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学风建设与21世纪中国史学(1 / 1)

近年来,学术界普遍感到学风建设的重要性。我们历史学界的一些杂志在推进学术规范、批评不良学风的方面,做了许多努力,产生了很好的影响。同时,我们也要看到,不良学风的产生,有多方面的社会原因;只要这些社会原因还存在,不良学风就会滋生出来。因此,学风建设问题,是一个长期的任务。从现在的发展趋势来看,我们甚至可以认为,21世纪中国史学的进步,将始终伴随着学风建设所提出的种种任务。

学风建设,首先,是指导思想方面的问题。20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中国历史学在理论上的一个重要的突破,是反省了对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教条主义式的搬用,因而造成了历史研究中的简单化、公式化的倾向。这种反省是必要的和有益的。由此而产生的积极作用是巨大的,可以看作21世纪中国史学在科学化道路上的又一次升华,这是问题的一个方面。问题的另一个方面是,中国史学在迈进21世纪之后,能不能坚持正确地运用唯物史观作为研究历史的指南,能不能在唯物史观指导下不断地进行理论上的创新,从而不仅在思想认识上而且在科学研究的实践中纠正以往简单化、公式化的倾向,把对唯物史观的运用推进到更高的、更科学的新阶段,这是中国史学能不能在21世纪创造新的辉煌的关键。这里,有两个认识上和实践上的症结。第一,纠正对唯物史观的简单化、公式化的搬用,并不是由此证明唯物史观的根本原则不可以用来指导研究历史,更不是证明研究历史必须脱离唯物史观的指导。所谓“拨乱反正”“正本清源”,最终还是要明确什么是“正”、什么是“源”,并把这个“正”、这个“源”坚持下去。第二,纠正对于唯物史观的简单化、公式化的搬用,使历史研究者的思想得到解放,从而能够在唯物史观的总的原则的指导下进行创造性的研究,并善于吸收当代国内外各个学科在理论、方法论上的新的发展,以丰富唯物史观的内涵。处在21世纪开端的中国史学工作者,在对过去的反思进行反思的时候,有必要进一步明确这些问题。

其次,是讲求史德。讲求史德,一是要尊重历史事实,恪守信史原则;一是要尊重他人研究所得。这里着重讲讲后者。尊重学术史上的积极成果,尊重当代人的论著所提出的积极成果,这是后人对前人所做的探索应取的态度,是个人对他人、对社会应取的态度。现在有的研究者,不考虑具体的历史条件而对前人、他人的成果横加指责,甚至全盘否定,这种非历史主义的治学态度和批评方法,有时还受到赞扬和吹捧;现在也有的研究者,明明是参考了、借鉴了前人或今人的研究成果,而在自己的论著中不做说明、不注出处,以至故意向读者加以隐瞒,从而把自己装扮成某个观点、某种见解的提出者、首倡者。这两种情况,都严重地干扰了学术研究的正常秩序,都在助长着不良学风的泛滥。纠正这种不良学风的倾向是非常必要的。

最后,是讲求创新,提倡进行开拓性、创造性研究。在历史学界,这些年来,出版了不少著作,发表了许多文章,其中有一些是很出色的、很优秀的成果;也有一些是重复地做着前人做过的文章,甚至也重复地做着当代人做过的文章,而又没有新的创意,这即使对于通俗读物来说也应取慎重态度,而对于学术研究来说则是应当努力避免的。这里,是不是有一种平庸的学风在滋长呢?这种情况不改变,中国的历史学要创造21世纪的辉煌也是很困难的。

学风建设还表现在其他一些方面,如对于文风的重平实不尚浮华,对于克服治学上的浮躁情绪等。所有学风上的问题,都直接同提高史学工作者队伍的素质有关,都同21世纪中国史学的发展方向、发展水平有关,应当引起各方面的关注。

总之,只有加强学风建设,我们才能走出目前存在着的一些认识上和实践上的误区,使当代史学得以更加健康的发展,得以迈出更大的步伐。

21世纪的中国史学,在研究方向上,一方面要有利于学科建设的发展;另一方面要努力使之有利于促进改革开放的发展,有利于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发展,有利于促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发展,有利于促进中华民族整体素质的提高。

21世纪的中国史学,要努力探索和改进历史研究的模式,使之更加科学化和多样化,更加富于社会启示意义。

我们应当相信,只要史学工作者兢兢业业,团结奋斗,勇于进取,努力创新,21世纪的中国史学必将是中国史学史上的又一个辉煌的世纪。

[1] 2001年12月,在《史学月刊》举办的研讨会上。刊于《史学月刊》2001年第6期。

[2] 梁启超:《饮冰室合集》第1册文集之九,北京:中华书局,1989年,第10页。

[3] 参见翦伯赞:《历史哲学教程》,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年,第2~3页。

[4] 顾颉刚:《当代中国史学·引论》,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3页。

[5] 李大钊:《史观》,《李大钊全集》第四卷,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年,第310页。

[6] 梁启超:《中国历史研究法》,《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七十三,北京:中华书局,1989年,第35页。

[7] 范文澜:《范文澜历史论文选集》,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79年,第77页。

[8] 江泽民:《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给白寿彝同志的贺信》,载《史学史研究》1999年第8期。

[9] 翦伯赞:《历史哲学教程》,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年,第4页。

[10] 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358页。

[11] 《美国历史协会主席演说集》,何新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3年,第9页。

[12] 参见瞿林东:《白寿彝史学的理论风格》,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26~2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