温陌已经憋了很久了,也知道她聪明,她肯定会明白,如经过他不管不顾率先挑破她的话,他唯恐会被她冠上什么信任“枷锁”。
这一点,他有点自私,但今天他们这样心平气和的在这所老房子里像老夫老妻那样去淡淡揭开这件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沈戾没着急解释:“如果是,那会成为我们在一起的障碍吗?”
“当然不会,我只是担心你的心情你的清晰,其实,我们早就是共同体了,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温陌又摸不清他了,低头看脚,许久,小声抱怨一句:“你说话总这样拐弯抹角。”
沈戾切好肉片,放进碗里,淡然出声,“我不想提这些,因为我也觉得不齿,但我想提醒你,沈志栋未必就是什么好人,如果我非亲生,你觉得他会费尽心思让我回来?还不如就此放手给陆以宸。”
“果然是一家子的老狐狸。”
这件事情说开的太青苗单鞋,因为温陌慢慢也有感知,才敢说出来,她聪明,但会内耗自己。
这是处事的态度,沈戾不喜欢她这样,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有轻松一点吗?”
温陌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是不是他们都像我以为的那样?”
“谁?”他开始去摆弄口蘑,无意问道。
温陌“啧”了一声,“钱书晋和严歌璇。”
沈戾沉吟片刻,=有些事情真的不需要特意去探寻打听,坚定自己,或许不会直接得到答案,但会间接等到答案。
他曾经也怀疑过的,只不过是不齿,但现在明白了。
他坚信温陌的聪明,能让她也误会揣测这么久的,说明钱书晋和严歌璇确实有染,甚至现在还有。
他坚信沈志栋是个眼里不能容沙子的人。所以从前他不接受沈戾,虽然他曾经怀疑过是林业成,出于养育之恩,沈戾觉得那个结果无足轻重。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结果。
“那你......”温陌看着他,手里还摘着青菜,什么黄的烂的都丢进了篮子里。
沈戾看一眼,放下刀,从她手里接过来,“我来吧,陌陌,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你要知道老只有我们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关系。”
“那他们的误会,是你故意的吗?”
“我不在意其他人。”沈戾说着,抬头看她,“我只在意你,所以我对你才会有故意为之。”
他简单的一句话好像又打消了温陌的另一个顾虑,严歌璇作为他的亲生母亲,和谁有染,其实他不在意,他说亲缘淡薄,就是真的淡薄。
他除了温陌,对谁都不在意。
温陌手上空空如也,只好去剥蒜,她喜欢和沈戾一起做饭,特别是在这间小房子里,这让她觉得沈戾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男人,只是作为她温陌的普通的丈夫。
“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沈戾问她。
她笑看他,没摇头也没点头。
于是手上的蒜也被他夺走了,“你有的。”
“我说没有就没有。”温陌回到他前面那句,突然执念起来,“所以你对我故意为之过什么?”
“比如现在,我就想听说,你不想说,我也得想尽办法让你说。”
“你不是会读人心吗?”
沈戾似乎是不满她这样说,短促皱眉,“那是在谈判桌上,我其实不随意读你,虽然也有迫不得已的时候,但是我更希望你说,因为我说过,我们才是什么都可以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