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由于,整个海洋区进入总决赛的入围选手太多,轮到嘟嘟他们的序列约莫还有一个星期,嘟嘟和刀仔便抓紧一切时间进行配合。
飞飞跟她的未婚夫也一起练习双鱼组的舞蹈,南海区的其他小伙伴也都在准备各自的才艺,大家积极力图将比赛各方面的配合效果达到最好。
鬼面本就无心参加比赛,他只是想吃掉目标对象,这也算是其泄愤报仇的一种手段。但自己和这些入围选手均已被入库全球海洋世界才艺大赛总决赛组委会的官方资料,并且受到了组委会的郑重警告。
鬼面很清楚鲨鱼马恩斯特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他可不想在总决赛期间采用任何冒险的方式以身试法,便只能围绕在嘟嘟等一行“临时排练场”的外围,其形似幽灵般正观察着这群“食物”的一举一动。
同样,总决赛组委会的工作人员也在现场附近徘徊巡逻,他们像电子眼般观察着总决赛周围那些凶猛海洋生物的所作所为,以正义的姿态维持决赛现场最公平、公正,也是极尽公开的赛场秩序。
此时,大眼鲷小姐犹似监工从鬼面的身边游过:“鬼面先生——”
“啊!”因为突然被点名,鬼面便连忙回头,其壮硕的身体如同军舰那般转舵,笨拙地看向身后游来的这个监工,面露讨好的笑容:“大眼鲷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这就要问你呀!”大眼鲷小姐仍是那副优雅有礼的冷淡:“阁下在这儿干嘛?似乎正在虎视眈眈地看向嘟嘟他们,我都看见你流口水了!”
“没有,没有!”鬼面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口水,顺带佯装摆身地活动起筋骨:“我在练习跳舞!”
“哈哈!”大眼鲷小姐笑着挖苦道:“鬼面先生,就你那斧头舞,是应该好好练练。”
“对对对!”鬼面甩动形似斧头的脑袋,就像是在劈砍水里的浮游生物,一只丰年虾从其“斧下”夺命狂逃:“我这就好好练!”
大眼鲷小姐满意地点了点头,因而便摆动着尾巴,继续巡视其他地方,显然对自己权威的身份感到很满意。
鬼面眼见对方离开的身影,停止摆动的脑袋,收回虚伪的笑容,其面现憎恨的凶光:“小丫头,看你现在这么嚣张,等到总决赛结束,我把你们这些家伙一口吞下,你们就一起在我的肚子里开会跳舞吧!哈哈!哈哈哈哈!——”
鬼面大笑了两声,他立马发现当下不是得意的时候,便收住张狂的笑声,将自己藏身在了附近的珊瑚礁,继续观察目标对象的练习情况。
黄阿姨不在,石头就是合唱团的领队,他带领大家练习了三遍,觉得练习的效果还不错,便嘱咐合唱团成员就地休息。
与此同时,嘟嘟和刀仔也在“临时排练场”另一角的水草旁,一个弹奏龟鼓,一个翩翩舞蹈,双方配合默契地加紧排练。
“石头——”合唱团的女生部领唱豆腐游了过来,她正一脸恐惧地望向附近的珊瑚礁,可见那块礁石背后正藏头露尾着鬼面那条鲜艳笨拙的尾巴:“那个家伙一直在往我们这边偷窥。”
石头一眼认出是鬼面,一股怒气蹭地冒了出来,加之他本来就年轻气盛,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便气势汹汹地游了过去。
鬼面的表情一愣,他很清楚对方是冲自己来,急忙左右张望可藏身之所,但那片珊瑚礁实在太小了,根本就藏不住其硕大的身躯,他便装模作样地摆动脑袋,装作是在练舞的样子。
“鬼面——”石头将胸鳍船桨般朝前一滑,一个惯性,就冲到了对方的面前:“你干嘛老是在这儿来回地转悠?”
“我在这儿练舞啊!——啊——啊——啊——”鬼面越加疯狂地甩动着脑袋,就像是将颅腔摇出了脑震**,其语态的尾巴带出颤音,仿佛波浪般传递了出去。
“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撒谎!”石头毫不客气地戳穿对方的谎言:“你就是在虎视眈眈伺机想要偷袭我们。”
“我偷袭?”鬼面停止了晕头转向的摆动,他的身体晃晃悠悠、偏来倒去,所以不得不张开胸鳍,以稳定住自身的平衡,其硕大的环眼盯准目标,便借着体态足具威慑力,冲向石头面抵了过去,露出凶神恶煞的本相:“如果我想在总决赛期间偷袭,我就不会在这儿伺机而动,而是将你们这群小不点儿、小坏蛋一股脑地吞入进肚子。”
“果然说出心里话了!”石头摆动尾巴后退,他的神情还算冷静,用质问的声音斥责:“难道,鬼面你是想以身试法,想被推上国际海洋法庭,接受鲨鱼马恩斯特的裁判原则及手段?”
“鲨鱼马恩斯特?!”鬼面的身体一个激灵,他当然惧怕这位令海洋所有生物皆闻风丧胆的赏金猎人,因而顿住了身体,恢复冷静的面状。
“哼!”石头喷出冷笑道:“看来,你很清楚鲨鱼马恩斯特的裁判原则及手段是什么。”
鬼面咬牙切齿地回答:“鲨鱼马恩斯特的裁判原则及手段是——所有罪犯都将有去无回!”
“你知道就好!”石头着重语气道:“一旦赏金猎人亲自出面追剿罪犯,这也就意味着猎物无处遁形,绝无漏网之鱼。”
鬼面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表现出耍无赖的愚蠢:“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莫非——我在这里练习舞蹈也有什么错?”
“这里不欢迎你!”嘟嘟和刀仔配合练习,他们正在休息时,嘟嘟看到这边的发生,她也不顾刀仔的担心,便径直游了过来:“你可以去其他地方。”
“但我就喜欢在这里练习——”鬼面如同之前那般耍无赖,竟是煞有介事地摆身活动起筋骨,并再次表演斧头劈砍的动作效果,其语态颤动着尾音:“我就喜欢在这里练习独舞!——舞——舞——舞——”
石头表现出其身为助力领队的号召力:“难道,你就不怕我们南海赛区的入围选手万众一心,兵多将广,尽管我们个头比不过你,但大家一起咬你一口,任你妖魔鬼怪,也是必死无疑!”
“你可以试试!”鬼面停止其劈砍的斧头效果,昂扬起他那张哭丧着的面容,越加一副鬼气横生:“那你们也会受到国际海洋法庭至高无尚的公正裁决!”
嘟嘟的表情一愣:的确!所有约束的规则不是单项指引,而是双向原则,不光是保护弱小,也是在告诫强大,这样也才能发挥其公平的最大效力。也正因如此,体现了这一年一度全球海洋世界才艺大赛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
“好了!”嘟嘟拉住小伙伴:“石头,这家伙就是一无赖,至少总决赛期间,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我们赶紧归队练习吧!”
“那好吧!”石头也懒得跟这种无赖斤斤计较,便一同回往了背后的“临时排练场”。
鬼面当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就算他暂时无法开荤,但至少可以找找麻烦,让这群目标“食物”拿到不到总决赛的名次,以泄其心头的仇恨。
(贰)
眼看他们的预赛排序即将临近,飞飞和她的未婚夫,以及南海赛区的其他小伙伴,都去参加分组的比赛了。嘟嘟和刀仔在往常的那片“临时排练场”练习,准备先演练一轮,就去预赛的舞台,给小伙伴们加油助威。
此时,鬼面正藏身在附近的珊瑚礁,眼见只有他们两个结伴练习,嘟嘟正在弹奏龟鼓,刀仔的舞姿愈发娴熟,其身体本来轻盈纤薄,宛如银色的电光般在小伙伴身旁闪烁,他把嘟嘟当成与其伴舞的那株夜光草,双方倒也配合得默契自然。
“哎呀!”嘟嘟哈哈大笑:“别闹了!”
但刀仔不听,他用尾巴击打龟鼓,发出一串“叮咚”乱响的乐音;嘟嘟实在忍无可忍,便用飘带似的胸鳍抓住刀仔,就像是拿在手上的一枚刀片。
“好了!”刀仔摆动身体,挣脱出小伙伴的抓握,便笑嘻嘻说道:“我不是看你太紧张,所以帮你放松一下嘛!”
嘟嘟叹了口气,她也明白这些日子太过紧张,一是防备鬼面的伺机偷袭,二是由于练习得太过勤奋,以致身心略感疲惫。
“是啊!”嘟嘟用形似飘带般的胸鳍伸展着懒腰:“熬过这几天,比赛结束,我们就可以彻底放松了!”
“嘟嘟——”刀仔真诚地感激道:“谢谢你这些日子一遍遍地伴奏,陪我练习。”
“又说这种话!”嘟嘟用鲤鱼跃龙门的方式活动筋骨:“刀仔,我看似帮你伴奏,但自己也在练习呀!”
“是啊!”刀仔摇动着尾巴给双方打气加油:“嘟嘟,我们要在接下来的比赛一起努力!”
鬼面意识到这麻烦的机会来了,他从珊瑚礁的背后慢慢地游了出来,看似像是一艘正全速前进着的军舰,切开水体冲了过去。
“小家伙们——”鬼面哭丧着脸坏笑:“我们又见面了!”
“是——是鬼面!”
刀仔的身体一哆嗦,他的胆子本来就小,眼见鬼面压过来的身影,神情紧张地望了望四周,但没有小伙伴可帮助自己,这里就只剩下了他和嘟嘟。
“刀仔,别怕!”嘟嘟一把拉住对方,她看了看所处位置,他们距离龟鼓脖口的空档最近,正准备蹭过去时,却是被鬼面临脸压上,便本能地退了退,保持安全的警戒,目光警惕地注视向对方。
“怎么?”鬼面因有过之前的失败经验,他望向身下龟鼓脖口的空档,愈加坏笑地了然道:“你们又想藏身进这只龟鼓?”
“你——你到底想要干嘛?”嘟嘟眼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又见坏蛋层层递近的压迫,她只得拉着刀仔步步后退,将身体退出了龟鼓的范围。
“我来问候你们呀!”果然达到了震慑的效果,鬼面正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摆动着尾巴。
孤身险境,没有外援,只有自己跟刀仔独自面对敌人,嘟嘟多少也感到了有些害怕:“你——你就不怕鲨鱼马恩斯特?”
“哈哈!”鬼面耍无赖地狂笑:“我又没把你们怎么样!”
突然,鬼面横尾一扫,如同人类扫堂腿的绝招,将壮硕的尾巴用力一拍,就将那只龟鼓甩到了一米之外,慢吞吞地趴俯在远处的沙地。
嘟嘟的胸鳍拿着遥控器,正要按下,被鬼面抬鳍拍开,那只小小的遥控器掉落在沙中,她作势俯身去拣,但被鬼面堵住了,根本就没有补救的可能。
原本,刀仔胆子就小,眼见此情此景,他的身体越加抖得厉害,正往小伙伴的身后猛蹭,则是感觉后背一推,回头眼见是母亲立在自己的身后。
“刀仔,”刀母语重心长道:“你是男子汉,不能总是让嘟嘟挺身保护你,是你该保护嘟嘟的时候了。”
当然,这只是刀仔想象中的母亲,但他相信母亲倘若在自己的身边,肯定也是这番督促的言辞。
对!刀仔点头:嘟嘟是一个女孩,都尚且如此勇敢,我是个男子汉,不能一怂再怂。
刀仔绕出嘟嘟的身后,他面冲小伙伴大声道:“嘟嘟,抓住我!”
什么意思?嘟嘟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刀仔以倒立的身姿,宛如刀片般竖在她面前。嘟嘟呆愣了一两秒钟,对视刀仔倒立的双目,眼见小伙伴坚定的表情,并且凭着她跟刀仔之间的默契及了解,立马便弄清楚对方到底想要干嘛,便用胸鳍抓住犹似刀片的小伙伴,朝向鬼面丢了过去。
只见“刀光”一闪,刀仔一把抱住鬼面的左眼,横着尾巴拍了过去,便趁敌方不及反应,他沿来时的路径,返身将“刀光”一收,就落回到了嘟嘟的胸鳍,犹若收入进合适的刀鞘。
如此一个来回的电光火石,鬼面眼见“刀光”插入其左眼,便又收了回去,左眼顿时剧痛难忍,鬼面当刻恼羞成怒,朝向嘟嘟与刀仔冲了过来。
“嘟嘟,小心!”刀仔将自己的身体在小伙伴的胸鳍前挺身为剑:“他已经有所防范,必不会饶了我们。”
“没事!”嘟嘟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刀仔,你在我身边,我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对!”刀仔笑出刀片般锋利的银光:“我们是最佳拍档!”
“对!”嘟嘟也是开心地颔首:“我们是最佳拍档!”
“好啊!”鬼面气急败坏道:“两个小东西,你们这是在找死!”
眼见那个坏蛋迎面冲来,刀仔形如飞刀似地打在对方的身上,他正准备返身后撤,落回到嘟嘟的胸鳍,却是在返途的轨迹中,被什么东西用力一撞,身体偏离了航线,散向一旁,撞在了珊瑚礁,疼得骨架一紧,就如同一枚卷边了的刀片摔落在沙地。
嘟嘟根据刀仔飞出去的节奏,见小伙伴回来的轨迹,便习惯性地伸鳍一接;但她抓住的份量莫名一重,便低头看向鳍中的物件,她竟是接住了一颗飞石,击得双鳍生疼。原来,鬼面趁刀仔第二次“出刀”,他回身拣起两块石头,两鳍同时击打向刀仔和嘟嘟,刀仔便感觉被什么东西一撞,正是那石头的力道,将他拍到了珊瑚礁。
“小东西——”鬼面游到嘟嘟的面前:“同样的招式第二遍就不好使了!”
“你想干嘛?”嘟嘟谨慎地后退。
刀仔也顾不得浑身酸痛,他从沙地慢慢**尾起身,望向嘟嘟面前的坏蛋,便深呼吸一口气,剑刺般冲了过来,挡在小伙伴的面前。
“鬼面——”刀仔努力控制住颤抖的气声:“你——你欺负一个女孩子像什么话,有本事冲我来,你冲我来呀!”
“好啊!”鬼面露出满嘴锯齿状的獠牙:“小东西,不自量力,那我就拿你开刀好了!”
鬼面正要冲过去,其背后传来的声音令他的脊柱惊悚地一挺,鬼面不自觉地挺直了背鳍,这使得他上半身的宝蓝色鳍脊更加鲜艳得光彩夺目,但这也恰恰是他惊惧的表现。
“好了,小朋友们闹够了没?”果然鬼面回头,眼见大眼鲷小姐面朝他们游来,满是生气的恼怒:“鬼面先生,你还真是让我一刻都无法省心啊!”
“啊!”鬼面又是那副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意:“大眼鲷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眼鲷小姐将身体怼了过来,逼得对方连连后退:“之前,在报名登记时,难道我还说得不够明确清楚吗?”
“当然!”鬼面疯狂地甩动着他那颗斧头般的硕大脑袋:“我在陪他们练舞!”
“我们可不稀罕这坏蛋总是一厢情愿地陪我们练舞。”嘟嘟望向小伙伴:“刀仔,我们去给飞飞他们加油打气助威吧?”
“好啊!”
嘟嘟低身潜靠向沙地,找到沙地里的遥控器,便拉着刀仔朝往预赛舞台的方向游去。他们游过龟鼓的身旁,嘟嘟按了一下遥控器,那只龟鼓缓缓地张开翅膀,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保镖,正护佑着自己的孩子般展翅前行。
鬼面流露一脸凶狠的怒焰,但眼见大眼鲷小姐巡视的目光,便再次浮现假意而讨好的笑容,也转身朝舞台的方向摆尾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