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造东都洛阳,是隋炀帝开创统治新局面而采取的战略性步骤。隋炀帝的眼光注视着东方的中原大地,而不仅仅局限于一座城市,作为第二首都,洛阳新城具有巨大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方面的功能,同时进行的大运河开凿工程及随之而来的置仓储粮、修筑西苑离宫等,都可以看成是东都洛阳的配套工程。隋炀帝随之以洛阳为中心四出巡游,可见东都的政治地位实际上超过了西京长安。
为了改善洛阳与长安之间崤山、函谷之间的陆上交通,隋炀帝又下令“废三崤旧道,令开蔓栅道。大业三年(607)北巡时,隋炀帝曾令“开直道九十里”,从太行通沁阳,以改善洛阳与太原之间的交通。再加上以洛阳为中心开凿的南北大运河,使东都洛阳的水陆交通四通八达,成为全国的交通枢纽,可以说是真正的“天下之中”。在洛阳新城中则修有漕渠, “引谷、洛水,自苑西入,而东注于洛”,接通大运河。城内河渠上又建有天津桥、通济桥、利涉桥等,其中天津桥是一座浮桥, “以架洛水,用大船维舟,皆以铁锁钩连之”,这使东都城内外水陆交通十分便捷。
洛阳新城西皇家禁苑——西苑,又称会通苑或显仁宫,也与新城同时破土修筑,其规模远远超过了长安大兴城北的皇家禁苑大兴苑。据《隋书·食货志》记称:“又于阜涧营显仁宫,苑囿连接,北至新安,南及飞山,西至渑池,周围数百里,课天下诸州,各贡草木花果,奇禽异兽于其中。”显仁宫即西苑,《隋书·炀帝纪上》大业元年(605)三月记“又于阜涧营显仁宫”,并未记西苑事,《资治通鉴》中载: “筑西苑,周二百里,其内为海,周十余里,为蓬莱、方丈、瀛洲诸山,高山水百余尺,台观殿阁,罗络山上,向背如神,北有龙鳞渠,萦纡注海内。缘渠作十六院,门皆临渠,每院以四品夫人主之,堂殿楼观,穷极华丽。宫树秋冬凋落,则剪彩为华叶,缀于枝条,色渝则易以新者,常如阳春。沼内亦剪彩为荷芰菱茨,乘舆游幸,则去冰而布之。”《资治通鉴》所据,乃《大业杂记》等小说,似乎三月筑显仁宫之外,又于五月修西苑,其实西苑与显仁宫是一回事。禁苑是皇家游逸射猎之地,西苑乃为一处承袭汉代皇家苑囿传统的大型园林,供皇室享乐,此亦为帝国首都不可缺少的重要工程。
为使隋炀帝称心如意,建筑者从大江以南、五岭以北,征集奇材异石,嘉木异草,珍禽奇兽,运送到洛阳, “以实园苑”。隋炀帝起初“务从节俭” “无令雕墙、峻宇复起于当今”的诏令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隋炀帝的宫殿禁苑,可以说是最奢侈的宫苑, “二百里海山开胜景,十六院嫔御斗豪华”。有首词《满江红》曰: “涂膏砌血,打叠就一人欢悦。苑囿池台,似天角,隐隐云霞层列。水满铜沟,山开玉球,琪树寒烟结。景色天然,直是域中奇绝。可堪世换时移,不堪回首处,看残艳竭。萧鼓声希,只换得鸟声蛩语凄咽。春风罗绮,转眼向谁寻觅也?野花黄蝶,世事如伊,笑杀前人拙。”如词所述,西苑建筑得的确华贵壮丽,但隋炀帝实际上并没有心思在此游玩享受,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巡游,十六院只能是一座空院。
除营建东都洛阳外,隋炀帝还在全国许多地方修建离宫别所,在数年内建立起以洛阳为中心的宫殿群,以供自己巡游驾幸。据《隋书·地理志》,隋时全国各郡有宫室约二十六所,《资治通鉴》中载长安至江都置离宫四十余处。这些离宫亦可看作是营建东都的配套工程。当然,所有宫室并非都是隋炀帝新建,如晋阳宫、中山宫,北齐时就有,汾阳宫也建于北齐,大业四年
(608),隋炀帝下令扩建。同州宫、长春宫、蒲州宫乃北周所建。但是,隋炀帝对前朝行宫离院不仅全部修缮保留,而且续有扩建。隋炀帝盛治宫室,大兴土木,滥用民力。他拥有如此多的离宫,而每座离宫都养了一大批宫女,这无疑反映了隋炀帝的荒**。但隋炀帝又把离宫当成了自己的理政场所,因为隋炀帝无日不巡游,在外需要行宫便殿,隋炀帝当皇帝十四年,大部分时间都不在长安或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