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家贫,这不算什么苦难;军阀、土匪的骚扰,还是一个儿童的我也不懂得害怕;对日抗战,枪炮子弹齐飞,总想不会打中我,也不知道危险。
逃难图
1937·南京(李自健绘)
出家后,受的是打骂专制的教育,但贫僧认为这是当然的教育,也不觉得是苦难。直到十七八岁,在栖霞山已经过了七年岁月的我,忽然被师父开除,茫茫前途,不知道何处去安身,这才觉得第一次苦难的岁月真的来临了。
我十二岁出家的时候,师父志开上人只是栖霞山的监院兼律学院的训导主任,到我十七岁那一年,他已经是院长了。做院长的师父为什么要开除我呢?原因是,我出生在扬子江边,家门口不远处就是运河,经常戏水,可以说水性很高。出家以后,在栖霞山上,连个池塘都没有,就好比青蛙、乌龟,忽然一下子到了干旱的地方,几乎奄奄一息,真是苦不堪言。
但这还不算苦难,因为我还能活下去。青少年养成好动的习惯却难以更改,最初在小型的律学院里,就喜欢打乒乓球,虽然受责备,但后来师长也是不了了之。对十七八岁的青年而言,打乒乓球也感觉不够味道。这时候,同学里有一位师范毕业的青年同学,擅长打篮球。我经常听他讲述打篮球的好处,因为贫僧当时身兼学生自治会的会长,也就想来设计篮球场,鼓励同学打篮球。
篮球场位于栖霞山山门外,场地很宽广,但篮球架、篮球如何获得,就没有办法了。不过,那时候经常有人来栖霞山寺山上的森林盗伐树木,寺院里有时候会派我们巡山,驱赶这些偷伐树木的乡下人。我在他们身上动了脑筋,把他们盗伐的树搬回来,做成篮球架子,变卖一点价钱,换了框子和篮球回来。就这样,我们开始打篮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