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说,人的生命“竖穷三际,横遍十方”,但那只是理论上的。在事相上,有人的生命在交友酬酢里;有人的生命在酒色财气里;有人的生命在争权夺利的政治漩涡里;有人的生命在计算谋略的功名富贵里。当然我们的生命投资在哪里,成果就在哪里。不敢说这几千万言的文字,对人间、社会、佛教有什么贡献,但总是我生命累积的成果。
当然,一个没有经过学校正规教育的人,一个生活在封闭寺院、没有什么社会经验阅历的人,只是凭阅读和想象写了一些文章,还是存在很多限制的,但这一路走来,写作一直陪伴我:在人生的旅途中,见到星辰日月,就想要去歌颂;见到花草树木,就想要去赞美;讲到山河大地,就想到与生命同在;说到芸芸众生,全都是至亲好友,就像唐朝李白说“大块假我以文章”,世间上的人相、众生相,人我间的是是非非、好好坏坏、善善恶恶,不都是我们写作的材料吗?
李自健绘
初学“写作”,简直不敢想像,于我而言,那是一个挺高的境界,自觉高攀不上。我在少年的时候,有一个朋友跟我说,他将来一定要写两本书,我一听从心底要对他合掌崇拜,觉得好伟大呀!能写两本书,那是多不容易的事,我连两百个字都写不起来!而今,我那位朋友的两本书,也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但是贫僧在无意中,因缘假予我,现在写了也不止两百本以上的书了。
记得初时摸索写作,也有一段令人难忘的心路历程。有一回,老师出的作文题目是《以菩提无住直显般若论》,虽然当时连题目都看不懂,还是非常用心地写了好几张作业纸。老师阅毕发回,评语栏中写着一首诗:“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同学们看到,在一旁嘲笑:“老师的意思,是说你不知所云啊!”
下一次的作文课,题目是《故乡》,我认真地构思布局,在交出去前看了又看,自觉是得意之作,数天后发回,老师的评语又是两行诗句:“如人数他宝,自无半毫分。”
一个初学的人,写得好,老师说你抄袭;写得不好,老师就怪文句不通。幼龄的童心受到这样的挫折,可能泄气,后面如果放弃,当然就没有未来了。但贫僧就是有一个性格,好像“皮球”,你一打压,它就会跳跃。所以我可以经过初期老师的棒喝、教训,通过了这个阶段,柳暗花明,战胜了崎岖,看到了前途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