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生平概述
名门公子 学问早成
龚自珍字尔玉,又字璱人,号定盦,后来更名为易简,字伯定,又更名为巩祚,号定盦,又号羽琌山民,后人常称其为龚定奄。
公元1792年为清乾隆57年,龚自珍既由这一年出生于杭州城东马坡巷,为龚家的长房长孙。龚自珍的家族是一个官宦世家、书香门第。
龚自珍出生之时,龚家已在杭州这片人杰地灵的土地上定居了400多年,有族人在京为官的历史,也有将近百年。龚自珍的祖父及叔祖、父亲和叔父都是两榜进士出身,龚氏一门在北京政坛留下三个佳话:其一,龚自珍的祖父兄弟二人同朝为官,时号“二龚”;其二,龚自珍的祖父、父亲都曾做过军机处章京,即军机大臣的助手,有“小军机”之称。有清一代,父子二人先后同为军机处章京的,此为第二例;其三,龚自珍的父亲龚丽正兄弟二人也是同朝为官,又同时做过主考官,风光一时。
龚自珍的祖父名叫龚禔身,为乾隆壬午举人,曾官至内阁中书军机处行走,具有不错的诗文造诣,著有《吟臞山房诗》。龚自珍的父亲名叫龚丽正,曾官至江南苏松太兵备道、署江苏按察使,更有较高的学问修养,著有《国语注补》《三礼图考》《两汉书质疑》《楚辞名物考》等书。龚自珍的母亲段驯系名门之女,而且颇有才气,著有《绿华吟榭诗草》等。龚自珍的外祖父,即段驯的父亲段玉裁,曾师学清代著名思想家戴震,是清代著名的文字训诂学家、经学家,著有《说文解字注》《六书音均表》《古文尚书撰异》《毛诗故训传定本》等。
长辈希望龚自珍能够继承家族诗礼簪缨、学而优则仕的传统,在学问和功名上有所成就,传承家族延续多代的荣耀。而如此的家世背景也无疑为龚自珍的成长和长才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龚自珍年幼之时,父亲龚丽正是他的启蒙老师。父亲一面悉心给他讲授,一面又常常带着他去出席官场应酬,以开阔他的眼界。母亲段驯也是龚自珍的好老师,她经常给他讲授明末清初著名诗人吴伟业的诗歌,流畅妍丽的梅村体给年幼的龚自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龚自珍长到12岁之后,外祖父开始亲自给他讲授《说文解字》,这些知识让龚自珍受用终生。
家人严格而尽心的教授,自己认真而专注的学习,龚自珍的学问与修养日长。后来,龚自珍娶了妻子,中了举人,又中了进士,任职内阁中书、宗人府主事和礼部主事等。如果不是封建社会末代王朝的危机不可扭转,如果不是列强的逐步入侵将清王朝推向了命运终结的快车道,龚自珍一生的轨迹一定会大为不同。
龚自珍学识宏博,精通经史、诸子、文字、音韵和金石学,精研西北历史地理,晚年爱好天台宗佛学,并以诗、词、文著名。龚自珍著有《定庵文集》,今人辑有《龚自珍全集》。《己亥杂诗》是龚自珍著名的诗歌集子,共收录了诗歌350首,都是龚自珍于己亥年公元,即公元1839年辞官南归,后又北上进京接取家属的路途中所著的诗歌。
历经三大阶段 终成思想大家
根据其活动形迹和思想认识的发展,龚自珍的一生可大致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20岁之前,龚自珍处于学习、积累阶段。由于出生名门,家族中又多文人学士,他小就接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自身也是聪明机敏,好读诗文。他从8岁起,就学习、研究经史、小学,12岁时跟随从外祖父段玉裁学习《说文》,编辑科名掌故,以经说字、以字说经,考究古今官制,从事目录学、金石学研究等。他从小就显示了在文化创作上的巨大才华。13岁时创作了《知觉辨》,15岁时已有诗集编年,19岁时倚声填词,应顺天乡试,由监生中式副榜第28名。
21岁,龚自珍编词集《怀人馆词》3卷,《红禅词》2卷,外祖父段玉裁作序,称赞“造意造言,几如韩李之于文章”,“自珍以弱冠能之,则其才之绝异,与其性情之沈逸,居可知矣”(《怀人馆词序》),言语间充满了赞赏、快慰之情。后中举浙江乡试,次年落选会试。他于嘉庆25年进入仕途,出任内阁中书。这是龚自珍21~28岁的大致经历。这一时期,他一方面师从经学家刘逢禄学习《公羊传》,另一方面开始广泛接触社会政治现实,并从科试失意中体验到了政治腐败,产生了要求改革的思想。《明良论》《乙丙之际箸议》《尊隐》《平均篇》等政论文都是这时期的作品,文集《伫泣亭文》及一册诗集经当时的“吴中尊宿”王芑孙看阅,被认为“诗中伤时之语、骂坐之言,涉目皆是”(《定盦年谱外纪》)。也就在这一年,龚自珍开始戒诗。
龚自珍曾于嘉庆24年至道光9年之间,先后七次参加会试,历经六次失败,终于在38岁时始中进士。道光15年,他又担任多年的内阁中书迁宗人府主事,后又改为礼部主事祠祭司行走,两年后补主客司主事。这些官职都很卑微,工作中的生活基本处于困厄下僚的状态。道光19年,48岁的龚自珍辞官南归,50岁时卒于丹阳云阳书院。这一时期,他的思想更加明确,对政治现实的认识也日益深刻,并对不堪的政治现状提出了很多改革建议,写出了诸如《西域置行省议》《东南罢番舶议》《阮尚书年谱第一序》《送钦差大臣侯官林公序》等著名评论,还有《古史钩沉论》等历史、哲学论文,另有不少文学散文名篇,如《捕蜮》《书金伶》《己亥六月重过扬州记》《病梅馆记》等。《能令公少年行》《咏史》《西郊落花歌》和《己亥杂诗》等许多著名的诗篇也是他这一时期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