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先生坐在中科院心理所的团体咨询室里。那一天,是2013年最后一天。作为心理咨询师,我们也同样需要彼此之间的成长和督导。
看着先生,我把他作为普通的咨询师。我向他陈述了自己目前所感受到的压力。我的一次咨询停滞了,原因在于,我自己都没有办法走出来的一种心理情结。我需求得到他的聆听与陪伴。
小女孩幼幼的分离恐惧
先生带领我闭上眼睛,关注自己的呼吸。我们正念打坐数分钟,静心观照自己,放下压力。慢慢地,在他的引导语中,我全身越来越放松,并且进入到了一种催眠的状态。
“你现在感受到自己身体哪个部分有不舒服吗?”先生缓缓地问我。
我说:“胸口以及背部某处,都很不舒服。”我深深呼吸,确认了这两个地点的能量阻滞。
“那么,你能先关注在自己的胸口处,假设为这个不舒服做一个比喻,你认为,它像什么?”
“我认为,它好象是一个小女孩,”我体会良久,脱口而出,“她叫幼幼,目前只有三岁。”我感觉自己被某种哭声打断,而且那哭声就像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我自己都不能信任自己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它来自于我深藏的潜意识能量,而今,在一年的最后一天,被慢慢唤醒。
“这个小女孩,为什么会哭呢?”先生关切地问。
“因为,这个小女孩自从出生开始,到三岁多,似乎都没有感受到父母的爱。”我专注地体会着胸口那阵痛,喃喃地说,“父母工作也许都太忙了,把她全权丢给外公外婆照顾。”
“那她哭是为了什么?”
“我记得,似乎在三四岁的时候,父母要去上班,保姆和外公外婆带我,但我一开始并不高兴,我要跟爸妈去上班,我需要他们的爱,但是父母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似乎需要一个很大的情绪出口,来释放内在的这股失去爱的强烈的恐慌与怨气,我的声音变大了:“我的母亲因为没有奶,没有对我哺过乳。我几个月被送给一个奶妈吃奶,但我把奶吐得到处都是。母亲的学校离家很远,她生下我不久,听我外婆说,她就去上班了,和父亲只能每周回来一次,我只能由祖父母以及保姆轮番照顾。但是,四岁之前,我几乎没有父母和我温馨在一起的任何记忆,我有一种强烈的被剥夺了爱的感觉。”
一股脑儿说出这些之后,我感觉到自己内在有强烈的真正的焦虑与恐惧在震**,屋子里似乎弥漫着某种哀伤,某种失去,某种匮乏。我吃不下乳母的奶,我不得不和外公外婆在一起,虽然他们对我很少,但是我失去的是最宝贵的,和自己亲生父母之间的爱的关系。在0-4岁,这种关系在我这里的温馨记忆为零。基本都不记得了。不记得父母抱着我,三个人其乐融融,不记得依偎在父母怀中撒娇,不记得父母关系融洽......
我为什么没有那些记忆呢?“我只记得,外公对我很好,每天晚上给我一颗糖吃,为了避免我哭闹。但其实,那时的孩子最需要的是母亲的怀抱与抚慰。而我只能每天晚上吃完一颗糖,强行入睡,后来吃到乳牙全都坏掉。外婆对我虽然很好,但毕竟隔了一代。外公为了安抚我,全力地照顾我,把我经常背在背上去看花,看树,看戏,拉二胡给我听,让我跟他建立了安全型依恋。但那时,我的父母,尤其我的父亲,却没有跟我建立起好的依恋关系。”
提到外公,我又一次哭了。我最亲爱的,依恋的外公,对我那么疼爱细心照顾的外公,在我四岁的时候去世了。那是幼小的我收到的最大的一次打击。
“外公去世的那天晚上,亲戚们让我去看他最后一眼,我死活都不去看。我不能接受,也不明白死亡到底是什么。我只是不想去看他,因为我内心有巨大的恐惧和害怕,虽然那个时候还小,说不出来。”
“四岁之后,我回到父母身边读幼儿园。很多时候,我能感觉到爸爸对我的某些拒绝以及淡淡的不满,因为我是女儿。我几乎很难在他面前撒娇,为了害怕他发脾气,我被迫变得很乖,很懂事,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外公鼓励他们再生一个弟弟。而我越来越大,我爸也越来越倾向于再生一个孩子。虽然他们没有很大的对不起我,但终究,二胎是他们最大的一个想法。”
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着那个时代烙下的疼痛烙印。我爸必须得为家庭续香火,他们家有这样的传统,喜欢儿子天经地义,而我,虽然那时也非常可爱懂事,但毕竟是个女儿。
我是个敏感的孩子,我有时候能体会到爸爸一会儿对我很疼爱,一会儿又有点迁怒于我的感觉,这种迁怒,跟我体会到丈夫有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
五岁时的某一天,我看到妈妈的肚子突然大起来了,他们没有跟我商量地要了第二个孩子,这也是他们苦心经营的一个孩子。我有一种淡淡的被忽略感,但是我没有说什么,仍然还是很懂事,也不哭,也不闹。
而六岁我刚上小学的一个清晨,弟弟出生了。我听说,爸爸知道是个儿子,高兴得要命。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感觉,也许有点麻木吧,我只是一如既往地好好学习,和外婆睡一个房间。外婆对我很好,但是仍然时不时地会和爸爸争吵。
爸爸一直脾气都不太好,认为外婆为了照顾我,和我们在一起住,有时对他是个妨碍。他明明知道我最依恋外婆,但他仍然和外婆之间矛盾丛丛。还记得小学的时候,外婆常常向我哭诉爸爸对她不好,不够孝顺,她三番五次地想要从我家搬走,也去大舅家住了好几次。
童年的记忆铺天盖地地袭来,其实它们并没有走,而是切实地存在着。外婆的伤心痛苦,让我在依恋关系方面,逐渐从安全的依恋,变成了矛盾的依恋。我虽然强烈依恋外婆,但是还是得忍受外婆和我爸比较纠结的关系,以及外婆被迫时不时地要离开的现状,我觉得自己那时,已经对亲密关系产生了某种怨念,不信任,认为什么关系都不可能长久,不可能稳定,总是会不断地震**,人与人之间也会彼此折磨,彼此消耗。
那时我也只有七八岁,目睹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内心其实也已经灰心丧气。表面虽然看不出来,但其实已经隐藏了一些决绝的念头,隐藏了一些压抑与绝望的念头。
外婆终于去北京照顾小舅的儿子了,我开始了一个人睡的独立。但是晚上我还是会有一点怕黑,不敢看恐怖片甚至科幻片,看了什么不喜欢的就会恐惧得那一晚上睡不着。
我对父亲不太亲近,母亲还温柔,我们相处融洽。他们自己带我弟弟。弟弟的性格也比较霸道,可以撒娇,可以说不,可以耍赖,父母逐渐对他头疼。
在美国心理学家大卫·萨夫与吉尔·萨夫合著的《客体关系家庭治疗》 这本书中写道:“母亲对孩子的管理传达着母亲对孩子的需要以及焦虑的全神贯注,这样孩子就能感到被爱、有价值感已经被理解,母亲通过对孩子的身体管理和心理全神贯注,为孩子提供核心关联空间和材料的能力,我们称之为核心抱持。”对我自己来说,早年没有和母亲建立亲密依恋,间或导致我感觉被爱的能力,认为被理解、有价值感的能力,都打了折扣。
成长中的古怪与依赖
为什么说那么多不愉快的往事,也许早就已经忘记,不知道被记忆丢到哪个角落了。但是,成年之后,当亲密关系遇到挑战,那些阴暗的记忆似乎仍然会掀开来。我渐次地体会到“我不重要,不配得到爱,他不会爱我。他们更合适,我该退出,该成全”的消极心态。
在《客体关系家庭治疗》中也谈到:“父亲的功能主要是支持这种抱持,如通过保护他的妻子不受家庭或其他孩子的召唤,当她不能工作或选择不工作的时候给予经济上的支持,满足她产后的需要。他抱持着她,就像她抱持着孩子,我们称之为父亲的情境抱持。在这样安全的环境中,婴儿才能够在自己的毁灭性和嫉妒愿望之外,感到安心。”显然,我自己在早年的父母情境抱持建立,是有问题的。
由于从没有理所当然地得到过父母那种无条件地爱,我习惯性地自我缩小,自我安慰,自我隔离,并不敢去追求,不敢去索要爱。
我把自己的外表扮得很强大,从北京的师范学校毕业,做某知名杂志撰稿人,成天与名人明星,专家打交道,播发的各种话题,也都能登上杂志显著版位。出版书籍,做咨询师等等。
但是,骨子里呢?我沧桑忧郁,缺爱,渴望极端的神经质的大爱。缺乏信任感与安全感,对自己的要求超高。我过分地懂事,过分地自我付出,满足主编、编辑、男友等其他人的要求,但就是并不懂得并面对自己的真正需要。
男友要继续读书,我为了他奋斗打拼。他可以扮成无辜小孩,我不能不去关心他。因害怕失去爱,而放下身价,满足对方又自知并不平衡。于是偶尔也会暴躁起来。
是的,这就是我内在自我的写照。在疗愈中,我全然地自我暴露。这个女子,她内在的忧郁是长期的。
“你感觉说出来后,你内在那个小女孩,幼幼,现在好点了吗?胸口痛感还在吗?”先生喃喃地问我。
“减轻多了,缓解多了。”我告诉他,仍然闭着眼睛,心情还是沉浸在激动之中。人内在有太多深沟暗道,每一个部分都成了一个因,后来酝酿成一个果。
“嗯,在这个过程中,你还有什么自我觉察吗?”先生问我。
“有不少。”我就是止不住地想要滔滔不绝,“那是一种原始的恐惧在,原因来自于三岁前对父母之爱的匮乏。但现在,幼幼似乎开始能够原谅父母,他们那时确实太忙了,不能勤力地照顾她。”
“那么,你感觉你现在后背的痛感呢?”
“后背还在痛,有点像抽筋般地痛。”
“那尝试着跟你后背的疼痛对个话吧。你想像,它如果是你的一个朋友,又是谁呢?”先生问。
“他叫科科,是个四岁的小男孩,他懂事多了,沉稳平静,他在陪伴幼幼。”我说,我能感觉到那个叫科科的小男孩,他面带微笑。
“但是他是你的背痛。”先生说。
“科科拉着幼幼的手安慰她,他让她了解到父母当时的繁忙和不容易,安慰她别认为自己被父母抛弃了。而且,父母虽然要了弟弟,但骨子里,还是爱幼幼的。幼幼抽泣着,慢慢地好多了。”我长叹了一口气。
幼幼确实不好安慰,她后来慢慢长成了一个古怪的,依赖的女人,计较着爱人对待她的态度,无法忍受对方丝毫的冷漠或者理性,务必要求对方充满情味,各种补偿,甜言蜜语,捧自己在掌心,似乎要回复到三岁以前去赎回当时父母没给的东西。要不然就会嫉妒、易怒、抱怨等等。
爸爸遗留的恐惧,与生命中的暗流和解
“现在你的悲痛怎么样了?”先生问。
“好一些了,但是,它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警觉到。
“变成了谁呢?”
“变成了我父亲。”我说。这个变化就在那时发生了,父亲出现了,他的伤痛也跟着出现了。
“父亲,能跟我说说父亲的故事吗?”
“父亲,他一直背负着伤痛生活。小时候,他家庭条件比较差,他常有一种害怕被母亲抛弃的恐惧,而这份恐惧感几乎贯穿了他和我妈妈的全部关系。”我说。
还记得父亲因为感觉找到我妈妈这类知识分子家庭,和自己阶层不合,而唉声叹气。他觉得自己层次不够,被束缚无比,无法率**,总得接受各种检查和监督。
他们的关系在那一辈子都是很拧巴的。如果不是有了我,我都很难想象他们会过下去。
“父亲在我的成长期,常常会有一种循环发作的情绪障碍,每隔两周会发作一次。”
“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绪障碍呢?”
“他感到委屈,憋闷,不爽,感觉好像眼前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母亲家是书香门第,喜爱读书,学习文化知识,但他家是小商人,喜欢实干,对书本不感冒。他无法适应和母亲的共同生活,会把气发在小孩子身上。他性格粗砺,豪放,自由自在,泼辣而肆意,天不怕地不怕,类似张飞的那类性格。很多时候并不是很估计后果地生活,但是要求当下舒爽。他并不满足于和母亲之间温吞柔软,慢条斯理的生活方式。所以,生气也是他的一种自我释放。”
“爸爸要求被强烈地爱,他也是一个矛盾性依恋的人,有时候会对人热情如火,有时又会冷若冰霜。率性任情,服从自我意志,不善于换位思考别人的想法。我能感觉到他早年的心理匮乏。0到3岁缺乏母亲全力以赴的照顾,成长期父亲教育苛责严厉,让他内在有强大的匮乏之感,20岁之后又父母双亡,让他本来就没有成熟的心理又增加了一种无力感。这种匮乏无力之感与难以适应当下的感觉相互融合,某种不信任最爱的人的感觉油然而生。某种自卑感,融合着自我的放纵与消耗,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找不到自己应该有的位置,应该有的姿态,这让他颇感困难。”
他有时候抱怨自己父亲没能给他很好的文化知识教育,让自己的性格野性难驯服。作为那个家庭第一个儿子,他确实在一种无明的,粗粝的管教下蓬勃生长,而遇到性格家世完全不一样的母亲,双方的关系就成了修行一生的功课。
在后来的家庭中,他不能够再任信妄为,不能够再随心所欲,他狂野的内在只能暂时停歇,但是每隔一段时间的脾气,依然证明他内在那个本我的能力之大,必须得一段时间出行能够一次的恶狼,透露着狂野的味道,要挑战一切文化、教育、规则或者传统。
“你越大越会感受到双亲在自己身上强烈的影响因子。我也能感受到父母双方基因的碰撞,在我身上,我时而温驯,时而狂野,时而服从,时而自由,基因的力量不可小瞧,汇聚成某种家族潜意识,在我身上久久不散。”
“那么,父亲为什么会让你的背痛呢?这种痛又在诉说什么呢?”先生问。
“或许,就是诉说一种存在的压力吧。”父亲身上的现实适应不良,关系处理不良,情感关系中的不安全感,有时,也许也会在我身上有所透露,这是最吊诡的部分。他仿佛是一匹狂野间怒吼的狼,时不时地召唤我,让我只能够听从。
“父亲最主要的压力,现在解决了吗?”
“解决很多了。情绪的压力,目前他克服了很多。懂得了自我调控情绪之道。事业的压力,目前他也退休了,虽然业绩不错,但不善于人际关系,和上级领导之间存在着矛盾不可调和,自己也不那么热衷于团体融入,但目前因为退休了,也就消停了。和母亲的感情方面,两个人共同孕育了两个小孩,随着小孩的成长成熟,也给了他不少教育,让他收获良多......”
“那父亲的某些东西,还会影响现在的你吗?”
“以前影响比较多,让我个性也比较叛逆,不喜欢传统教育方式,跟领导在一起,比较自我,潇洒不羁,自由自在,感受到社会与自我之间相互挤压。但是目前,我觉得自己基本上已经消解了这些压力,我开始感到放松,跟世界也有了更好的和解。”
叩问奇迹,奔向生命中的目标
“那这个和解是怎么进行的呢?”
“我遇到了一个老师,她目前事业非常成功,是某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但是她事业非常晚熟。这对我是一个比较大的启示。那位老师三十多岁才开始读研究生,而且做了非常大胆的研究,比如女大学生的情感需求,暗娼的性健康以及性心理研究,当她三十多岁重返学校,能够把自己内在的狂野放在事业上,那将是非常大的推动力量,她和自己内在的这股叛逆的动力慢慢和解了,她的研究逐渐被国内国际认可,频频出席各种心理治疗大会,甚至去美国做访问学者。目前她做的研究是后现代心理治疗,是需要释放很大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来进行的,她学术成功,后来还做了大学教授,虽然是四十来岁高龄,但是却真的和生命中的暗流和解了,我很佩服她。”
“那她也是心理治疗师?”
“是的,我在采访她的时候,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你要听吗?”我脱离了催眠状态,来到了现实中来。
“好的,允许你讲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很震撼我。讲的是一个女子监狱里的重型犯割腕自杀,她求死的心非常强烈,连手部的肌腱、血管都割断了。但是最后她还是奇迹般地被抢救了过来。但醒来之后,她根本不想活,连眼睛也不睁,也开始绝食。后来,监狱给找了一个心理医生。
第一天,心理医生去看望她,她不理他,于是医生只是陪伴在她身旁,第一次咨询,两人没有说任何话。医生就是陪伴,接纳她目前的这种状态。
第二次咨询,她缓过来一些,开始诉说了。原来她从小缺乏父爱,家里重男轻女,她有一个弟弟,和父母住在一起,而她只能被迫住在家附近一个仓库里。感情被彻底隔离。她学习成绩不好,只能读了一个技工学院,遇到了后来的这个男朋友。那时,她只要谁对她好,她就去恋爱,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没想到男友是一个黑社会小混混。
有一次,她跟随男友来到一个地方,后来才知道是去追债,双方发生激烈的斗殴,男友当场就给打死了,同时现场还死伤了无数人,她作为现场罪犯团伙中的一员,不明不白地就被捕了,而且到了监狱里还受到狱友的欺负。她悲痛过度,觉得自己为什么会活成这样子,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于是才选择割腕自杀。
咨询中,咨询师接纳了她,说:“我看到你是多么想改变你当前的生活现状。你用了这么多的努力,甚至去自杀,你的目的其实是想要换个活法,去过一个不同的生活。但是自杀是最不好的手段,你想要改变自己当下的生活,而且你也有能力去改变,我能帮助你去做出更好的选择。”
是的,来访者不论多么焦虑、抑郁,她最终就是为了想要过一种更好的生活,换一种存在状态,心理咨询师去帮助她把自己的目标具象化,然后一步步地去带领她,慢慢地走出谷底。”
“后来呢?”
“后来这个女子接受了咨询,走出了谷底,在监狱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提早出狱。”
故事讲完了,我再一次的闭上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但我却看到了内在醒觉的光明。
每个人都在奔向内在的目标,不论前方是什么,但那就是我们的梦想所在,奇迹发生所在,相信奇迹总会发生,相信伤痛总会过去。
从那个故事中的女子,从那个厚积薄发的女教授的生活,强烈地给自己一些动力与映射,再苦难的人生也能开出最美丽的花朵,只要不自我放弃。
我知道这样的自我治疗还将继续。