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对他们野蛮态度的惩罚，他连续两次强行将俄式小手炉、打火机及工艺品这些没用的东西卖给日本人，以致于他们怀疑王道士手里的藏货尽了。

日本人见到这些捷足先登者留下来的东西,妒火中烧，恨恨地摔到了地上。

王道士看见他们气极败坏的样子,心里高兴，抽着早烟，像一只狡猾的老猫，捉弄着爪子底下的耗子。好久没这样高兴过了。

现在有党金做后盾，他什么也不怕。

两人又去石窟抄写东西。

王道士怕他们走掉，便从客房的炕洞里抽出两卷经书，找到佛窟前,说:

“这是大唐时代唐僧取来的真经，以前从没给人看过，看你们是识货,又肯出高价的人，我才狠心拿出来了。”

日本人想接过去细看。

王道士闪开:“哪有白看的。”

日本人从纸质、书写推测这两卷经书不晚于唐代，便问:“你要多少银子?”

“50两。”

“行。”吉川小一郎回去取了银子，给他。王道士表示只有填写到《功德簿》上以后他才肯接受。

“真是迂腐子。”他们用日语说。

虽然获得了近百卷文书,花去一些银子并不心疼，难受的是同王道士打交道。这个老妖精,不温不火，没有什么文化，但慢条斯理,真让人厌恶!又经过两周的痛苦折磨，天也热了起来，他们打算离开这里，往新疆去盗剥壁画那是轻松愉快的事情。

陆续有人来莫高窟安营扎寨，占有利地形。-年一度的浴佛节开始了。

中国乡坤桔瑞超和吉川小一郎正在捆乡绑行李物品，进来一个笑眯咪的两人只点点头再不理会。“你们是来探险的吧?他问。是的。”

“藏经洞里你们去了吗?”

“王道士拴着大黑狗，不让我们看。让那样的人守藏经洞，是你们中国人的耻辱。”

“你们没得到卷子吧?”.....你是这里的人吗?”

“我知道你们喜欢古物，但这里的卷了全让官府查封送到北京了。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帮你们搞到。”

“你真的有?”

“我能搞到。但这很贵的，你们能买得起吗?”

“怎么贵?”

“一个卷子卖5两银子。”

吉川小一郎没想到有人送货上门，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说:“你有多少?”

那人神秘地笑着，不说话。

桔瑞超说:“只要你有卷子，多少我们都要。价钱还可以再高。

“4两银子，我就能弄到200卷!我是中间人，还得付给别人钱。”

“行。”

“你们不能让官府知道了这事,不然我们都得人大牢。”“好!一你叫什么名字?啥时候拿来?”

“我叫郭璋，在敦煌当过县长。三层楼前的碑文就是我写的。

“你真了不起!我们跟你去看卷子吧!”

“不行!别人会发现的!你准备好银子，在4月8日的庙会上，我给你把货运来。就说是卖给你的两箱敦煌大枣。”

“好!一言为定!”

郭璞兴冲冲地骑马回去了。

王道士见这人同日本人叽叽咕咕说话，心里直打效，后来见他走了，心才稍安;晚上，两个日本人来表示还要‘捐钱”。王道士说，“没有了,全完了。”

他们不相信，估计王道士嫌庙会上人多，怕泄密，也不敢再幼强。

吉川小郎回到帐篷里，看守古物。桔瑞超到有笑声、有歌声有火堆的地方转了半夜,享受着这异地的喜庆气氛。他知道前年敦煌因患喉症死去的人达2000多名,这对于一个小县城来说不是小数字。但病灾没能打垮他们的精神，没有改变他们的习俗，还是像沙漠里的红柳一样顽韧,这种品性，到中国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都能发现，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里还有从遥远山区来的牧民。他们围在火堆旁唱着古朴的歌。

第三天，是庙会的最**,也是人数最多的一天。

桔瑞超和吉川小一郎早早地到河边等候。快到正午，才见郭瑛骑着马悠然而来。他回去将一些看不懂的经卷排了两百卷，装到两只大木箱里，上面装了一层干枣，捆绑时,故意不严实。有人看见了，就问:

“郭大人!你也要到庙会上做买卖呀!你家没有枣树呀，咋卖枣?”

“别人送来的，太多了,怕虫吃，不如做了神，或卖给人。”

他让庭工用驴以着木箱先到河边等侯，骑马慢慢到来。他因自管和秘验队中的人哄了他，异常情怒，使把气提到这两位外国人说:路上。他要很跟地幸他们一下。看见他们后，他一扬头，“准备好了没?”

“好了。”

“1700两银子，再加上我的辛苦费，总共200两银子。”

“算了这么多?”

“不想要拉倒!我回去了!”“要!要!”

“那好，你跟我到榆树林里来。”

到他们的营地，日本人缴清银子，郭頊命雇工把箱子耿去。他怕日本人后悔，收拾好银子，快马加鞭，飞也似地跑了回去。

桔瑞超和吉川小一郎打开箱子,果然是微经洞里的古物。他们又悔恨来得太迟,不然，这些银子可以将藏经洞所有的文物买走。

他们要在晚上重新捆绑，白天轮流到各处转。

吉川小一郎在丛林中听一位三弦手弹唱的故事似与莫高窟的开凿及彩塑有关便耐心听一阵。三弦手不断弹唱佛窟中的壁画故事、画工故事及关于皇姑塔的传说等。吉川小一郎被迷住，等人群散尽，他邀请三弦手到帐篷里说:

“如果你能把所有知道的唱词都说出来,我们会给你相当的报酬。”

艺人高兴地答应了。

王道士怕同日本人交易的事万一让官府查知，便不再出卖。吩咐天歌一些事,然后化缘去了。

吉川小一郎几周后离开了莫高窟，前往新疆。第三年，回国时再次来到这里,从王道士手里重金购去了几十卷文书和两尊精美彩塑。那是1914年年初的事。敦煌城里闹割辩子的事，党金率先割了辫子，这在安肃道引起了人们的恐慌。王道士当然记得清楚。

他打了卦，卦象难解，又想起了放牧的杨河清。便骑上毛驴，

往渥洼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