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时期,为了帮助爱弥儿更好地研究人和社会,卢梭非常强调游历在爱弥儿理性发展中的作用。不过,他同时也认为,“为了要增长知识,仅仅到各个国家去跑一趟,那是不够的,还必须懂得怎样在那些国家从事一番游历。”③
1.游历当抱定目的
卢梭认为,目的会影响人们的观察和思考。他说,“一个人抱着什么目的去游历,他在游历中就只知道获取同他的目的有关的知识”①。如果他的目的是想创立一套哲学,则他便只是去看他希望看到的东西;如果他的目的是在追逐财富,他就会把他全部的注意力贯注在同他的利益有关的事物上。他反对为了商业利益的交换和旅行,认为商业和手工技术固然是能够使各国人民互相交往,然而也妨碍了他们互相了解,因为,当他们彼此都想在对方身上谋求利益的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去过问其他的事情呢?
他还说,为了观赏一个国家的山川而去游历,和为了研究一个国家的人民而去游历,其间是大有分别的。不能够因为游历得不好就得出结论说游历没有用处。但是,在肯定游历作用的同时,卢梭也认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从游历中有所受益的。他认为,只有那些确实是抱着受教育的目的去游历的人,才能在游历归来后变得更好、更聪明,反之,如果一开始游历的目的就是向往于坏事而不是向往于好事,那么他们在游历中将沾染所有一切他游历过的国家的人的恶习,但别人的美德,他们一点也学不到。为此,他认为:“只有很少的人才适于去游历,只有那些有相当的毅力的人,能够从他人的错误中接受教训而不受引诱的人,能够借鉴别人的恶事而自己不去做恶事的人,才可以去游历。”②
2.游历有自己的法则
在卢梭看来,“所有经过一番推理而做的事情,都有它自己的法则。游历,作为教育的一个组成部分来说,也是有它的法则的”①。他认为,为游历而游历,是在乱跑,是在到处流浪;即使说是为了受教育而去游历,这个目的也是过于空泛的,因为没有一个明确目的的教育,是没有意义的。所以,他要求游历的目的一定要具体,很好地选择某种明确的学习意图,并以此来决定所要学习的内容。而根据他对爱弥儿的教育和要求,他认为,即将成年的年轻人,应该学习的主要是各地的政治制度、人民风俗和各种各样的政府法规等。他说:“如果说我们可以找得到一个适当的时机对政治制度作公正不偏的研究的话,我认为,现在就是这样的时机了,否则,以后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机会了。”②
目的明确以后,卢梭还要求设定一些研究计划。他说:“我们需要有一个标准来衡量我们所研究的东西。”②而他帮爱弥儿所设定的标准就是政治学的原理和各个国家的民法。他主张从一些基本概念入手展开讨论,这些概念包括:自由,法律,个体,社会,权力,暴力,疾病,良心等。
在这里,卢梭再次阐发了他的社会契约论的思想。在他看来,社会契约是一切文明社会的基础,我们只有根据关于游历的地点和场所,卢梭反对集中在城市、宫廷、图书馆和博物馆等地,而主张多到乡村、多和普通人交往。他还批判当时流行的做法,认为对青年人来说,游历之所以更加有害,是我们使他们在游历的过程中采取了不恰当的方法。因为一般的教师所关心的是游历的乐趣而不是游历对青年人所给予的教育,所以他们带着青年人从这个城市跑到那个城市,看了这个宫廷又看那个宫廷,会见了这一界的人又会见那一界的人;有些教师本身是一位学者或文学家,就会使青年人把他们的时间消磨于涉猎图书,消磨于观赏古迹,研究古老的碑文和翻录古老的文献。这样一来,学生并没有看到任何一样可能使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没有学到任何一样可能对他们有用的事情。而他自己所提倡的游历方法的一个好处就是:“由于年轻人在极其腐化的大城市停留的时间少,所以一方面不容易沾染那种腐化的习气;另一方面还可以在十分朴实的人们和人数较少的社交场合中养成一种更准确的判断力、更健康的审美观和更诚实的作风。”①
卢梭认为,同遥远的国家的人士通信,也是一件很有意义和非常有趣的事情,是防止产生民族偏见的一个好办法。所以,他赞同与不同国家的人士通信,认为同我们所尊敬的人进行诚恳的交往,是消除偏见的最好办法。因为他们既没有我们的民族偏见,而且还反对他们的民族偏见,所以能够使我们获得以一种偏见去抵制另一种偏见的方法,从而使我们不受这两种偏见的影响。
通过游历,爱弥儿认识到,自由是存在于自由的人的心里的,他走到哪里就把自由带到哪里。要想自由,只需要服从自然的和秩序的永恒的法则,服从自己的良心,并且了解到最明智的方法是渴求现在的东西,并按照自己的命运去节制自己的心。这样一来,爱弥儿就可以真正成为一个自由的社会公民了,卢梭对他的教育也就结束了。
对于青春期的教育,卢梭首先注意到了青年在身心方面出现的新变化和新特征,要求从这些特征出发,注重对青少年进行健康的性教育,并把对青年的性教育和道德教育联系起来,强调道德情感的培养和道德意志的训练。在道德教育上,他反对简单的灌输和说教,注重通过历史和寓言去教育儿童,通过儿童自己的研究去掌握社会善恶的标准,特别是强调要让儿童通过游历去真正地了解社会。在宗教教育方面,他特别强调了自由和理性的作用,反对教义的灌输和宗教仪式的虚伪。此外,他还谈到了青年的审美教育。所有这些论述,对我们今天的教育也都很有价值。不过,在卢梭的道德教育中,也存在着一些问题,比如,他把童年期道德习惯的养成和青年期道德规范的教育割裂开来是不正确的。在启蒙运动期间,爱尔维修等人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卢梭却坚守自己的宗教立场,把信仰教育作为道德教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不能不说是他的一个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