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的身体压在白若涵的身上,双手紧紧的抓住那人握着匕首的手腕。
“妈的,我弄死你!”那人疯狂的嘶叫着,半蹲着身子,双臂用力,狠命的将匕首往下压,距离秦牧的面颊越来越近。
虽然秦牧年轻力壮,但是毕竟是宿醉而醒。方才抓住那人的手腕已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此时就有些气浮,虽然清秀的脸庞憋得通红,却无法阻止那匕首的渐渐压落。
这时,白若涵的头猛然向旁边一撞,正好撞击在那人的。他哎呀一声,向后退了一步,秦牧趁机一使劲,匕首便脱离了那人的掌握,掉在了地上。秦牧紧跟着一个翻身,一脚踹在那人脸上。
“王八蛋,今天我跟你一块儿死!”那人红了眼睛,也不顾脸上的疼痛,扑到秦牧的身上,和秦牧厮打起来。
白若涵呜呜呜的直叫,苦于身体被束缚,无法帮秦牧的忙。
秦牧和那人在地上翻翻滚滚,交换着攻击的主动权。那人看似孔武有力,力气却不必秦牧大了多少,折腾了好一阵子,两个人竟然是气喘吁吁的变成了泼妇打架一般,搂抱着互相捶对方的后背。
“你不要挣扎了,赶快投降,去派出所自首,争取获得宽大处理。”秦牧一边捶着,一边说道。
“投降?投降我就要挨枪子了!”那人猛然出腿,给了秦牧肚子一下。
钻心的疼痛传遍秦牧全身,秦牧咬着牙,也还给了那人一膝盖,怒道:“你这样下去,想不挨枪子都难!我是西山村的村长,我保证你现在放弃抵抗,会得到政府的宽大处理!”
“你是个村长?”那人紧紧抱着秦牧,喘着粗气问道。
“没错,我就是党的干部,我说的都是党的政策!”秦牧也累坏了。
那人想了一会儿,突然奸笑道:“你跟这个女人在刘大有的房间里面,肯定没好事,我向政府举报,我就立功了!你还不放开我?”
秦牧哑然失笑,他发现这人的头脑挺简单的,说道:“这是我对象,我又没结婚,处对象还怕作风问题?”
白若涵此刻正挣扎着想要摆脱绳索的束缚,听秦牧这么一说,身体陡然僵硬起来,头微微抬起,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牧。
那人喘了一会儿,好像是恢复了一些力气,稍稍挣脱秦牧,又给了秦牧脸上一拳。秦牧那清秀的脸立马肿了起来。
“没完了你!”秦牧的火气也上来了,额头猛然撞在了那人的鼻子上,一道鲜血飚飞出来,那人惨叫着仰头躺下。
“碰”的一声,那人的后脑勺直直的摔在地上,久战乏力,居然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秦牧大口喘息了几下,才手足俱软的帮白若涵把捆绑她的绳子解开后,身子一软,瘫倒在**。
“秦牧,快点起来,快点起来呀,他……他又活了。”惊慌失措的白若涵解开束缚,偶然侧头看到那人居然动弹了一下,惊恐的拿脚踹着秦牧。
惊恐的人往往能爆出不可思议的力量,秦牧身子一歪,顿时滚下床去。
“呀!”秦牧冷吸一口气,却原来方才那人掉落的刀子不知怎的,竟然扎进了秦牧的大腿!
秦牧咬着牙将匕首拔出来,看着那动弹了几下又悄然无息的家伙,有种烦躁的心情涌上了心头。
“快,快找东西给我止血。”秦牧挣扎着用绳子把那人的手脚捆绑好,冲着缩在墙角痛哭的白若涵大声呵斥。
“咱们,咱们报警吧。”白若涵被秦牧一吼,稍稍缓过神来,一边手忙脚乱的寻找止血的东西,一边建议。
“不能报警!”秦牧的眉头紧皱,双手狠命的掐住大腿。
“找到了。”白若涵在一处抽屉内找到了急救药包,慌忙跪在秦牧面前。
“别慌,慢慢来。”秦牧扫了一眼昏倒的那人,慢慢的说道:“一会儿,帮我包扎完,你马上去镇派出所,就说晚上去找朋友,然后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刘所长的家了。”
“为什么?”白若涵不解。面对鲜血,她恢复了一个医生的冷静,开始有效的帮秦牧包扎。
“傻姑娘。”秦牧叹息了一声。李金彪仅仅是李大同的侄子,现在因为他的事李大同已经是焦头烂额,随时面临下台的危险。如果有人宣扬,县长千金深夜与一名村干部幽会,被人捉奸在床,那么,不单单秦牧和白若涵名声被毁,就算是白县长,恐怕也难逃政治倾轧的局面。加上白县长和季书记此刻的关系似乎不太融洽,这件事很有可能成为季派攻击白县长的手段。
“我不傻,我知道你为了保护我。”白若涵咬了咬嘴唇说道。
秦牧也不多做解释,见白若涵在他腿上紧紧的弄好绷带,便催促道:“快去,快去,报案之后马上找王志,找个河子镇你认识的女孩子做口供。啊,不用,你去找何晶,何晶可以帮你,你说来给何晶做复查,检查那次绑架后的后遗症。记住,报完警之后,马上去西山村,千万不要来看我。”
白若涵听秦牧说得紧急,点点头,低声的嘱咐道:“你小心点。”
“快去吧,记住啊,要让王志带医生来。”秦牧忍着疼,淡淡的微笑起来。
他有些玩笑的口吻让白若涵一愣,也不知道出什么样的心理,白若涵猛然低下头,带着暗香的嘴唇悄然印在秦牧的脸上。
还不等秦牧说什么,白若涵双手捧脸,跑到屋外穿上大衣就往外跑去。
秦牧愣愣的抚上脸颊,一时竟不知道该用何样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
正月十五元宵节,秦牧再一次被送到了县医院。那一道贴着大动脉刺了进去,只要在偏上半寸,秦牧就会因血流不止而死亡,为此,秦牧很是甩了一把冷汗。
后尾事情处理的很是轻松。昨天喝酒之后,王志和周通两人直接回了派出所,也没有回家,就以后两人合作的问题进行基层的感情接触,又带了两瓶酒喝到了半夜。结果当天值班的民警就被他们打发回去了,派出所只剩下他们两个。
就在他们喝完酒,拿着象棋胡乱下的时候,白若涵就跌跌撞撞的从外面闯了进来,把事情一说,王志和周通立马酒醒了一大截。
王志让周通连夜把白若涵送到西山村,并嘱咐白若涵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和胡老四讲清楚。上次去西山村的时候,王志很明显的感觉到,胡老四这个老支书很是维护秦牧,这件事在西山村那边的周转还需要胡老四从中出力。
随后,王志直接敲响了乡卫生所的大门,也不管那医生还穿着薄薄的秋衣,拽着他就往外跑。等看到秦牧的时候,秦牧已经面色铁青,两眼无神的看着王志,苦笑道:“王所长,麻烦你了。”
以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秦牧被救,犯人被抓。不过为了让白若涵从这件事里面摘出去,王志连夜审讯,将党的政策向那个一根筋的犯人讲解明白,最终那犯人以自首的形式被捕。
虽然秦牧和白若涵清清白白,但是就怕有心人以此为攻击政敌的手段,加上那犯人又交代了团伙内两处藏文物的地方,也有立功的表现,所以这事的结果并不算违规,只是过程,已经被秦牧几人淹没在彼此的心里了。
这件事下来,其实在河子镇这块,一个小小的团体已经悄然而生,其中包括西山村长秦牧、村支书胡老四,派出所长王志、副所长周通,如果加上县公安局副局长刘大有,县工商局人事科科长张翠,秦牧的政治圈子开始慢慢的丰满起来,虽然这仅仅是微不足道的力量。
秦牧连夜被送往了县里,这卫生所的大夫认识秦牧,知道他是现在河子镇人人关注的对象,为了更加安全一些,便建议将秦牧送往县医院。
秦牧的伤口不是太深,经过处理之后,再一次来到了县医院的病房内,巧的是,居然还是上次他住过的那个床位。
躺在**,秦牧静下心,将经历的这些事情在心底流淌了一遍,心思更加明朗起来。病房内只有他一人,秦牧就点上一根烟。
袅袅的烟雾升起,秦牧深邃的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心里面迅速的将自己的位置定好。二十岁,是一个年轻力壮而且富有朝气的年纪,再过一年半,神州大地就会沐浴在改革春风之下,到那时,他如果先行试水成功,在政治肯定会受到很大关注,甚至于破格提拔都有可能。
夜色越发的深了,秦牧叹了口气,又点上一根烟。
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在这静谧的夜晚,也如涓涓流水般,全部苏醒在秦牧的脑海之中,他的关系他认识的人,从这一刻,完全属于现在的秦牧,那个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的灵魂。
官途,很是遥远漫长啊。秦牧怀着这样的幽思。慢慢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