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在栖霞山受教期间,自觉有三件事最为受用:
第一件是抗战初期,栖霞山的乡村师范学校撤离到大后方(重庆)去了,所有散落的书,像《活页文选》,在路上遍地皆是。后来,我们把它拣回来,成立一个小型的图书馆“活页文选室”。佛书我看不懂,就看小说,从中国的民间故事《封神榜》、《七侠五义》、《梁山伯与祝英台七世因缘》,一直看到《三国演义》、《水浒传》,甚至于《格林童话集》、《安徒生童话集》、法国大仲马的《基度山恩仇记》、小仲马的《茶花女》,乃至英国《莎士比亚全集》、苏联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印度泰戈尔的诗集等许多大文豪伟大的作品,虽然还是一知半解,但从中获益无穷。
第二件是,除了眼睛看书学习以外,耳朵也很帮忙。那许多年长的前辈,他们虽不是很有学问,但讲起佛教来,典故、历史历历如在眼前,听得我如醉如痴、心仪不已。例如:圆瑛大师和太虚大师结拜兄弟,仁山法师的大闹金山,“洞庭波送一僧来”的八指头陀,清凉寺静波老和尚的种种轶事,印光大师的《文钞》,弘一律师的才子佳人等等。
第三件是,最重要的,应该是礼拜观世音菩萨的体证。承蒙佛菩萨的加被,让贫僧从少年的星云,而可以一跃为青年的星云;从无知的佛子,到对佛法深刻体会的修持;从愚痴懵懂,而慢慢知道一些般若智慧,这大概是受益最大的,我应该感谢诸佛菩萨的慈悲恩德。
十八岁那一年,也是抗日战争的末期,我到了焦山佛学院,那时贫僧应该懂得自学了。每个月我制作一本刊物,内容都是自己手写的,并且把它命名为“我的园地”,读者只有我一个人。内容包括卷首语、社论、佛学讲座,也有散文、小说、诗歌,甚至编后记。因为都是自己抄写、自己练习,文字的力量深深地刻印在心版上,这对我后来写作时能应付多种文体,关系应该很大。
尤其这个时候,胡适之的《胡适文存》,梁启超的《佛学十八篇》,王季同的《佛学与科学的比较》,尢智表的《佛教科学观》、《一个科学者研究佛经的报告》,以及《海潮音》、《中流》月刊,对我也帮助很大,我每读到好文章好道理,都把它记在笔记本上。甚至鲁迅、巴金、老舍、茅盾、沈从文等现当代文学大家的作品,也让我非常向往,乃至陈衡哲的《小雨点》、冰心的《寄小读者》等,我都受了一些影响。
太虚大师
圆瑛大师
《中流》月刊
《海潮音》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