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文字与国民党作斗争(1 / 1)

朱自清 梁新宇 1262 字 2个月前

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党的腐朽统治,把广大人民纷纷到了饥饿线上。于是,为了生存,人民奋起反抗,城市贫民也起了广泛的抢米、“吃大户”等热潮,参加者约17 万人。

1947 年5 月19 日,上海7 个国立大专学校学生共7000 人,举行了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示威游行。20 日,北平大、学生3 万人也举行了同样的示威游行,他们喊出了要饭吃、民主的口号。

朱自清十分同情这些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贫民。他日日夜都在思考:抗战胜利究竟给中国人民带来多少光明?又带来多少温暖?本以为狼烟熄灭之后,一个现代化的新中国屹立于世界之林,谁知展现在眼前的竟是法币贬值,物暴涨,市场萧条,农村破产……因此,他不禁发出痛苦的叹息:“胜利突然到来,时代却越见重了。”

6 月24 日,朱自清签名呼吁和平宣言,反对内战,又到新林院北院访问同事,请他们参加签名。接着,他又写了一篇《论吃饭》的文章,为千百万饥民呼吁,向反动当局进行不调和的斗争。

《论吃饭》抓住了当时“吃大户”这一典型事件,针对人们的吃饭问题,抒发议论,支持广大民众为求生存的正义行动,从而揭穿了国民党反动政权的本质。

朱自清还在文章里,热烈赞扬了人民的觉醒和伟大的集体力量,他直言宣告,人民这种为维护吃饭权的革命行动,是“法律”

和“官儿”压不下的,因为群众就是力量!朱自清还歌颂人民不再安贫乐道,也不再安分守己的集体斗争精神。

这种声音,这种精神,是朱自清前所未有的,他终于在斗争中发现了力量的源泉。在这篇文章中,他运用了自己丰富的知识,时而说古,时而论今,从远古一直谈到抗战“吃饭更难”的现实,从历史角度论证民与士对吃饭问题认识的变化,洋洋洒洒,顺理成章,有力地阐明了“吃饭第一”的道理。

朱自清并不是为说古而说古,而是从现实出发,由今而想古,说古而涉今,他广采古今事例,把论古与说今自然地融合在一起,从而使人从大量历史事实中去加深对现实的认识。《论吃饭》不论是思想还是艺术,都反映了朱自清后期杂文的风格特色。

这时,经过几个月的奋斗,闻一多全集整理终于快要竣工了,朱自清特别高兴。5 月25 日下午,他邀请了中文系的12 位同人,集体校对闻一多的遗稿,并重新编排全集的次序。

对闻一多全集的编辑,朱自清花费了很多精力,因为在心里,闻一多是个集中的人,不管是研究学术还是领导行动闻一多的专心致志,很少有人能赶得上。因此,朱自清想要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亡友的遗稿。

朱自清这半年来,细读了闻一多的全部手稿,他越来越闻一多钦佩不已,因为闻一多的见解超前,知识面也广,可以是超人一等。以至于面对这样丰富的手稿,朱自清简直不知何处下手了。

稿子的整理过程也极艰苦,第一批稿子从昆明运来时,子进了水,有些已经发霉了揭不开。于是,编委会赶紧请专的人来揭,有的揭破了些,有的即使未破,也都长了霉点。不过还好重要的稿子都还算完整,不会妨碍编辑工作的进展。

闻一多的作品分神话与诗、古典新义、唐诗杂论、诗与评、散文、演讲录、书信、诗选与校笺等8 个项目。他还将古代现代打成一片,成为“诗的史”。全集拟目,由天津《大公报》上海《文汇报》发表。

朱自清对闻一多遗稿十分珍惜,保管很严。7 月中旬,北学生要举办闻一多遗著展览,他们要闻一多的弟弟闻家驷提资料。但是哥哥的遗稿全部存在清华,由朱自清亲自保管。于是闻家驷只好到清华找朱自清商量。朱自清便将一部分手稿出来,写好目录,并郑重地在后面写道:家驷先生经手借给北大同学主办的一多先生周年念遗著展览用。

最后,朱自清将手稿递给闻家驷请他签字。朱自清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使闻家驷十分感动。后来,编辑工作一竣工,朱自清便立即沉浸在对闻一多道路的思索之中,他要为全集写一篇“序”,总结闻一多辉煌战斗的一生。

8 月酷暑,热浪滔滔,朱自清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苦思冥想,他要通过这篇序言,把闻一多的革命精神和风格传播于世。一起笔,他便写道:

闻一多先生为民主运动贡献了他的生命,他是一个斗士。但是他又是一个诗人和学者。这三重人格集合在他身上,因时间的不同而或隐或现。

大概从民国十四年参加《北平晨报》的诗刊到十八年任教青岛大学,可以说是他的诗人时期;这以后直到三十三年参加昆明西南联合大学的五四历史晚会,可以说是他的学者时期;再以后这两年多,是他的斗士时期。

学者的时期最长,斗士的时期最短,然而他始终不失为一个诗人;而在诗人和学者的时期,他也始终不失为一个斗士……

就这样,朱自清沿着这样的思路,回顾了闻一多的生活以及思想轨迹。他在“序”中阐明了“斗士存在诗人里”“学者中有着诗人,也存着斗士”的独特风格。这篇题为《闻一多先生怎样走着中国文学的道路》的“闻一多全集序”完稿时,已是8 月将尽了。

学期结束时,中文系为毕业生召开了欢送会。朱自清在讲话中勉励学生说:

青年人对政治有热忱,是件好事,但是,一个人无论中学教员或其他职工,一定要先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这样才会有人相信你。

这就是朱自清常讲的实干精神。

时光悠忽,假期很快就过去了。新学年开始了。10 月24 晚上,中文系举办了一个迎新大会,文娱节目中最为热闹的扭秧歌,师生们一起欢快地舞起来。其中有一个瘦小的老头子迈着不自然的步子在人群中起劲地扭着,惹得学生们不时地哈大笑,这个瘦弱的老人就是朱自清。散会后,朱自清还异兴奋,他回到家里立刻在日记上写道:今晚参加中国文学系迎新大会,随学生学扭秧歌,有趣。

扭秧歌这件事在当时是十分新鲜而时髦的,因此朱自清的参引起了一些思想封建的人闲言碎语,他们认为这把年纪还和女青年一起扭秧歌,是很可笑的。但是,学生们却对朱自清分感佩,他们认为这是朱自清的一种向新时代学习的态度,对人生负责的严肃态度。

11 月22 日,是朱自清50 岁大寿,晚上陈竹隐烧了几道菜全家一起为他祝寿,他非常高兴。第二天,他的同事王瑶来他家,提议为他举办50 岁诞辰庆祝会。朱自清非常感谢他的意,但还是婉言推辞了,他说:“明年再说吧,明年才刚满50 岁!”

谁能料到,明年即将迎来的却是令人哀伤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