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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知道苏曼殊的传奇人生,传奇爱情经历,但却没有多少人知道苏曼殊为何35岁壮年就仙逝?!戒了女色的苏曼殊,并没有戒嘴,他虽不吃肉,但是却特别喜欢吃甜食,最终死于严重的肠胃病。真可以手,奇人苏曼殊,是吃糖吃死的。

由于他命运多舛,过着不安定的生活,所以他的饮食也无定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尤喜甜食。这可能与生在日本从小就爱吃糖有关。据已故上海作家郑逸梅先生所述,他常在上海棋盘街一家叫同芳的粤式茶馆饮茶,那儿兼售粤式糕饼及舶来品糖果,有一种名叫“摩尔登”的外国糖,装在扁型玻璃瓶内,粒粒如围棋子,色泽淡黄及淡红。苏曼殊听说此糖为茶花女所嗜食,他一向敬慕茶花女,特爱吃此糖——每次买上三四瓶带回去。他自称“糖僧”(他做过和尚,所以才有“僧”之名——笔者)。

有一次为吃糖,可身无分文,亏他想得出来,竟把嘴内一颗金牙变卖了换糖吃。他平时糖不离口,尤其在写作时更是大吃特吃,以助文思。最多时,一天可吃掉“摩尔登”糖三瓶。据记载,他刚到上海,竟吃去当时市价100元的糖果。

蜜枣是甜食,他也喜欢吃。有人向他索画,数次碰壁,后来打听到他爱吃蜜枣,便买了一大包送上,果然得到他的一幅山水画。他在与友人通信中也大谈吃经:“又闻素君能制蜜枣,真欲吊人胃口耶?”苏州的酥糖很有名,品种有玫瑰、黄豆和芝麻等,他一口气可吃光十几包,真令人难以置信。

难怪包天笑曾题诗揶揄他:“松糖桔饼又玫瑰,甜蜜香酥笑开口。想是大师心里苦,要从苦处得甜来。”他有时做梦也在吃,例如梦中吃过苏州的枣泥月饼、金华火腿、年糕、八宝饭和糟蛋等。

他有时还异想天开地吃生鲍鱼,用糖醋拌一下,说是“味究不恶”。这样的吃法,吃坏了是难免的。他一连数日卧床不起,却并不后悔。他曾写信给邵之冲:“一人赴源顺食生姜炒鸡三大碟,虾仁面一碗,苹果五个,明日肚子洞泄否一任天命耳!”

最恐怖的是,在日本期间,他常去冰店饮冰。他的挚友柳亚子曾记下这么一段话:“苏玄英(苏曼殊原名)体弱善病,而饮食亢进。尝在日本,一日饮冰五六斤……明日,复饮如故。”所以,他常腹泻,这与饮冰过量相关。

1918年春,苏曼殊终于病卒于上海宝隆医院,死因是饮食无节制而得的肠胃病。这么一位多才多艺的诗人竟如此短寿,实在令人惋惜!据说,他住院期间,医生对他的饮食严加控制,不准吸烟(他一天竟能吸大雪茄二三十支)、不准吃糖和喝牛奶可可。几天下来,他难以忍受,终于逃出医院,去街上大吃八宝饭、年糕、栗子和冰淇淋,结果导致肠胃病加剧。死后,在他的床下,枕旁找出不少糖果纸。

说到曼殊的好吃,曼殊的好友陈独秀却有他的一番理论,说他于人情世故是看得过于透彻而不肯俯仰,实佯狂免祸罢了。陈还说许多人以为他是傻子,实在是上了曼殊的当。他认为,令大家引为笑柄的曼殊贪吃,却是曼殊见举世污浊,遂起厌世心理,因而采取的自杀策略,所以乱吃乱喝,以求速死,最终还是死于乱吃乱喝而导致的肠胃疾病。这就未免有点太夸张了。不过,曼殊童年和成年后的境遇倒是让他有可能得了暴食症——现在看来,可能是一种心理疾病。

至于苏曼殊的评价,我倒是比较欣赏南怀瑾在《中国佛教发展史略》里的一段话:

在民国初年以迄现在,由章太炎先生与“南社”诗人们烘托,擅长鸳鸯蝴蝶派的文字,以写作言情小说如《断鸿零雁记》等而出名,行迹放浪于形骸之外,意志沉湎于情欲之间的苏曼殊,实际并非真正的出家人。他以不拘形迹的个性,在广州一个僧寺里,偶然拿到一张死去的和尚的度牒,便变名为僧。从此出入于文人名士之林,名噪一时,诚为异数。好事者又冠以大师之名,使人淄素不辨,世人就误以为僧,群举与太虚、弘一等法师相提并论,实为民国以来僧史上的畸人。虽然,曼殊亦性情中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