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世事皆无常(1 / 1)

男人对女人的一见钟情,往往是由于容貌的吸引。而女人对男人的一见钟情,则由好奇开始,慢慢地为男人的才华与魅力所折服,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种朦胧的情愫了。

范蠡确实对西施动心了,因为西施实在太漂亮了,范蠡渐渐地又发现。西施不但漂亮,而且还聪明善良,所以就让他更加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西施同样也在不知不觉中对范蠡动了女儿情,因为范蠡在她眼里太神秘了,而且还是一个十分有趣的男人。自那天之后,范蠡便住在了西施家里,晚饭小酌之后,范蠡和施大林彻夜长谈,西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谈论一些什么,她只听到自己父亲施大林悲怆的哭声,以及隐约中传来的“无颜面对父老乡亲”、“复仇”等模糊的对话。

西施的父亲施大林,在西施眼中也一直是一个神秘的人,越国所有十六岁到五十岁的男人,都需要轮流去服兵役,施大林也不例外。他闲时务农,每当国家发生战争时,施大林就会放下农具披上战甲。在西施从小的印象里,自己的父亲永远要比别人服更多的兵役,他被公认为是竺萝山最勇猛的男人,竺萝山下是几个村子的人,都对施大林格外信服,甚至于有些崇拜。每当有人家的男丁需要去服兵役了,这家人都会来拜托施大林多多照应。但事实上施大林由于出身庶民,他在军队上的最高官职,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地位非常有限。

也许在贵族眼中,一个小小的百夫长不算什么,但是在苎萝山,庶民出身能做到百夫长的也只有施大林一人。施大林是苎萝山萝山人的英雄,不只是因为他百夫长的地位,更是因为只要是施大林带出去的兵,他都会最大程度地保障自己的兵在战场上的安全。

直到那一场发生在会稽山下的吴越战争的爆发,那一次施大林从苎萝山一带带走了二百三十俩人,战争结束后,只有施大林拖着满身伤痕独自一人回到了苎萝山。那一次,苎萝山下一片素白,家家发丧,处处哀嚎。那一次之后,施大林不再是苎萝山的英雄,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独自偷生的懦夫。对此,施大林从来没有解释过半句,哪怕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没有说出过任何原因。也是自那之后,原本意气风发的施大林,沦落成了一个整天借酒消愁的酒鬼。

“我应该死在那场战争中,但我不能死,因为我还有使命......”这是施大林一次宿醉后无意中说出来的话,西施一直知道自己父亲一定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但她从来也没有从施大林口中问出原因。西施不想看着自己的父亲一直这么痛苦下去,但也无可奈何。

自从范蠡来到他们家里小酌之后,西施就发现,自己父亲不但戒酒了,精神也重新振作了起来。之后西施就对范蠡更加好奇起来,她不止一次地问范蠡:“你到底是谁?你跟我父亲是怎么认识的?”

范蠡故作糊涂道:“我就叫范蠡呀,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自报家门了,如假包换的真名字。我和你父亲认识的很草率,偶然一次见面,我说我叫范蠡,你父亲说他叫施大林,然后我们相视一笑,就这么认识了。我和你父亲刚认识的时候,他可没有你这么多怪问题。”

西施又不甘心地试探着问道:“你信誓旦旦地跟郑旦表示,一定能覆灭吴国帮她复仇,哼,你这口气可真不小呀。”

范蠡笑道:“你好像执着的,不是我口气大小的问题,似乎还是在变相估测我的身份呀。”

西施看到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脸色冰冷,似是娇嗔,小声嘟囔道:“怎么我说什么,想什么,都能被你看出来,真没意思,不想再和你聊了。”

范蠡哈哈大笑道:“不嘛!再聊一会儿嘛。”

西施又惴惴地问道:“你真的不打算让郑旦姐姐跟着你吗?她可是我们苎萝山最美的女人呢!”

范蠡道:“是吗?不过我对她,还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可能是因为我认识一个天下最美的女人,所以才对她没有感觉吧。”

西施有些酸酸地问道:“你认识天下最美的女人?长什么样子?我不信呢!”

范蠡嘴角上扬,邪魅一笑,说着就走进屋内,端了一盆水出来,嘿嘿一笑道:“等会儿,我这就画给你看,好不好?”

西施奇怪道:“你不是要作画吗?端一盆水做什么呢?”

范蠡神秘一笑道:“我要以水作画。”

西施好奇地凑了过去,问道:“水还能作画啊?”

看到西施凑了上来,范蠡坏笑一声道:“呵呵,喏,这不是已经画出来了嘛!”

西施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瞬间明白了过来,羞红着脸跑开了。范蠡在苎萝山下西苎萝村住了三个多月,他上午在西施家里开设学堂,教附近村子的孩子们读书认字,下午还是在西施的家里,教这里的成人们如何经商赚钱。

苎萝山山如其名,这里盛产苎麻,世代居住于此的村民也以种植苎麻、纺织苎麻丝纱为生。但是苎麻纺织的丝纱做衣服没有丝绸那么舒服,但是苎麻纺织的丝线特别结实有韧性,非常适合制作渔网。但是一张苎麻丝线渔网的价钱,比起一件丝绸衣服的价钱至少要相差十倍,因此苎萝山一直以来都比较贫穷。范蠡来到这里后,发现这里生产的苎麻渔网果真是分外结实,于是立马就有了主意。

范蠡让人到海边各地去散播消息,广招善于编织渔网的能人巧匠,告诉那些人苎萝山生产的苎麻丝线,比之其他地方生产的苎麻丝线至少能结实四五倍。但是苎萝山当地人却不善于编织渔网,谁要能利用苎萝山生产的苎麻丝线编织出来有一万斤承载力的渔网,苎萝山人会凑出十两黄金相谢。在重赏的**之下,海边善于编织渔网的能人巧匠趋之若鹜地纷纷来到苎萝山,他们各自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和绝招编织出最结实的渔网。

平常的渔网一般只有不到千斤的承载力,经过好的编制手法加工后,渔网的承载力能够到达一千多斤。而好的编织手法配合上好的丝线,渔网的承载力能够到达两三千斤,这几乎已经是极限了。但是竺萝山所生产的苎麻丝线乃是上上乘,如今配合上沿海各地这么许多善编渔网能人巧匠的出色编织手法,欲望的承载力一再突破极限:头一天刚有人编织的渔网刚刚突破四千斤承载力,第二天就有人编制出来的渔网突破了五千斤的承载力。经过一个多月,最后用苎萝山苎麻丝线编织出来的渔网承载力堪堪突破了七千斤的极限承载力。

因为最终也没有人编织的渔网,能够突破一万斤承载力的悬赏要求,因此范蠡之前在悬赏上所承诺的十两黄金最终也没有送出去。尽管这样,但是苎萝山生产的苎麻丝线编织的渔网的名头还是一下子就打了出去。有七千斤的承载力比普通渔网足足多了七八倍,比现在市面上其他最好的渔网也足足高了两倍还多。一时间,苎萝山生产的苎麻丝线,所编制的渔网立刻便受到了各地渔民的热烈追捧,相应的其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价格比之前翻了一倍。

西施嘴里打趣着范蠡,但看向他的眼神中却隐隐有着一丝崇拜道:“你这家伙看上去老实厚重的,没想到鬼心眼子竟然这么多,以我看你就是个十足的奸商。”

范蠡笑道:“我只是足智多谋而已,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鬼心眼子了呢?我一没有欺诈,二没有强买强卖,三呢,我是给你们苎萝山的村民想的生财之道,我自己更没有赚到一枚刀币,奸商我可真不敢当。”

施大林看着自己女儿正在和范蠡斗嘴,在一旁笑而不语,这些日子,他也感觉出来这对男女之间已经暗生情愫,施大林自然是知道范蠡真实身份的,他也很放心把自己女儿托付给范蠡。范蠡十分享受他在苎萝山的这一段时光,不只是因为西施,还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享受过肩上没有负担的无忧时光了。

有一天,西施忽然十分认真地问范蠡:“你什么时候会离开?”

范蠡第一次没有回避西施对他试探性的问题道:“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但最多也就是这样了。”

西施有些失落道:“也就是说,一定会离开这里,而且很快就会离开。”

想到自己终究会离开这里,范蠡也有一丝失落道:“是的。”

西施又问道:“你是不是在逃避什么?”

范蠡点了点头,然后向西施承诺道:“等我离开的那天,我会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也会告诉你,我究竟在逃避什么,还会告诉你,我和你父亲之间的所有事情。到时候,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因为现在,我就想忘记我的身份,忘记与之前的那个我有关的所有一切,舒心地过一段轻松的时光。”

西施终于问出了。她潜藏在心中的一句话:你会带我走吗?”

范蠡十分肯定地回答:“会的。但我还是更喜欢,在现在的这个环境下和你相处,这种与世无争的日子让我感觉十分舒服。”

西施会心一笑道:“那等你做完了该做的事情,我们就再回来,或者再找一个类似的地方,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然而,世事皆无常,就在他们刚刚互相表明心迹不久,一群不速之客突然闯进了苎萝山,野蛮地打破了这份与世无争的静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