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修理那条小船,并开始筹划如何夺取大船。这时,船长利用这个空闲同那些俘虏谈判,他强烈谴责了那伙人的卑劣行径,然后又痛斥他们居心叵测地策划叛乱,并告诫他们,他们的罪恶最终必将为自己招来不幸和灾难,甚至是杀身之祸。
现在,那些人纷纷都表示要洗心革面、悔过自新,苦苦哀求船长饶他们一命。关于这一点,船长告诉他们,他们现在不是他的俘虏,而是岛上总督的俘虏;他们自以为把船长扔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任由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可英明的上帝却把他带到了一个有人烟的地方,而岛上的主人——总督,竟然也是一位英国人;只要总督愿意,他可以把他们全部吊死在这里;不过,既然他已经同意宽恕他们,因此打算把他们全都送回英国,让他们在那里按照法律接受审判,只有阿特金斯除外——总督已经通知他做好接受死刑的准备,明天一早就要将他吊死。
虽然这一切都是船长自己编出来的,却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阿特金斯跪了下来,苦苦哀求船长向总督求情,饶他一命。其余的人也都恳求船长,希望他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千万不要把他们送到英国去。
这时我突然想到,我们得救的时刻到了——如果这个时候鼓动这些家伙,让他们死心塌地跟着船长夺回大船,那倒不是一件难事。于是我趁着夜色离开了他们,不让他们看出我这个总督的真实面目,接着又把船长叫了过来。当我想招呼他的时候,船长已经离我有段距离了,于是我就派了一个人过去传话。那人找到船长,对他说:“船长,总督叫你过去一趟。”船长立刻回答说:“请回去转告总督,我马上就到。”听他这么一说,那伙人就更加相信总督是带着五十个人过来的。
船长一到,我就把收复大船的计划告诉了他。他非常赞同这个计划,决定第二天早晨就付诸实施。
不过,为了更巧妙地执行这个计划,确保万无一失,我建议他将俘虏们分开,并派人将阿特金斯和另外两个最坏的家伙捆绑起来带走,关押到地洞里(先前其他几个犯人已经被关在了那里)。我把这件事交给了星期五和当初跟船长一起上岸的那两个人去办。
于是星期五带着另外两个人把他们关进了山洞。那里就跟监狱一样,情况确实非常糟糕,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处境的人来说。
然后我派人将其余的人送到我的茅屋那边去。关于这个地方,我前面已经详细地描述过了,它四周围着栅栏,而这些人又都被绳子捆着,因此这个地方是足够安全的。而且这些人也清楚,他们的命运取决于自己的表现,因此绝不敢轻举妄动。
次日早晨,我让船长过去跟他们谈判,总之,就是去试探一下那些人的口风,看看他们是否值得信任,能不能帮我们夺回大船。船长决定软硬兼施,一方面指责那伙人对他造成的巨大伤害和损失,指明了他们目前的不利处境——就他们所犯下的罪行,如果他们被遣送回英国的话,一定会被判处绞刑的;另一方面,他又试图引导他们,尽管他们罪无可恕,但总督有意饶他们一命,不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们必须帮助他夺回大船,那样他就愿意帮他们向总督求情,赦免他们的罪过。
不难想象,这样的建议对于身处绝境的俘虏们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他们听完纷纷双膝跪地,言辞恳切地发誓要效忠船长,并表示愿意为他流尽最后一滴血,愿意为他赴汤蹈火,愿意追随他到天涯海角,只要还活着,他们就会永远把他当父亲一样看待。
“好吧,”船长说,“既是这样,那我就先回去将你们的话禀报给总督,求他答应你们的请求。”于是船长便把他们的想法告诉了我,说他确信那帮人忠诚可靠。
不过,保险起见,我建议船长再回去一趟,从那七个俘虏中选出五个人,并告诉他们,由于现在不缺人手,所以只挑选五个人做他的助手;而其余的两个人将被关进地洞,和已经关在那里的三个人一起被扣为人质,以确保参加行动的五个人忠诚不贰;如果参加行动的五个人在夺船行动中有任何不忠的表现,那么留下的五个人质将被活活绞死在沙滩上。
这些话听起来非常严厉,为的是让他们相信总督杀伐果断,处事严谨认真,所以这些人别无选择,只能接受。现在留下来被扣为人质的那几个人反倒像船长一样,极力劝说参加行动的那五个人要尽忠职守,不得三心二意。
对于这次出征,我们的兵力组成是这样的:第一,船长、大副和乘客;第二,最先被我们抓住的那两个俘虏,我从船长那里了解了他们的品德之后,就把他们释放了,还给他们配备了武器;第三,另外两个水手,他们一直被捆绑着,关在我的茅屋里,但在船长的建议下,现在都被释放了;第四,在小船上被俘虏的那个人;第五,就是刚刚同意加入行动而被释放的这五个人。因此,除了五个人质以及另外两个俘虏外,现在参加行动的一共有十三个人。
我再次跟船长确认,问他是否决意带着这些人去收复那艘大船。至于我和星期五,我认为我们应该留守在岛上,因为这里还分散关押着七个俘虏,我们除了看管他们,还要为他们提供日常的饮食。
至于关在地洞里的那五个人,我决心要牢牢地看住他们。我让星期五每天两次给他们送去一些生活必需品。我先让其中两个俘虏把东西送到指定的地点,然后再让星期五取了东西给其余的俘虏送去。
当我在那两个俘虏面前露面时,船长跟在旁边。船长告诉他们,我是总督派来监视他们的。总督命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乱跑。任何人一经发现违反规定,就会立即被押回城堡,直接用铁链绞死。因为那些人从来没见过所谓的总督,所以并不知道我的身份。现在,我便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和他们谈论总督、驻军、城堡等事情。
现在,船长除了安置好他的两只小船,修补其中一只的漏洞,并配备人员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困难了。他任命那名乘客为其中一只小船的船长,并派了另外四个人跟着他;他和大副,以及另外五个人则上了另一只小船。他们的计划进展顺利,半夜时分便来到了大船边上——离大船的距离足以确保船上的人能听见他们的喊话。这时,船长便让鲁滨逊向他们喊话,告诉大船上的人,他们已经把人和小船都带回来了,但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他们,诸如此类的话。他们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大船。接着,船长和大副带着枪支率先上了大船,没多久就遇上了二副和木匠,于是用枪托将他们打倒在地。然后,船长在手下人的密切配合下,迅速制服了主甲板和后甲板上的人,紧接着把舱口盖给关上了,这样舱下的人就被关在了里面,根本出不来。与此同时,另一只小船上的人也已经通过船头的前链爬到了船上,并迅速占领了前舱以及通向厨房的小舱口,还活捉了三个人。
现在,一切进展顺利,船长他们已经牢牢控制住了甲板。接着,他又命令大副带着三个人去攻打后甲板舱室——叛变后被推举为新船长的匪首正躺在里面休息,这时他已经听到了动静,知道大事不妙,所以立刻蹿了起来,带着另外两个手下和一个小跟班,拿着武器准备负隅顽抗。大副利用起货钩撬开了舱室的门,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新船长和他的手下开枪打断了胳膊,他的两个手下也被打伤了,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大副一边呼救,一边带伤冲进了后甲板室,并用手枪射穿了新船长的脑袋——子弹穿过他的嘴唇和一只耳朵,于是他永远地闭上了嘴巴。其余的人一看新船长被击毙便纷纷投降了,因此没有出现更多的伤亡。就这样,整艘大船都被收复了。
大船刚一收复,船长就下令鸣枪七次——这是他和我事先约定好的信号,表明收复大船的计划已经大功告成。不难想象,听到枪声后我有多么地高兴,因为我一直坐在岸边,等待着船长胜利的信号,一直到凌晨两点左右。
听清了信号之后,我便安心地躺下了。劳累了一天,我已经疲惫不堪,所以睡得特别香。突然,一声枪响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接着就听见有人呼唤我:“总督!总督!”很快我就听出是船长的声音,便爬上山顶,一看,果然是他。船长指着大船,把我搂在怀里,说道:“我亲爱的朋友,我的救命恩人,从此以后这就是你的船了。它现在属于你了,我们和船上的一切都属于你。”我望向大船,只见它停靠在离海岸不到半英里的地方。原来,他们收复大船之后不久,就趁着天气晴朗,起锚将船开到了我家附近那条小河的河口上,并停泊在了那里。这时正赶上涨潮,于是船长便划着小船来到我当初停泊木筏卸货的地方,正好就在我家门前上了岸。
起初,我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后欣喜若狂,激动得差点儿晕倒在地。因为我获救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了,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我拥有了一艘大船——它可以载着我前往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有好一会儿我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要不是船长将我紧紧抱住,恐怕我早就摔倒在地了。
他见我如此激动,便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玻璃瓶,原来他还特意为我准备了用于提神的烈性甜酒。我喝完之后,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虽然这使我稍微清醒了一些,但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缓开口。
这时,船长也像我一样欣喜若狂,只是不像我那样激动。为了缓和我的情绪,他对我说了许多亲切、温柔的话。最终,我恢复了清醒,但心中的狂喜仍然像洪水一样泛滥着,根本抑制不住。我心中感慨万千,不禁大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我稍微冷静了一些,又能开口说话了。
然后,我拥抱了船长,把他看作我的救命恩人。我们俩都喜不自胜。我告诉他,在我眼里,他就是上天派来搭救我的人,而整个事情的经过堪称一连串的奇迹。这些事情证明,冥冥之中自有一种天意支配着这个世界;世间万物,即使处于世上最边远的角落,也无不在上帝的目光之下,只要他愿意,任何时候他都会搭救那些不幸的人。
在这万分欣喜的时刻,我仍不忘感激上帝。我又怎能不感谢他呢?他不仅以神奇的力量为身处荒岛、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中的我提供了各种帮助,而且还格外降恩于我,让我在每一次身处险境之时都能逢凶化吉。
我们谈了一会儿之后,船长告诉我,他给我带来了一些大船上尚存的食物——那帮暴徒控制大船以后还没糟蹋完的东西。于是,他大声吩咐着小船上的人,把带给总督的东西都搬上岸来。这真的是一份丰厚的礼物,多得就仿佛他们并不打算带我一块儿走,而是要让我继续生活在岛上一样。
首先,他给我带来了满满一箱上等甜酒、六大瓶马德拉葡萄酒(每瓶足有两夸脱[29])、两磅上等烟草、十二块上等牛肉、六块猪肉、一袋豌豆,以及一英担左右的饼干。
除此之外,他还给我带来了一箱蔗糖,一箱面粉,一大袋新鲜柠檬,两瓶酸橙汁,以及其他不少好东西。除食品之外,这些物品还包括六件干净的新衬衫,六条很好的围巾,两副手套,一双鞋,一顶帽子,一双长袜,还有一套他自己不太常穿的好衣服——这些东西对于目前的我来说用处太大了。总之,他让我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不难想象,对于一个独居荒岛二十多年的人来说,这些礼物是多么令人欣喜啊!然而,当我刚开始穿上这些衣服时,我又感到它们是多么地让人难受、别扭和不自在啊。我甚至认为,天底下没有比它们更糟糕的衣服了。
他们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搬进了我的住处,而整个仪式结束后,我们开始商量如何处置那些俘虏。因为值得慎重考虑的是,我们是否要冒险将他们带走,尤其是其中罪大恶极的那两个,我们知道他俩已经不可救药,简直顽固到了极点。船长说,他认为这两人是彻头彻尾的无赖,对他们绝对不能手下留情。就算要将他们带走,也必须用镣铐将他们锁起来,就像对待罪犯一样,等到达任何一个英国殖民地,就将他们移交当局法办。我发现船长对这两个人非常忌惮,对于带走他们仍心存疑虑。
看出他的担忧之后,我向他提议,如果他同意,我可以让这两个家伙主动要求留在岛上。“那样的话就太好了,”船长说,“我完全同意。”
“好吧,”我说,“现在我就派人带他们过来,我跟他们谈谈。”接着我就派星期五和那两个人质去办这件事。这两个人质现在已经被释放了,因为他们的同伴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我命令他们去地洞把那五个人质捆绑着带到我的茅屋,暂时关在那里,等我过去处置。
过了一会儿,我换了身新衣服,便去了茅屋那里。现在我的身份又变成了总督。我和船长到了关押人质的地方,和我们的人见了面,然后就命人把那些人质带到我的面前。我告诉他们,我已经掌握了他们所犯罪行的详细情况:他们如何反叛船长,准备驾船潜逃,并准备继续干其他抢劫的勾当,但上帝已经让他们自食其果,让他们掉进了自己为别人设置的陷阱里。
接着我又告诉他们,在我的指挥下,大船已经被重新夺回了,现在就停在小河的入海口;而且不久后他们就可以看到,那个作恶多端的新船长已经得到了严惩——他的尸体被吊在了桅杆上。
现在,我很想知道他们究竟还有什么话要说。其实,我完全可以将他们当作海盗当场处死,而且他们也绝不会怀疑我有权这么做。
这时,其中一个作为这伙人的代表回应说,他们对自己所犯的罪行无话可说,只是在他们被俘的时候,船长答应过会放他们一条生路,现在他们诚恳地乞求得到我的宽恕。我告诉他们,现在我不知道该怎样宽恕他们,因为我已经决定带着我所有的人离开这座小岛,和船长一起乘船回英国了。而船长的意思是,他只能将他们当作囚犯,戴上镣铐送回英国,以叛乱和劫船的罪名移交给司法部门审判。那样的话,下场他们也都知道,就是上绞架。所以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除非他们愿意留在岛上,听天由命。如果他们接受这种处理方式,我也不会为难他们,反正我就要离开这座小岛了。如果他们愿意留在岛上,我也就不再追究他们的死罪了。
他们对这个提议非常感激,表示宁愿冒险留在岛上,也不愿被带回英国接受绞刑。这个问题就算解决了。
然而,船长似乎对这种处理方式还有些看法,似乎还不放心,不敢将他们留在这里。我对船长的这种态度有些生气,告诉他,这些人是我的俘虏,并不是他的,既然我答应过要饶他们一命,就应该信守诺言。我还说,如果他认为这样做不合适或者对此不认同,那我就会按照当初见到他们时的样子放了他们;到那时,只要他有这个能力,他还可以再次将他们抓回来;那样的话,这些人就随他处置了,我也不再过问。
听到我的一席话,那伙人都表示非常感激。于是我就放了他们,但吩咐他们先回到树林里——他们被抓住的时候就曾待在那里。我还答应要留给他们一些武器和弹药,并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认为有需要的话,我还可以给他们一些指导,来让他们适应荒岛的生活。
处理完这事之后,我就开始为登船做准备了。我告诉船长,我还要在这里多待一夜,做些准备工作,而他可以先回到大船上,安排一些船上的事务,第二天再派小船来岸边接我。同时,我又让他命人把那个被打死的新船长的尸体挂在船檩上,好让那些被释放的俘虏看看他的下场。
船长走后,我派人把那几个愿意留在岛上的俘虏叫到我的住所里,非常严肃地和他们谈论了他们目前的处境。我告诉他们,我认为他们留在岛上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如果船长把他们带走,他们肯定会被绞死。接着,我又让他们看了挂在船桁上的新船长的尸体,告诉他们,他们如果不想落得跟新船长一样的下场,就只能留在岛上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出路。
他们纷纷都表示愿意留下来,然后我就告诉他们,我愿意给他们讲述我在这里的种种生活经历,这样能让他们在岛上生活得更加轻松一些。于是,我把这个地方的所有情况以及我来到这里之后的种种经历都告诉了他们;接着我又给他们看了我的防御工事,告诉他们我是如何种庄稼、做面包、晒制葡萄的。总之,我将所有能够改善他们生活的必需知识和生活技能都教给了他们。我还告诉他们,有十六个西班牙人将要来到这里,我给他们留下了一封信,要他们公平地对待留下来的这些俘虏。
我把我的武器——五支火枪、三支鸟枪、三把腰刀以及剩下的一桶半火药都留给了他们。这些火药我在登岛第三年之后就用得非常节省了,几乎没怎么浪费。我又向他们讲述了饲养山羊的方法,教他们如何挤羊奶,如何制作黄油和奶酪。
总之,我把我自己登岛以来的所有经历都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他们,然后又对他们说,我会说服船长,再给他们留两桶火药和一些菜种。我告诉他们,这些菜种可是我多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东西。此外,我还把船长送给我的那袋豌豆留给了他们,并嘱咐他们一定要拿来播种,这样他们就会收获得更多。
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第二天我就离开他们上了大船。本来我们准备立即启航,但一直到了晚上都没有起锚。第三天一大早,那五个俘虏中的两个竟然游到了大船边,沉痛地诉说另外三个人如何歧视并欺负他们,请求我们看在上帝的分儿上把他们带上船去,否则他们肯定会被那三个人杀死;他们诚恳地希望船长收留他们,还说,就算会遭受绞刑,他们也心甘情愿。
听完他们的诉求之后,船长假装说他无权决定,必须征得我的同意才行。经过一番周折,而且他们都郑重地发誓要改过自新之后,才被收留上了大船。上船后,这两人先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鞭打,接着又被人用盐和醋擦抹伤口。从这以后,他们变得服服帖帖,成了安分守己的人。
过了一会儿,开始涨潮了,我就命人用小船把我答应给那几个留岛俘虏的东西运上岸去,这其中也包括我向船长求情为他们争取来的衣物,以及他们留在船上用来装随身物品的箱子。他们收下这些物品后,千恩万谢,感激不尽。我还鼓励他们说,我不会忘记他们,如果将来我还有机会来到这片区域,我一定会派船只来接他们。
在我离开小岛的时候,我把我过去做的那顶羊皮帽子以及我的伞和鹦鹉都带上了船,留作纪念。此外,我也没忘记带上我先前提到过的那些钱币,这些钱币放在我身边太久不用,都已经生锈或褪色了,如果不将上面的锈迹擦拭一下,人们很难辨认出它们是银币。我在西班牙沉船上找到的钱币情况也差不多。
就这样,我在一六八六年十二月十九日这一天离开了这座小岛。根据船上的日历,我在岛上已经度过了二十八年两个月零十九天。巧合的是,这一天与我当年从萨里的摩尔人那里逃出的日子竟然是同一天。
经过漫长的航行之后,我终于在一六八七年六月十一日到达了英国,回到了我阔别三十五年之久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